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北上,只有回眸关和近乡关这两条通道,难不成出关的人都是从回眸关出,由近乡关入?”湛凞有了兴致。

    “皇上英明,一猜就中。”李朗笑道:“北地寒苦,好端端谁愿意到那里去?唯有图利的商旅。将中原的丝绸瓷器贩卖过去,一本万利。虽行途凶险,却引得好多人趋之如骛。商人总是想着法子赚钱,去时满载货物,回来时也不会空跑,定当买些当地的特产带回贩卖。北狄那地方只有些牲畜皮毛倒还不错。但钜城和中原一带都是富庶之地,百姓哪会需要一股子臊味的皮毛?真正有钱人穿得皮毛都是水貂狐狸皮,这些物件北狄也是极少。只有近乡关至下风城一带的人们困苦惯了,对皮毛有所需求。所以那些商旅回来时并不走回眸关,而是再向东南走个五六日,从近乡关入中原。这也是近乡关名字的由来。”

    湛凞道:“近乡关至下风城?那一带俱是山峦,怎会缺少皮毛?”

    “回皇上,那一带乡民都是从中原迁徙过去,祖祖辈辈还是以农耕为主。”

    “高山密林之间耕作,恐怕也是百姓贫苦的原因。”湛凞叹道:“来往熙攘,唯利是图,商人本色啊。”

    “皇上忧心百姓,实是我大端之福。”李朗恭维道:“臣斗胆请皇上您猜猜,去北狄贩卖什么最赚钱?”

    湛凞微笑道:“盐!”

    “皇上圣明。”李朗由衷道:“自古中原王朝只要控制了近乡关和回眸关,再控制了盐铁买卖,那游牧之族只能臣服于中原。反之,一旦游牧铁骑入关,中原百姓便要沦为鱼肉。可惜前晋,唉。”

    湛凞突地冷“哼”了一声,“我端地尽北面与北狄大片草原相接,哪有这仙女山脉的天堑。几百年来,我端军铁骑还不是将北狄打得落花流水。可见只要上明下勇,团结一心,何惧小小北狄。”

    李朗感慨道:“皇上所言甚是。论财力物力人力,中原胜北狄千百倍,若不是前晋昏君误民,何至百姓受辱。”

    湛凞坚定道:“朕是不会让自己的子民如刍狗般被北贼践踏。”

    李朗一时恍惚,眼前这少年女天子似乎和史书上雄才大略的帝王们重合起来,他突然想起来,这位皇上竟是开国皇帝啊。

    御驾到达军营时日头已经落下,要进军营时,湛凞下旨一万京畿卫就地扎寨。李朗慌得忙问:“皇上不进钜城了?”他担心皇上的安危,毕竟是在野外,万一有小股北狄游骑进来骚扰那可怎办。

    湛凞却道:“天色将晚,还是不要扰民了。朕明日进钜城。”李朗的大军就在一旁,她就不信没有动作。

    果然李朗一进军营便立刻命人对皇上的御帐加强保卫,随后才击鼓升帐,自己则禀明皇上,去换了盔甲。皇上入军营都是盔甲鲜明,他若再穿朝服成何体统。

    这帅帐比湛凞想象的要小,两旁四列站立的将军们威武严肃,个个都拿出十足的精神呈给皇上看。帅案上,一张地图被缓缓打开,上面明显一道标注为仙女山的山脉东西横向将南北隔开,山脉处一东一西有两个小缺口,分别写着近乡关、回眸关。这仙女山脉快到了端地处突然拐了个直弯,成了南北竖向,名字也改叫与凉山脉,与凉山脉的尽西南面也有个小缺口,便是那赵岩以前驻守的护城,其对面不远处便是雁翎关。再细看,近乡关和回眸关之间也有条南北竖向的山脉,唤做三牛山脉,这山脉的南边也有个缺口,正是极其要紧的定昌城。定昌再往南不远,一条东西横向的山脉恰好将三牛山脉和与凉山脉连接起来,此山命为望女山,正是取自和仙女山遥遥相望之意。仙女、与凉、三牛、望女,这四条山脉正好将钜城一带团团围住。

    湛凞看着地图有些出神,回眸关给北狄占了,定昌城在范赫手里,这两个门户没有一个被她控制在手中,她所在的钜城真是名副其实的险境。很快,她便稳住心神,鼓励赞扬了将军们几句,迅速进入了正题。她明白,这时军心是最重要的。

    李朗听皇上问可有破敌之策,立刻回道:“皇上,听闻北狄来犯,臣就日夜思虑对策。只是有三大难点,臣不知该如何解决,实在有负皇恩。”

    湛凞自信笑道:“无妨,说来听听。”

    “启奏皇上,臣以为如今北狄内灾严重,粮草供给困难,此时起倾国之力来犯,无非就是想一战使我大端屈服,好像前晋一般进贡与他,以解他当下困顿之境地。臣想借着北狄急于战胜的心思,在外围设置一支奇兵,再诱使他来围困钜城。等北狄久攻不下疲乏急躁之际,突然内外夹攻,一定可以大败敌军。不过此计难点有三:其一,臣兵力不足,无法分兵抗衡北狄六十万大军。一旦钜城失守,全盘皆输。其二,亢藏金狡猾如狐,如何能使其下定决心不拿钜城誓不罢休,臣实在想不到这个诱饵。其三便是那在东面的定昌城。定昌区区万把人驻守,实在堪忧。北狄若是两路进军,分头攻打钜城和定昌,臣实在派不出多余兵力去救援。如若定昌失守,钜城一带便成了绝境。臣不敢冒这个险啊。”李朗眉头紧锁,他这番话就等于告了范赫一状,这等自私小人只为自己考虑,完全不顾圣上您的安危。

    湛凞早是明白,眼瞧着地图思索片刻,抬头威严扫视一番,微微点头对李朗笑道:“大将军放胆去做,朕心中已有对策。”

    李朗忙问:“皇上,臣愚钝,可否指点臣一二。”

    “大将军勿急,三日之内,朕必让此计成行。现今你只要派人牢牢盯住北狄动静即可。”

    “臣义不容辞。”李朗大喜,皇上在众将面前金口一开,定不会只是为了面子说说而已。他顿了顿,又道:“皇上放心,臣的斥候翻过仙女山,日夜监视北狄。现下北狄筹措粮草困难,六十万大军在回眸关外动弹不得,不过再有十来天,臣估计他们就要大举来犯了。”见天色黑透,他赶紧跪下道:“皇上连日奔波,臣请皇上早些歇息。”

    湛凞站起,又勉励了在场的将军们几句,这才回到了御帐,草草吃了点膳食,虽赶路疲乏却毫无睡意。一触即发的军情让她精神紧绷,休息片刻,她唤来子端,“更衣,朕要去见武师德。不准声张。”

    子端规劝道:“皇上,夜色已深,只带暗卫前行,圣上的安全如何保证?况且武师德距此百里,一夜来回甚是辛苦,明日御驾还要进城,不如等上一日。”

    湛凞怒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放肆。要不是情势危急,朕何必忧心至此。休得多言。”子端知道皇上的发火只是心急无处发泄,赶紧命人替皇上换上便服,自己去调遣暗卫们护驾。

    湛凞在暗卫的掩护下出了营地,跨上良驹,打马扬鞭朝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武师德此刻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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