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必须谈谈。”

    “我不知道你要谈什么,我不保证我能理智地跟你谈话,有些情况下我无法自控。我认真建议你放弃。”

    奇点不回答,一直等到被红灯关住,才盯着安迪道:“给我一晚上时间。你如果相信我,就听我的,一晚上。零点,我准时送你回家。”

    “你打算做什么?”

    “喝酒,谈话。对不起两个小孩子的谆谆教诲,大叔的嘴只会谈话。然后你再做选择。我相信你心里有我,那么,一定给你我一次机会,我们敞开了谈清楚。”

    “绿灯了。”

    奇点再看安迪一眼,才将车子开走。一路两人没再说话,奇点一直将车开到他的家。安迪一路忐忑地看着奇点的侧脸,拒绝?拒绝?还是拒绝?因为有什么可谈的呢?然而,她的事,真的能谈吗?尤其是她的心事,她的恐惧,她敢说出来吗?如果不说这些,又谈什么呢?

    等车子停住,她发现身处地下车库。“哪儿?”

    “我家。”奇点不给安迪思考的时间,跳出来打开安迪的车门,握住满脸紧张的安迪的手,“跟我来,今晚听我。”

    踏出去,就是应允挖掘内心深处的隐秘。安迪有点不敢抬头,眼睛盯着握住她手腕的奇点的手,犹豫再三再四,掏出手机关了,起身,一脸义无反顾状。相信奇点。奇点大喜,他的手没再松开。安迪在电梯里紧张地想,奇点一定感受得到她手腕脉搏的狂跳。有生以来第一次豁出去了,安迪紧张得快要窒息,她不敢看向奇点,进门后也不让奇点开灯,她不敢面对自己,她不愿奇点看见失态的她,她甚至不惜大煞风景地喊饿。

    奇点同样的大煞风景,他只会煮速冻饺子,为了拍女友马屁,加入速冻虾仁。结果一锅饺子汤浑浊得他都看不下去。他只好在厨房里喊救兵:“安迪,你会不会烧菜?”

    “完全不会。”

    “不会就容易蒙。”奇点端饺子出去,发现虽然没开灯但依然不算暗的客厅里找不到人。不过安迪也没让他找,很快从阳台边的沙发背面伸出一只手指示,原来她坐在面对落地阳台的地板上,拿两只坐垫坐得舒舒服服。等奇点换上便装,开一瓶酒,拿两只杯子过来,一半饺子没了。

    “不客气,每人十五只,我数了,我把我的十五只吃了。”

    奇点莞尔,他认的就是这种绝无仅有的奇葩。他倒两杯酒,一杯递给安迪,一杯自己饺子就酒,发现今天的饺子无比美味。“我前年这个时候,差点失去这间房子。当时危机,我的账面损失每天六位数,跌得我差点从这阳台跳下去一了百了。后来把房子什么值钱的都抵押了,好不容易等到国家四万亿放出来,银行贷款才有松动。就那阵子急白的头发。那阵子经常晚上睡不着觉,才会去混bbs,想不到认识了你。我很早就留意你,那时候还潜水,看你有次倒版主,一篇篇檄文酣畅淋漓,特别合我胃口,当时看着只觉得出气。而且你能就能在第一天还不懂的知识,第二天上来就懂了,懂得似乎头头是道,能自圆其说。是连夜补课的吗?”

    “是的。你真早留意我了?我还以为我先留意你呢,你不大说话,但说了就有一句是一句。”

    “如果那时我不是被生意搞得心烦意乱,一定上阵助你。一直以为你是男的,听说你回国又在海市,心里就想跟你做个好兄弟。直到你扭扭捏捏一直不给我电话,才想到你可能是女的。我第一次见面就一见钟情,你呢?”

    “第一次见面,我差点儿打退堂鼓。你貌似亲切风趣,实则戒心很重,令人不快。而且……”安迪喝一口酒,犹豫了一下,决定今晚还是豁出去吧,“你长相一般。要不是那天欠着你一顿饭,还有原先对你印象奇佳,第二次不大可能再见。”如此随意聊天,又是光线暗淡,安迪的神经慢慢松懈。

    “我认为不是,你比你以为的更早对我有好感,甚至可能还是在网友的时候。所以你才会第一二次见面容忍我一再试探,第三次吃野生甲鱼那次,你就抛出你跟纳什的相似,看似为了吓退我,实则是抑制你自己。别怕,我不是即兴发挥把你骗回家剖析你。我这几天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总不惜拿最残酷的事实来打击我,似乎恨不得拍死我的意思,按说我不算差,为什么那么对我。这几天我回头细细梳理一下我们的交往进程,总算明白点儿了。我有一个疑问,你的身世,除了我和老谭,还有谁知道?你的好邻居们知道吗?”

    “只有你和老谭。”

    “这就是了,你早就喜欢我才会如此信任我,我的理解没错。我很开心。为我们以多巴胺而非荷尔蒙为起点的罕见纯洁感情干杯。”

    是这个原因?安迪震惊,忘了有人还等着干杯,啜着葡萄酒发愣。“太罕见,会不会就是病态?”

    奇点心里冒出许多一棍子打倒式的反驳,可今天他得好好说话,只得很正面地解释道:“且不说网恋很普遍,就说我,原先只知道你是男性,即使还没见到你本人,我已经与你意气相投,认定可以做个好兄弟好朋友。既然好朋友好兄弟做得,如果早知道你是女性,当然是另一种结果。我不认为是病态。何况你是聪明人,你有异于旁人的智商决定你有异于普通人的地方太多,要都自认那是病态,你得多坚强才活得下去啊。干杯,傻瓜。”

    安迪不由得一笑,将杯中剩下的一点点酒一饮而尽。看着奇点为她倒酒,注意力没集中在她身上,她抓紧道:“从读书开始,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很特殊。对于我这种出身,特殊不是好事,小朋友很容易对特殊表现出无约束的残忍,用拳头和谩骂提醒我是谁。我已经习惯远远躲开普通人,不在人群中表现特殊。可越躲越特殊,那时候老谭还在美国,他有天去看我,见我在院子里与一只捧着花生准备埋起来的松鼠瞪着眼睛对峙,最终松鼠受不了我的无聊,索性将花生吃了,恨恨而走。老谭担心我,逼我搬家到市区。可那是豪华公寓,进进出出几乎见不到人,连松鼠都没了。所以回国后索性混迹于烟火人生当中……嗳,满了。”

    “今天的事情表明,你与邻居相处得很好。也说明你特殊但不怪异,大家都能接受你。”

    “是的,今天的事我非常感动,我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却当做自己的事热心处理了。我原先一直担心他们会不会不接受我的孤僻,或者觉得我没话找话接近他们有险恶用心,想不到他们都拿我当朋友,而且是好朋友,我真爱他们。”

    “那么跟我在一起也不用担心什么。”

    “跟你,不一样。我曾经给老谭写过授权,如果看到我滥交男朋友,什么都别说,直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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