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让展越不要出声,走到门边,隔着门问道,“大人,这么晚了,您有何事?”
    “无事,就是过来看看姑娘住的可是安好?不知道丫头们服侍的姑娘可否满意?”县令一个人站在任心的房门外,不住的找缝隙想要往里看,说话倒是守礼得很,可是若是有人经过,不免的就会觉得门外站了一个不怀好意的中年老男人。
    任心不想和这个县令大人多做纠缠,暗暗的把门掺上,轻声道,“都好,住处是客栈无可比拟的,婢女也都服侍的很周全,让大人费心了。”
    沉默片刻,县令找不到什么话题来引任心出来见上一面,任心却想到了让他离开的办法,“时间太晚了,县令大人辛劳了一天,也该早些休息了,任心也该睡了,大人慢走,任心便不送了。”
    任心说完没门外没了声音,想来县令是离开了,她扶额转身要走,却听见门外县令忽然来了一句,“任姑娘,本县来都来了,姑娘难道不请本县进去坐坐?”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走了?任心不由得有些头疼,这些天怎么这么多的事儿?就不能消停些!
    “大人,夜深了。”任心淡淡的说道,言下之意很清楚了,她这是在逐客。见任心一脸的不耐烦,展越上前来扯扯任心的袖子,任心摇摇头,让他不要说话。
    “无事,这院子里没人。”县令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任心逐客,他说院子里没人,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她说的太委婉,县令大人没听懂?“大人,夜深了,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所以……大人您还是回吧,早些歇息,任心也要睡了。”
    任心说的明白,这下逐客令够清楚了吧?
    县令碰了一鼻子灰,任心逐客的态度那么坚定,他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硬要进屋,懊恼的一甩袖子,转身要走,没走两步,瞥见匆匆而来的师爷,身后还带着一群人,便招手询问,“师爷,发生何事了?你们怎的如此匆忙?”
    师爷见这大晚上的县令在任心的厢房门口,还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对于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下也多了几分猜想,他拱拱手,恭敬的说道,“县衙门口来了个女子,还压着二十几个男人,听说是缴获了一群在未城附近打劫行人的贼人,小人正要带着衙役们去将那些人收入牢房。”师爷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话惹县太爷不高兴,怪罪了他。
    “嗯,这伙贼人嚣张已久,现今能够集体被抓获也算是大功一件,师爷,交给你了,把那些贼人收押之后,便赏那个女子几两银子,打发了那个她离开吧。”县令不耐烦的让他们快去办,师爷连声称是,带着衙役们抛开。
    说起办案,县令想起了方才审理的展七诬告一案,顿时有了主意,他几步走到任心的门前,敲门,“任姑娘,关于今天审理的案件,本县有了新的线索,海王与姑娘探讨一下,以早日为姑娘几人洗脱冤情。”
    展越已经盖上被子睡了,任心正把他脱下的鞋子摆好,又听到了门外县令大人的声音,心里一阵烦躁,大晚上的他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任心恨不得拎起地上的鞋子开门扔出去,砸他脸上。不过,很可惜,这么好的点子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任心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她这一次干脆的开了门,“嘘……”任心指指屋内展越的的方向,轻声道,“大人,展越睡了,您有何事,我们明天再聊可好?”
    县令看了看床上的小展越,心中有几分羡慕,可是,他又不想离开,“任姑娘。也不是本县有意要打扰姑娘休息,只是,姑娘也该看得出来,本县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轻易地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这展七的案子明日定会再审,这疑点最好就是今晚分析清楚的好,不然,到了明天,就有些晚了,不是?”
    “大人说的也是,只是,这时间太晚了,孤男寡女,在一块儿讨论案情确实不合适,大人想要讨论,不妨去找穆子涵,他说的就能代表我和展越所说的,大人去找他也能避免些闲话,您说,是吧?”任心不想和县令纠缠,这人摆明了就是不怀好意,他们是冤枉的,早在他将展七关进牢房的时候就应该放他们走了,他难道不清楚吗?
    “这怎么是孤男寡女?”县令往屋里看了看,“这不是还有展越在吗?任姑娘也相信书中自有颜如玉?”忽然转移了话题,县令将任心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伸手就要去抓任心的手。任心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躲开。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任心退回门槛之内和县令保持距离,“读书之人不都信奉着这句话吗?”
    “姑娘真乃本县的知己。”县令意有所指,而任心却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冷声道:“大人,夜深了,人都困的糊涂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有什么疑点,还是明日升堂时再说吧。”
    任心说罢便要关门,县令却先她一步拦住她,“任姑娘,怎的就不能理解本县的一番好意呢?本县让人在小花园背了酒水点心,姑娘若是无事,可否和本县去小花园一同赏月观星?”县令说着,见任心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便利用起了他的官职权力来压她,“事关明日案件能否清明,姑娘可要为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做的事负责……三思而行。”
    “你!”活了两辈子,见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将心中的怒火压下,任心换上一副笑脸,走出了门槛之外,“大人说什么呢,心儿也是识时务的人,自然是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您看,这大好的月色,漫天的星星赏心悦目,既然大人有对酒当歌的雅兴,心儿又怎么会驳了大人的面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任心和石头虽说有功名在身,但总归是无官职在身的,眼下有罪无罪也都不过是县令一句话的事情。为了自由,她能忍那也就忍了吧,反正只是陪着喝喝酒而已,还能被他吃了不成?
    任心陪着县令来了小花园,一路上任心都和县令保持着半尺的距离。
    “任姑娘,本县可否唤你一声心儿?”县令为任心倒上酒,任心微微一笑,尽管心中不习惯县令的熟络,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表现,“嗯,名字不过是一个代称罢了,大人觉得怎样顺心就怎样称呼任心就可。”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称。”县令琢磨着任心的话,越发的觉得这个女子不可思议,“心儿姑娘倒是见底独特,本县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姑娘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姑娘可知道,本县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寻一个如姑娘这般的颜如玉,有一个如姑娘这般有见地的红颜知己……”
    “这有何难,缘分到时,大人自会遇见那样的女子。”任心避开县令直勾勾的眼神,装作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缘分已经到了。”县令伸手就要去抓任心的手,任心猛地一缩,抓起桌上的酒杯一举,“那,,任心就恭喜大人了,来,任心敬大人一杯。”县令没有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任心举杯,反倒是伸手去接任心的酒杯。
    慢慢的,缓缓的,当县令触及任心手中的酒杯时,却出其不意的迅速抓住任心的手,任心一惊,赶忙甩开县令的手,酒杯落地,碎成了片。
    任心退开几步,愣愣的看着县令,有些不知所措,他是县令,她又不能对他下手,还不能出言不敬,能不能脱罪还需要依靠这位县令大人的一句话,可是……真要委曲求全,任心还真……
    “心儿,你怎的这么不小心,竟然打碎了大人的杯子?”关键时刻,救兵来了,石头来了小花园,径直的走到了任心的身边,牵住了她的手,让她安心,也向县令展示了所有权,他捏了捏任心的手心,“放心,我来了,他动不了你的。”
    任心点点头,心情平静了许多,有他在身边,总是那么安心,她朝着县令微微一笑,“任心失礼了,还望大人见谅。”
    “大人,大人有大量,难道会和你计较一个杯子?心儿怎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石头的话虽说是在教训任心,可是字字句句都是在针对着县令,县令也不好发作,看着石头这个不速之客,有些不爽,“穆公子怎的来了?”
    “在下听闻大人在小花园摆了酒,邀我们来讨论案情,所以就来了。”展越找石头的时候,把县令的话重复了一遍,石头便借这个由头来了,当然,也不忘拍这个县令的马屁,“都说大人公正廉明,勤政爱民,现今一见,果真是如此,这夜深至此时,大人还邀请我们来讨论案情,可见大人的浩瀚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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