攻向王云槿的这一下速度极快,现在已经修为尽毁的黎久根本看不到对方是怎么动手的,当然,他修为还在的时候估计也看不清,毕竟只是个小小的炼气圆满而已。
    等对方停下之后,黎久才看清了情况。
    王云槿居然现身在一丈开外的地方,身后站着三师兄肖张,而一把长剑正停在对方的脖子前,对方吞口口水,抖动的喉结都可以碰到剑尖。
    眼见这男子被制住,天上那几个御剑金丹一脸惊恐,准备冲下来救人,不过这男子一抬手,制止了他们下来。
    年轻男子倒不担心这一剑可以杀了他,毕竟他手上还有不少底牌,这一下也就是大意了。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作为一个金丹九重,不久可以突破元婴境界的修士,他看得出,这风月宗出来的这一帮人,都是筑基和炼气修为的,甚至还有凡人。
    按说他对付这样一帮人,完全可以说是轻轻松松,可为什么,自己的速度居然输给了一个筑基修士,对方甚至还是推着轮椅,轮椅上还有一个人的情况。
    而对着自己脖子的那一柄剑,上面的剑意实在是有点恐怖,感觉已经超过了自己这个金丹期,甚至他面对一些元婴剑修时,那种剑意都没有那么纯粹。
    “华翔,收剑,毕竟人家是客,拿剑对着别人不太好。”王云槿淡淡的说着,仿佛一点都没有把对方一个高出她两个大境界的修士放在眼里。
    剑离开了对方的喉咙,黎久这才看清楚那个持剑的人。
    这持剑的人,要形容就是一句话,瘦!十分的瘦,脸色也不好,青白青白的。
    最有特点的还是他的眼睛,有点大小眼,似乎还有点斗鸡眼的样子,总之,和对面带来的那位八岁壮汉颇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两人的眼中好像都有浑浊的智慧。
    这位大小眼华翔收剑之后,对面男子想了想,说:“想不到你们这小小的破烂宗门居然还有点意思。既然这样,我大人有大量,只要你们交出绝息石,这事也可以算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肖张第一个不愿意了。
    “凭什么啊?说给就给啊?”
    王云槿微微一抬手,说:“肖张,闭嘴。”
    说完,她拿着手中的绝息石,看了看,然后说:“想来您是为了这绝息石才折腾这么大阵仗出来,说不给,恐怕这事也不好了结吧?”
    王云槿一边说,一边将绝息石拿在手中,看样子是要递出去。
    对方一看,不由得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本来他也就是想要这绝息石,如果可以到手,那其他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对方想到这里,准备伸手过去接过绝息石。
    谁知道王云槿却把手一收,说:“可是直接这样给出来,那可不太好。这不让外人小看了我们风月宗?”
    黎久一听,心中不由得吐槽一句:这风月宗有值得高看的地方么?
    “这样吧,我们不妨打个赌。如果公子您可以十招之内打倒我这位师弟,那么这绝息石我拱手奉上。如果我这师弟在公子手下能侥幸挨过十招,那就请公子再寻机缘,如何?”王云槿指着方弃说。
    对方一听王云槿的话,不由得盘算了一下,在对方眼里,灭掉一个灵级宗门不费劲,但是有隐患。
    李承典,荒级宗门夕影门的副门主,在外人眼中,他可是新一辈修士中的翘楚,自立山头建立夕影门,当时也只是个灵级宗门,门中不过三五好友。
    随后一路攀升,四年前终于成为了荒级宗门,可以说颇为励志,而且谁都知道,那个夕影门的门主也就是个摆设,但凡李承典哪天突破元婴,他就是门主。
    但是李承典知道,这成绩不是自己的能力,只因为他是那个人的私生子。
    李檀,天级宗门黑衣楼的少楼主,未来也很有可能执掌黑衣楼。而李承典就是李檀的儿子,至于李承典的母亲,据说是李檀的远房表妹,只是这个表妹搞不好和李檀还同父异母……反正就贵圈很乱。
    李承典这个私生子,挺得李檀宠爱,所以大力扶持这个儿子,不然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资源建立起夕影门?
    李承典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二世祖,他很清楚他的一切靠的是谁,也清楚自己这个老爹有多狠辣。
    他可以嚣张,他可以惹事,他甚至可以是个纨绔,但是前提条件是不能影响到李檀,尤其是李檀现在虽然贵为黑衣楼少楼主,但是还没有正式接过黑衣楼楼主之位。
    如果今天李承典真动手灭了风月宗,那么很可能这件事会被人拿来利用。
    一但影响到了李檀,那么李承典可以确认,李檀会第一时间收拾了他。
    可是按王云槿的说法,以打赌的方式把绝息石搞到手,这样任何人都没话说。
    纵使这个过程看上去有点“仗势欺人”,但身为黑衣楼少楼主的私生子,不仗势欺人才更说不过去。
    李承典分析了一下利弊,点点头说:“既然要送一个必胜的赌局给我,那我也就多费点时间,和你们玩一下吧。”
    说着,李承典走到了演武场中间。
    这演武场,说是演武场,其实就是块稍微平整点的空地。
    李承典并不担心这场赌局会输,毕竟他已经是金丹九重,而要这绝息石,也就是为了后面可以温养金丹,以更好的突破到元婴境界。
    至于他的对手,区区筑基。
    虽然李承典承认,这修士中,总有那么一些不能以常理来看的天才,越级杀敌如吃饭喝水,可是他手头的底牌乃是能够对抗化神修士全力一击的法宝,而且还不止一件。
    要是这样都在这里翻了车,那说明这个对手已经是筑基可以杀元婴,那对方直接碾压他不是更好?还要找出这一堆理由来设立一场可有可无的赌局?
    李承典站在场中,而方弃则是被王云槿交代了几句之后,才慢慢上场。
    黎久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宗门真的有毒吧?就算二师兄的防御再高,那也是才碎了道基不久啊,这时候派他上场,究竟是大师姐想守寡还是上次吃席没吃够?
    等方弃上场摆好架势,李承典也不多说什么,三成功力的一招,直接轰向方弃。
    方弃硬抗这一下,周身护体的灵气居然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被一招轰碎。
    李承典也不吃惊,虽然他三成功力的一招,基本可以把九成九的筑基四重以下的对手打趴下,但是如果对方专练防御功法,那接下这一招,也不出奇。
    “雕虫小技,或许你同级之内确实够硬,但是在我眼里,不过如此,这一招不知道你顶不顶得住!”李承典又是一掌轰在方弃胸口,虽然方弃的护身灵气依然坚挺,但是李承典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只见李承典收掌之后,方弃的脸色突然一变,整个人开始倒退几步,随后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大口淤血。
    “中了我的阴绝掌,纵使你这护体神功再厉害,也顶不住我这削骨噬髓的掌力。快点认输,好好调理一下,免得坏了你的根基。”
    李承典看方弃吐血,也就收起架势,没有继续追杀的打算,毕竟要是打死了对方,这小宗门又不肯交出绝息石,那就要费力灭门,还要做好掩饰工作。
    眼看方弃吐血,黎久十分担心,毕竟这二师兄才重塑道基没多久,这又遭此重创,恐怕真的危险了。
    但为何其他人都那么淡定?
    甚至于荀况这个睡不醒的家伙还在小声问:“你们押什么?是押二师兄硬抗十招,还是押他要用师父给的法器?”
    “我押硬扛。”
    “我押硬抗,但是我认为最多到第六招。”
    “不对,我觉得为了绝息石,二师兄会用法器硬扛。”
    看这这群人不顾二师兄的死活,还拿二师兄开赌,这宗门文化实在有问题吧?
    想起大师姐和二师兄的关系,黎久立刻看向大师姐。
    只见王云槿看到他们在开赌,眉头紧皱在一起。
    对嘛,自己道侣被吊打,师弟们还要拿来开盘,这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接受吧?
    王云槿看向开赌的众师弟师妹,冷冷的说:“荀况,你这是不想要资源了吧?硬抗五招,我押上宗门公库的管理权。”
    黎久:这地方的宗门文化真恶劣。
    这风月宗,宗主是个闭关狂魔,宗主夫人又不管事,其实宗门上下的事务几乎都是大师姐王云槿负责,而宗门的公库管理权要是输出去,黎久绝对相信这本就破败不堪的宗门那最后一点压箱底的资产都要被霍霍干净。
    累了,要不找个时间叛宗吧,被人说成欺师灭祖都好过和这帮有病的家伙混一堆。
    这边赌局开得很热闹,那边的方弃呢?虽然一口淤血吐出,但是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打算,一擦嘴角的鲜血,运起灵力,然后嘿的一声,他爆衣了。
    黎久先是目瞪狗呆,除了合欢宗那帮仙子,谁听说过修士对战还玩爆衣的?
    随后黎久看到方弃的身子,又沉默了。
    如果伤痕是男人的荣耀,那么方弃算是荣耀等身。周身密布各种伤痕,看得人心悸,这一刻黎久突然觉得方弃能活着,那是多么大的幸运啊。
    想到这样一个人,现在挡在前面挨打,可这些同门还在拿他开赌,至于他的道侣还押上身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们够了!方师兄在那里与人交手,你们还在这里开赌,还有一点同门之谊么,还有一点人性么?”黎久终于有些愤怒的低吼了一句,眼中似乎还有泪光。
    众人一听,齐齐看向了黎久,然后蔡蔡突然一笑,说:“好吧,小师弟发火了。”
    荀况也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讪笑,然后说:“小师弟,对不起,没注意你在。都怪师兄啊,忘了你刚入门,估计也没有资源,来,你尽管选,师兄替你出钱,赢了算你的,输了算师兄的。”
    黎久:我是因为没得赌么?你……
    “听大师姐的,押个五招就好。”王云槿微微一笑,替黎久做了决定,荀况也是立刻将押注的信息写到了纸上。
    黎久实在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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