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们这样一说,朕也觉得这头痛之症来得有些蹊跷,不知空德大师怎么看?”
    空德大师念了一句佛号,高深莫测道:“贫僧确实在宫里察觉到一丝不祥之气。”
    “不祥之气?”瑞王急声问:“可是有邪祟作乱,伤了父皇龙体?”
    此言一出,皇帝大惊。
    他是真龙天子,竟然有邪祟敢近他的身?
    空德大师颔首:“没错。只是那邪祟留下的气息极淡,贫僧还需要做些准备,才能揭开它的真面目。”
    瑞王似是非常担忧皇帝,声音急切道:“还望大师早日清除邪祟,切莫让邪祟再伤害父皇龙体!”
    “王爷放心,清除邪祟本就是贫僧分内之事。”空德大师缓声道:“只是这邪祟隐藏极深,贫僧还需设坛作法,才能算出这邪祟的真实身份。”
    皇帝脸色阴沉,“一切就有劳大师了!”
    *
    花溪城。
    如果忽略谢枭和言亦欢的针锋相对,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
    几天一晃而过,今日就是中秋。
    按理说,中秋这天谢枭应该回宫赴宴,但言亦欢和一群男人贼心不死,他怎么可能放心将凌月汐一个人留在这里。
    所以谢枭干脆以调查姜知府贪污受贿、纵容子女欺男霸女为由,派长云回京送信,等过了中秋再回京。
    中秋这日,花溪城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花溪楼提前一个月就排好歌舞,楼里这天更是人满为患。
    与此同时,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牢狱中,姜金枝蓬头垢面满身狼狈的缩在墙角。
    这些天她心中恨意不断滋生膨胀,她不明白,他们姜府为何会沦落到如今家破人亡的境地?!
    她不过是想教训一个纠缠宋筠的女人,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做过,不是都没事吗?
    但这次,大哥命丧黄泉,亲爹被革职问罪,她自己也在牢狱中过得猪狗不如!
    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叫凌月汐的女人所赐!
    谁能想到一个长相狐媚的贱人,居然会是王妃?
    而且,谁让她跟宋筠拉扯不清!
    所以这怎么能怪她呢?
    要怪,只能怪那个王爷出现的太及时!
    否则,等她大哥得手后,相信凛王也不会再要一个残花败柳!说不定他们姜府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姜金枝用力拉扯着铺在身下的稻草,把稻草想象成凌月汐,一节一节用力扯断!
    这时,狱卒阴冷的声音幽幽响起:“姜金枝是吧?”
    姜金枝猝然抬头,惊惶地看着狱卒,以为他是来给自己上刑的,抖着嗓子道:“是……”
    谁知狱卒取出钥匙打开牢门,压低声音道:“你爹用千两黄金换了你的命,待会儿自然会有替死鬼送过来。”
    “今日中秋,大人们都回家团圆了。你趁现在赶紧走,以后隐姓埋名离开花溪城,别再回来。”
    姜金枝先是狂喜,她终于可以出去了!
    但是转念想到,她爹还在狱中,他哥死了,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以后怎么生活?
    她拉着狱卒,急声问:“我爹还有没有留别的话给我?有没有留给我银子?”
    狱卒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们姜府早就被抄家了,贿赂我们的一千金,还是你爹之前藏在别处,辗转取得的。你觉得他哪里还有钱留给你?”
    “那我身无分文,出去后怎么生活啊?”姜金枝不死心地问。
    狱卒不耐烦地推开她,“那是你的事情!老子怎么知道?你走不走?不想走就留下!反正银子已经到手,你不走,老子还省得担风险呢。”
    姜金枝脸色刷一下白了,“我走!我马上走!”
    她踉跄离开牢狱,却不知该去往何处,只知道像过街老鼠一样避开行人。
    今夜是中秋,家家户户团圆,她却无处可去!
    不知不觉,她又来到了花溪楼附近。
    花溪楼灯火辉煌,楼里人声鼎沸,欢呼声不绝于耳。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唯有她姜金枝无枝可依!
    姜金枝死死盯着花溪楼,没了父兄做后盾,没有银子傍身,她以后只能任人欺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宋筠给凌月汐几人留了欣赏歌舞最好的雅间,歌舞结束后时辰尚早,又邀请他们到九楼赏月。
    明月高悬,夜色醉人。
    站在九楼不仅可以欣赏皎皎明月,往远处看,还可以将花溪城夜色一览无余。
    尤其今夜的花溪城一片灯火通明,更是美不胜收。
    本是良辰美景,但白止一直拉着凌月汐讨教画技,这让言亦欢十分不爽。
    他重重叹了口气:“白公子才高八斗实在令人敬佩,不像我,从小就只喜欢舞刀弄剑,如今听着白公子讨论这些,我却连话都插不进去,实在是感到羞愧啊。”
    白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语气歉然:“怪我,每次谈到画画就停不下来,忽略了世子可能对这类话题不感兴趣。”
    言亦欢露出小虎牙,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白公子千万别这么说,本世子对你刚才说得那些什么留白啊意境啊很感兴趣。我就是有些听不懂,能不能劳烦白公子仔细为我讲讲?”
    “可以啊,只要世子想听,白止一定知无不言。”
    白止果然给言亦欢讲起绘画之道,言亦欢不时嗯嗯啊啊两句,表示自己有认真在听。
    其实言亦欢对这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但是只要白止别继续缠着月汐,白止就算是和尚念经,他也能认真听上一整晚。
    可是他没想到,好不容易把白止从月汐身边拉走,谢枭又在向月汐献殷勤!
    “汐儿,吃月饼吗?这花溪楼的月饼花样繁多,而且每块儿月饼里面的馅都不一样。吃到什么口味,全凭运气。”
    谢枭将一盘外观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月饼放到凌月汐面前,“汐儿随便挑,遇到喜欢的口味就吃,不喜欢的就给我吃,也不会浪费。”
    凌月汐看着面前满满一大盘月饼,面露无语:“你也不怕噎死。”
    谢枭星眸含笑,压低声音问:“汐儿舍得噎死我吗?”
    言亦欢瞬间炸毛!谢枭这个卑鄙无耻趁虚而入的小人!
    他拉成声音道:“表——哥!你不是也擅长书画吗?快过来和白公子一起讨论!我觉得你们两个一定很有话聊。吃月饼这种事,就让弟弟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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