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刚才梁庸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居然轻描淡写的就将姜素衣也难以对付的咒灵灭杀。
    “事已至此,都去死吧......”梁庸没有犹豫,轻声说道。
    方仇闻言蹙起眉头,还没等他开口,方咒向前一步作揖,抢先说道:“前辈,公子的死跟我们毫无干系,只是方邪一人作祟,如今首恶以除,还请前辈给我族留一条生路。”
    梁庸见方咒恭敬的趴在地上俯首,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抬手汇聚出一道仙辉,眼看就要脱手打出,却被一道高声制止。
    “前辈,且慢!”
    肖博及时制止了对方,梁庸知道他和师兄的关系不错,所以便没有继续出手。
    肖博见对方投来目光,沉思片刻解释道:“初代蛊雕于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你毁去他的种族,况且......”
    梁庸已经猜到青年没说的后半句话了,沉声道:“他们看着徐悲枳身死,怎会无罪?”
    “他们中有些根本看不懂这种级别的战斗,有些哪怕于心不忍也不敢得罪强者,能力低微又没有救人的责任,怎能有罪?”肖博反驳。
    梁庸却摇了摇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不管他们如何,徐悲枳死了,那么一定要有人给他陪葬,一个九劫大妖远远不够。”
    这位蛮族的继承者闻言一怔,话已至此,他知道即便有道理对方也不愿意听了,执意要灭族陪葬,但还是执着的说道:“不管前辈如何,若是诛族,那么晚辈是一定要拦一拦的。”
    梁庸也没有再顾及二人的关系,没有理会肖博,手中再度汇聚出仙辉。
    就在这时,徐悲枳的内心世界。
    那个在原地沉寂近千年的老者,动了!
    浑黄的眼眸中缓缓留下一丝晶莹剔透的眼泪,艰难的抬头,苍老褶皱的脸颊露出一抹清明之色,他缓缓开口,一阵沙哑宛若金石摩擦之音响起,
    “我...道心...万古长明!”
    “呃啊!!!”
    说到最后,徐悲枳用尽浑身气力,扯着破锣嗓子高声呐喊,这一声呐喊震碎了整个漆黑空间,裂缝中透射过束束光明。
    眼前的烟云急速褪去,黑夜永失,迎来光明!
    梁庸手中的仙辉脱手而落,眼见便要落在土地上,肖博蹬地而起,拖着残躯决绝的撞向对方。
    下一刻,仙辉距离泥土只有三寸距离,红衣青年心念一动,仙辉乍散,转头看向泪水荧幕。
    白发男子的胸膛渐渐起伏,缓缓睁开双眸,那一双深邃的眸子中古井无波,透露出沧桑、疲惫,薄唇微启,“衣衣,小梁。”
    在场之人无不惊呆在原地,就连梁庸这个红尘仙都想不明白。
    姜素衣第一个扑到徐悲枳的怀中,不断捶打他的胸膛,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带着哭腔喊道:“你不是死了吗,非要杀崔拙,我帮你你也不走,总是这副自大模样,你去死啊!”
    白发男子看着怀中宣泄的女子泛起微笑,紧紧抱住姜素衣,抚摸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梁庸。
    梁庸不禁有些疑惑,“你是怎么在大巫诅咒下活下来的?”
    徐悲枳摇头,“还好你及时杀了他,诅咒没有根源怎能杀我?”
    红衣男子泛起轻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留下一句“现在还不是叙旧情的时候,师兄,阳间见吧。”
    这场生死危机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落下帷幕,梁庸没有细问,徐悲枳也默契的没有多说。
    大巫诅咒有多恶毒?恐怕方邪这招施展在梁庸身上的话,梁庸也不会好受的,更何况是择灵境的徐悲枳呢?其中凶险不言而喻,可这对师兄弟总是这样,只要活着就好,那些苦难算不得什么。
    梁庸走了,转眼便消失不见,没人知道他的去处,姜素衣也不知道。
    原地只留下徐悲枳三人和一脸懵逼的蛊雕族元老们,方仇率先走出,向白发男子说道:“你们走吧,今日之事我蛊雕族概不追究,不过方邪身死之事还请阁下保密。”
    徐悲枳想了想后转身带着肖博便一步一步走出巫山,没有回头。
    身后留下一片狼藉的巫山,小半个巫山空间被打的破碎,之前俊秀的群山现在大半都倒塌了,最强者方邪陨落,无数的蛊雕后辈被战斗波及身死,护山大阵破碎,小世界也被梁庸撞得残破,这次蛊雕族可谓是伤筋动骨了,甚至没有千年的休养生息都难以再回巅峰。
    另一边早早离开的梁庸重回阳间,一人漫步虚空。
    此地十万年前本来应该是太一大陆中心,修行文明最为鼎盛的中州地界,可却被姜素衣一人击沉,随后发配星空彼岸。
    几十年前徐悲枳又将横亘在此处十万年的忘情海吸收,如今这里成了一大片茫茫虚空。
    红衣青年慢慢踱步,看着四周无垠的虚空,未免有些孤寂,小声喃喃道:“或许中州回来也是好事?”
    “可我真的不相信师兄能阻止九黎皇朝啊。”
    “这条路真的有尽头吗?”
    就在这时,一道沧桑的声音回响在虚空,
    “十万年积蓄筹谋,人力难胜天公;
    红尘炼心道难走,一朝出刀斩龙。”
    梁庸转头望去,一位喝醉的落魄道人摇摇晃晃走来,一步一口酒,醉眼迷离。
    红衣青年有些警惕,自己居然连对方何时出现的都没有察觉,“你是何人?”
    道人提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酒水,醉笑道:“一条失败的丧家之犬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梁庸蹙起眉头,试探道:“浮华真君?”
    落魄道人闻言一怔,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你这个小娃娃有意思,有意思。”
    梁庸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仙门之后的那些家伙,也只有你称得上真君之号了。”
    浮华真君闻言浑身气息陡然大变,一柄道剑悬在红衣青年的头顶,大喝道:“就凭你也敢妄议仙门,妄议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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