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那点小心思别人不知道,我和阴兄还能不知道吗,在这你还装什么,做就做了,以后注意点就好啦。”韦儒泛起轻笑,起身将夜郎按回座位,不过安慰的话语总让这位夜游君有些惊悚的感觉。
    夜郎战战兢兢的做回蒲团,甚至还下意识地将棋盘摆好,毕竟自己这位同僚可不是好惹的主啊,阴司主的顶尖智囊,阴间唯一一位“读书人”,与之前的那位兵马元帅许阳并称九幽殿文治武功,一肚子的坏水儿。
    三大城坊间都有不少关于他的流传,其中最为统一口径的一条便是称其为“毒士”而非儒士。
    夜郎坐在蒲团上端起茶杯,掩盖自己的心境变化,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到底约我来干什么?”
    “呵呵,既然夜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让你联系一下乱古星系那边。”韦儒笑呵呵的说道。
    “不可能,我跟那边早就没联系了。”夜郎直接拒绝,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韦儒听到拒绝没有丝毫意外,依旧笑呵呵的走到韦儒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头,力度适中的开始揉捏起来,“这揉肩啊,也是一门学问,鄙人不才,之前还特意研究过一段时间,力度大了,客人吃痛会不满意,力度小了,客人没感觉还是会不满意,所以按摩师是很不容易的一门活计,但我不一样,我认为手长在自己身上,我想用力就用力,你只是我手底下的物件罢了,他越不满意我越用力,直到他受不了服软为止,人嘛,不要得寸进尺,试探一个人的底线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是我这种不讲道理的读书人呢?你说是不是,夜兄?”
    “我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跟乱古星系那边联系过了,不过他们之前找过我,因为阴间利益重新分配的事情,但我没有答应。”夜郎蹙眉说道。
    韦儒走到对面,端起茶杯,斜眼看向老者,不紧不慢的说道:“可你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这位夜游君心中大惊,甚至脸色都发生了变化,心中愈发忌惮自己这位同僚,似乎对方可以看透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一般,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儒袍中年忽地大笑,指着夜郎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一个合格的生意人是不会过早表态的,因为他们总想让利益最大化。”
    夜郎没有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些什么。
    “这次利用你和乱古星系那边搭上线,不止是我的意思,你也算将功折罪,话说你的本家到是哪个种族亦或是势力?居然连阴三儿都不敢确定,真让我好奇。”
    枯瘦老者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随即陷入回忆之色,慢慢将自己的身份娓娓道来,“生前我本是乱古星系冥族子弟,可乱古星系那个地方你也知道,万族林立,冥族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因为跟人族沾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所以常被各种种族欺压、泄愤,而我族还偏偏只专长于通灵一道,对战斗并不擅长,所以冥族在乱古星系可谓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欺之。”
    韦儒听着对方的讲述渐渐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为什么阴三儿查到你是来自鬼族或是血魔族的?”
    “呵呵,那是因为我偶然之间得到了一本太古年间的修行功法,《八百血门》,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编撰者是谁,但他一定是一位集鬼族术法和血魔族神通为一身的大能,将这两族的秘术融会贯通、登峰造极,最后融为《八百血门》,所以这本功法便成了我修行道路的奠基石。”
    韦儒越听越迷糊,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你成了夜游君之后一点都没有扶持自己的种族,反倒极力向这两大种族靠拢?”
    夜郎闻言瞥了一眼对方,好像是在看一个弱智,更像是疑惑这位智谋阴间的“毒士”怎么问出这么浅显的问题,不过依旧耐心解释道:“不过是迷惑别人罢了,你我都在这个位置,应该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如果我有半分倾向于冥族,那么这个弱小种族或许在下一刻就会成为历史。”
    这场谈话中,韦儒第一次流露出杀意,他的面色凝重,内心升起对夜郎的忌惮,一个能放任自己种族日日夜夜受外族欺辱、霸凌万载之久,却不出手帮助的人,有多可怕?有多冷血?
    他双眸冷厉的盯着夜郎,仿佛第一次认真打量对面这个枯瘦老者,似乎并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般平庸,“从那个时候你就开始防着我们了?”
    话中的“我们”自然是以阴无常为首的轮回一派。
    夜郎此时好像已经有了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冷笑连连,直言不讳道:“除了这位雄才大略却表面寡淡无争的阴司主,我还能防着谁?在我第一次见到阴无常的时候我就看出了此人绝非善类,只不过是时候未到没有露出獠牙而已,如今一看,我的眼光没有错。当然,也不止是防着阴司主,还有一些宵小,和阴司主比起来不值一提。”
    来自中年儒士的杀意节节攀升,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将夜郎就地格杀一般。
    可夜郎却丝毫不慌,盘膝坐在蒲团上端起瓷杯,看着杯中放凉的茶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游君苑中久久平静,微风拂过柳树,一片嫩绿的柳叶被风吹下,飘落向两人的中间,还未靠近三丈距离,化为齑粉!
    就在这时,韦儒忽地放声大笑,拿起茶杯简单的向对方示意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刚才有些失态,还望夜兄多多包涵,既然如今你已经坦诚相待,想必是有了些打算?”
    夜郎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儒袍中年,心中对他的忌惮不减反增,甚至有些懊悔刚才自己的“供词”,不过还是点头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藏是藏不住的,总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冥族对我有生养之恩,我不能再看着它被人踩在脚下了。”

章节目录

落在阴阳卷上的那一滴泪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悲伤流泪蛋炒饭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悲伤流泪蛋炒饭并收藏落在阴阳卷上的那一滴泪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