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公馆四面通透,穿堂的风,吹的人很舒爽。
    喜妹接过小翠手里的皮箱,拉了她坐下,吹风。
    小翠也不同她见外,坐下抹了把汗,道:“刚看见晓冬了,她给指的路。”
    “晓冬怎么没帮你拎箱子?”邵韵诗蹙眉。
    小翠忙道:“她去厨房给我端冰饮了。”
    “算她还有些良心。”喜妹呵呵了两声。
    喜妹晓冬几个和邵兰香主仆都是惯熟的,说几句玩笑俏皮话,彼此皆能听明白。
    正好,走廊处背阴,有风,有铃铛,有花。
    合着微风起,铃铛响,花香至。
    再有小伙伴们莫名的玩笑话,叫置身其间的小翠,一扫多日来的疲色,跟着乐了起来。
    屋内邵兰香正好挂断了电话,听见外头的声音,微愣了下,便知道侄女是不放心自己,留下等候的。
    心头一暖,她忙喊道:“都进来吧。”
    她一喊,众人担心,齐齐走了进去。
    邵兰香见小翠回来了,忙道:“东西取回来了。”
    小翠点头,忙指了指喜妹那边。
    喜妹瞧见了,忙将手中的皮箱放到茶几上。
    邵兰香满意地瞟了眼喜妹,便指着皮箱道:“瞒姑,这些东西你回头收起来。”
    姑姑没明着说为什么,邵韵诗也知道,这必定是要紧的东西,便也不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邵兰香就喜欢侄女的通透,满意极了,“这箱子,你可以打开看看,有给你的东西。”
    不是机密文件,邵韵诗松了口气,也有些涩然,姑姑怎么可能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丢给自己。
    她为人机灵,心思转圜只是须臾间,便落落大方地应和了。
    邵兰香最爱侄女这点,不见外。
    小翠回来了,服侍起邵兰香就更是得心应手。
    几人说着话,晓冬拎着食盒,敲了门。
    喜妹忙开门,帮着她将冰饮,一一端出,安放好。
    邵韵诗见只三碗冰**,蹙眉道:“厨房不是备了不少奶粉吗,怎么只做了三碗?”
    晓冬碍着邵兰香规矩大,并没将自己和喜妹的那份带出来。
    听了这话,她嘻嘻笑了两声,“厨房还有呢,我先给姑姑和师姐送来。”
    邵兰香知道晓冬是个鬼坏的丫头,肯定少不了她自己那份,也知道她不耐拘束。
    遂,她索性道:“我这里有小翠就行了,喜妹和晓冬俩个赶紧去厨房吃碗冰饮,消消暑。”
    喜妹和晓冬都有些惧怕邵兰香,得令,都没看一眼邵韵诗,便行礼告退了。
    她们这样,叫邵家姑侄俩齐齐发笑。
    小翠也极有眼色,待大家吃完,便忙收拾了冰碗,退出客房。
    见此,邵韵诗有些迟疑地看向姑姑,“姑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说?”
    邵兰香倒是笑了道:“放松些,别这么紧张。”
    邵韵诗哪里能不紧张,“姑姑还是说吧,我不紧张,只是担心姑父。”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通透,邵兰香一叹,“你怎么猜到的?”
    “姑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独自一个人来上海,我就猜到了。”邵韵诗没瞒着。
    邵兰香轻抚了抚侄女的云鬓,“瞒姑,姑姑接下来的话,或许有些叫人害怕,但是你相信姑姑姑父,会解决的,所以,你得稳住。”
    这么严重,邵韵诗板正了一张俏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邵兰香没想到,这孩子还是有些吓住了,一叹,“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你姑父这次述职有些悬,我担心他会被调往前线。”
    上前线?!邵韵诗想到远在前线的罗丛柏,抖了一下,“姑姑,姑父不是在武汉待得好好的吗?”
    见她这样,邵兰香只当她担心,忙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怕,事情还没作准。”
    见姑姑误会,邵韵诗不敢再分神,嗯了声。
    邵兰香见瞒姑稳住了,这才又道:“哎,派系斗争,哪里是待得好好的,就能安逸的?”
    不愿多说其他,邵兰香住了口。
    邵韵诗眨吧了几下眼睛,“姑父不是那啥嫡系吗?”
    邵兰香好笑道:“那算什么嫡系,不过是同出名校而已。”
    “政府那边,没人能帮忙吗?”邵韵诗蹙眉。
    邵兰香摇头,“自然是有人帮忙的,毕竟,去剿匪,也是有很多人想去的。”
    如今,两党实力悬殊太过,去前线,对于当官的,其实就是捞政绩,抢功劳的好事。
    也就江哲凯不看好,也不愿同室操戈。
    奈何,上头有人见不得他在武汉做大,虽不想送他功劳,可还是提议了让他去前线。
    邵韵诗懂的这些弯弯绕,也更担心了。
    只见,她蹙着眉头,拿出了袖袋中的古钱,一一摆了起来。
    邵兰香极信侄女的卦象,今儿也有请她出卦的意思,便静默着等候佳音了。
    邵韵诗也没费多少心神,卦便成了。
    “这是困卦?!”邵兰香皱眉道。
    邵韵诗边捡古钱,边解释道:“相似而已。”
    邵兰香知道点卦意,听了吁了口气,忙又问道:“那是?”
    “履卦”
    “履虎尾,不咥人,亨。”邵兰香小声背出卦意。
    邵韵诗挑眉看了眼姑姑,“您这就知道了,该不担心了吧?”
    邵兰香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下,“赶紧的,给姑姑细细说说。”
    她有自知之明,与仆算一途,只知一点点皮毛而已。
    邵韵诗可不敢同姑姑拿乔,忙有条不紊地细细说来,“先劳而后逸,始惊而后安,百事不宜激进,须以和待人,有惊无险。”
    “你的意思,你姑父这次能化险为夷?”邵兰香激动道。
    邵韵诗怕姑姑惊着了胎,忙安抚道:“是这个意思,所以,姑姑你得稳住了。”
    邵兰香难得在侄女面前露出了傻笑,“你姑父人被困在了南京,就连我出来,也是被监视了一路。哎,如今我这心算是定了些。”
    “什么,还有人监视你,那你来的如此迟,也是为了甩掉监视的人?”邵韵诗皱眉。
    邵兰香如今也不瞒着了,“是,其实我起先是没想着这样的,谁知道刚好遇上了灵州,这不,事赶事,便借着她的光,遁了。”
    “那,姑姑可知道谁在监视您?”邵韵诗很是不安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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