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要退场,还有人想往贡院里闯。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阴谋,都是有人预谋的。祁淮冠心里凉了半截,急吼道:“大逆不道之言,能胡乱说嘛。兵呢?干嘛不抓人。”

    小吏也顾不上下级的仪态,急叫道:“贡院外的那些儒生都是浑身浇满了油,手上还持着火折子,谁敢靠近他们就自焚。而且您是这儿的主管,都等着您发话呢。”

    “他们不想活,干脆杀了,传本官命令,”祁淮冠还未说完,就被小吏打断了,“大人,您三思啊。外面全是老百姓围观,您要下这个令,等于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杀了读书人,您的名声可就完了,您以后还要不要立足于世。况且在考生面前杀考生,谁还敢来考试?这次科举就得毁了,皇上会饶了您吗?”

    这小吏显然是祁淮冠的心腹,一番话直让他冷汗直流,他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读书人的口舌会有多毒。他强自镇定,“王功名,王大人呢?他是副主考官,怎么不见人?”

    小吏明白他是想拉着王功名一同担责,苦笑道:“王大人殿前行走,随皇上在上早朝呢。”

    “皇上?对对对,”祁淮冠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慌忙道:“我要赶紧进宫禀告皇上,请圣上定夺。”以他多年当官的经验,深知这时不作为比乱作为要安全的多。当他跪在大殿上结结巴巴将考场暴乱一事说出后,没有预想中等来皇上的暴怒。

    “他们为何无缘故的大闹考场?”湛凞的声音冷淡自制。

    “臣不知。”

    “不是有许多大逆不道之言吗?说给朕听。”

    祁淮冠哆里哆嗦,最后把心一横,胆颤道:“这帮反贼说皇上您,您牝鸡司鸣,颠倒伦常,上天必将大祸于人间,说您不配为天下主。”此言一出大殿一片死寂。

    湛凞倒是呵呵笑了,笑声不大却回荡着在每个人心里,震得大臣们心里发寒。“诸位臣工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孙达理迅速和董家父子交换了眼神,出列道:“皇上,臣以为如何处置关系到天下读书人的心,切不可鲁莽行事。老太师门生遍及天下,可以说是天下读书人的恩师,若是老太师出面好言相劝,想必这场闹剧定可化解于无形。”他说的轻描淡写,好似要为两个吵架的人劝和一般。

    湛凞强忍着心中即将爆发的火气,笑道:“孙大人好胸襟啊,有人骂朕,对孙大人来说这就是一场闹剧。你做闵踆的臣子时,也敢这样以为?”一股冷冷的杀意在整个大殿内蔓延开来。

    孙达理显然有备而来,镇定自如道:“皇上误解了臣的意思。读书人素来固守纲常,这也是读书人的气节。自古至今,皇上之尊是绝无仅有,有些读书人脑筋僵固,对我大端朝多有误解也是常情。只要老太师出马,慢慢周旋化解,定可使天下读书人都归心于我朝。”他张口闭口都是读书人,神态里透着一股傲慢。是明着告诉湛凞,你有武力,我有文笔。你湛凞可以对我们这些官员对兵戈,你敢对你天下的读书人动武?一副笔墨,一口利牙,口诛笔伐,保管天下对心有怨恨,让你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董桦满意地瞧着这一切,迅速对自己人使了个眼色。接受到指令,董氏党羽皆跪下齐声道:“还请皇上让老太师出面斡旋,切不可妄动兵戈,伤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郭桢、王功名等人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动兵戈?那些大闹考场的人明显就是被人指使的死士,要是普通书生早被拿下,哪会形成对峙局面,一旦动武只能杀人。血流成河的场面,经过这些士子一传,天下会怎么看皇上?读书人的嘴可比说书人狠多了。就算这次科举能勉强完成,那以后再要开科,谁还敢轻易来参考。不拿人?任凭这些人闹下去,皇上威严何在?无论怎样,到时流言四起,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稳局面将会功亏一篑,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只能让有威望的大儒出面安抚,然后号召士子共同仇忾闹事之人,用读书人对付读书人才是上上策。这样一来再怎么打杀也不会引起太大风波。只是,郭桢环顾身边己方的人,他们都是从端地来的,在中原哪里会有什么名望。董家他们,唉,居心不良,说不定此次事件就是他们致使。想到这,郭桢打了个冷颤,他们想把天下读书人的心收归己用,对抗皇上?

    湛凞隐在袖袍里的双手掌心已经被指尖攥住血痕。这个时候屈服容易,可以后呢?读书人,那是天下的笔杆、言路,都被董家收了,她湛凞不就成了聋子。董家成了所有读书人的头领,这个地位真能和她这个皇帝分庭抗礼了。她还怎么除董家,还怎么治江山。若是连这个坎都过不去,她还拿什么去保护她的仙仙和女儿。想到这,她心中柔软万分,一股喷薄而出的热流席卷而来,浑身上下顿时充满了力量。湛凞仰头大笑,“孙大人所言甚是。不过老太师年事已高,不宜劳累。朕决定亲往,看看孙大人口中的读书人气节究竟为何!传旨卫绪,摆驾贡院。”这声音清脆高亮,震慑着每个人的心神。郭桢热泪盈眶,他知道皇上这一去面临的谩骂侮辱会是极其不堪的,但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女皇帝却是那么的坚定、无畏、勇往直前,早已不是十多年前他初见的那个五岁小女孩。他突然间觉得心中安定无比,他坚信跟着这样的皇帝,他的抱负、理想一定可以实现。

    董氏党羽一时傻了。历朝历代哪有这样的皇帝?送上门当面被人辱骂?她就不怕失了天子的颜面?可是皇上自己的人都没劝阻,他们更不好开口。还在互相使眼色想对策之时,皇上已经大步出了殿堂。

    此时贡院内外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几个回合一来往,卫士们就知道这些敌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只能杀之不能生擒。可京畿卫被卫绪调/教的纪律严明,没有命令是不准滥杀的。偏偏祁淮冠又跑去求援了,卫士们只能干等着。

    正在嘈杂不堪时,远处传来整齐的踏步声,铿锵有力。外围的老百姓扭头一看,吓得直往边上躲。一排排一列列手持利刃盔甲鲜明的京畿卫杀气腾腾地跑了过来,闪开众人。紧接着几十人齐声高和,“皇上驾临,所有人跪迎圣驾。”

    “哗”的一声,整个贡院外除了那些个冒充的读书人,大伙皆是伏地噤声。雕龙描金的辇车缓缓驶来,四周不是气派奢华的仪仗,而是寒光凛凛的长枪。卫绪翻身下马亲自挑帘。

    湛凞挺身而出,却并不下车,长身而立在车辕上,目光威严的扫过四周,一丝冷意挂在了嘴角,“朕不进贡院,让考生全部出来。”

    “遵旨。”卫绪气势如虹,大手一挥。片刻,所有考生低头蜂拥跑出贡院,立即跪倒在地。当然那几个有意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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