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德。你能真心敬佩皇贵妃,可见你倒是有些胸怀。不像董世杰之流,对朕的皇贵妃一直存着龌龊觊觎之心。”

    孙达理叹道:“竖子不足以谋。罪臣三番四次劝说其安分,他偏孤注一掷,拿着以往严谦等人的罪证相要挟。严谦他们在前晋时犯下的恶行罄竹难书,而皇上对付前晋御林军、戍京军的手段又让他们胆寒。他们也只能乖乖就范。罪臣原以为董世杰是为太师报仇才急不可耐,却不想此人骨子里不过是声色犬马的纨绔而已。想必太师会出如此昏招,也和他成日间挑拨有关。”

    湛凞道:“严谦等人也不是全然听他摆布,将你拉下水,又逼你强出头,他们躲在后面,一旦形势不对,立刻服软。朕也只能治他们个渎职失察之罪。”

    孙达理苦涩道:“罪臣何尝不知他们的打算。罪臣不出面,严谦他们也有理由推辞。可董世杰苦苦相逼,太师又对罪臣有恩,罪臣还能如何?只是罪臣万万没想到皇贵妃所怀真是龙嗣。”

    “龙嗣确实朕的骨血。朕不瞒你,史书上说晋高祖和朕的先祖情同手足,那是糊弄世人的。其实晋高祖对先祖十分猜忌,回端地前,赐了毒酒绝了先祖生育之力,又下旨‘非亲生血脉者不得继承王位’,这也是每代世子降生,晋帝必会派人滴血验身的原由。好在天佑先祖,在雪山中有一神奇族群,能借助神力繁衍而无需阴阳和合。只是此法的后果便是一脉单传。”湛凞站起道:“世上玄奇之事多不胜数,若是其他士族有此神遇,你们必当鼎力膜拜,偏对朕极尽污蔑。你扪心自问,这其中可有私心祸心?你好自为之吧。”

    见皇上要走,孙达理不解地问:“皇上夜探罪臣,不是想让罪臣指证董家?”

    湛凞轻笑道:“你开始便说了董桦对你的救命之恩,不就是想堵上朕的嘴吗?孙达理,你这是顾小恩而忘大义啊。豫平,天下之粮仓,本该是富庶之地,可百姓是如何过活的?食不果腹颠沛流离。可怜那田汉光,花甲老人不能颐养天年,却辛劳上京赶考,为得哪般?就是想除去董氏这巨蠹。你为虎作伥害得多少寒士如你当初一般绝望无助,你其心何忍!朕自登基以来勤勉政事,不敢懈怠半分。在天下人眼中,朕比闵踆强上千百倍!偏偏在你们眼中,在私心作祟之下,只看到朕是个女子,只一味瞧不起朕女子身份,却看不到朕想要国泰民安的决心!你们老是以皇贵妃以前的身份挑事,你们自己何尝不是前晋的臣子。朕何尝嫌弃过你们?只要对朕忠心,对民尽心,朕一样重用。那李朗,闵踆如何防范于他,你不是不知。而朕呢?将他家眷送还,依然让他手握重兵。慕中原,北狄人啊,朕钦点为状元,让他治理钜城,何曾疑过他?唉,朕的苦心,对你们这些只为私利的人是白费了。你不要用小人之心来揣度朕,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来看你,不是想借你打击董党,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悔过之心,还要告诉你,你罪无可赦,但朕不忍你全家受牵连,朕不杀他们,会将他们流放。唉,朕很失望。朕就不明白,你们为何不愿和朕君臣一心,不愿意天下大治百姓安乐?”

    湛凞不再逗留,转身而去,只听耳边传来孙达理的悲情高喊,“皇上胸襟广大,圣明仁慈,必可开辟中天之世。罪臣福薄,无缘得见,只期望来世能做个盛世贤臣。”

    湛凞嘴角微翘,得意万分,回到清漪宫,又复述一遍,道:“最迟明日,必有消息。”

    闵仙柔只是一笑,湛洵却道:“恐怕不能如你意。”

    果不其然,一大清早,湛凞接到上报,孙达理狱中撞墙自尽,留下一份请罪折子,其中详细记载了所有董氏党羽的罪行,只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揭露董家的所为,反而将主使的罪名揽上身。

    湛凞有些懊恼,将折子递给闵仙柔。闵仙柔看罢笑道:“这样也好,斩去了爪牙,董氏也就不足为患。况且我们还有董姝韵这个棋子,想要董家倒台易如反掌,只是我们还要借董姝韵之手做些文章,不必急于一时。”

    湛凞点头称“善”。给皇后安个罪名,那皇后的娘家人也脱不了干系。以往董家势力盘根错节,她想借着给皇后安个罪名除去董家都不能。现在若董氏党羽一除,掀翻董家太容易不过。先留着董家当看猴戏也好,只是便宜了那董世杰。她顿时心情大好,搂着仙仙,逗着孩儿,“你说的做文章是不是借董姝韵的手将宫中那两个烦人的妃子除去?”

    闵仙柔调侃道:“怎么,你舍不得?”

    “我只是担心那董姝韵不会真心听命于你。若是不成,尽早除去才好。”

    “若她不是真心,如何劝说了她堂姐上殿作证?你江山一稳,往后宫送人的会更多,难道你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借皇后的手替你挡些烂桃花,旁人只会将矛头指向董家,我也少烦些心。”

    “不错,将来你成为我真正的皇后,天下人也不会用善妒来挑剔你了。”湛凞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我把那些在豫平的董党罪行交给朱文去办,豫平一定,我这江山真正无忧矣。等国库充盈后,我就该收拾闵煜了。至于京中董党,还是交予新任的刑部尚书为好。董平已不足为虑。我让马强平调过去。都是尚书,同级官员,朝臣也不好说什么。”

    “甚好。也可借此打压下马志洁。”两人心领神会相视一笑。

    午膳时,湛凞一家人其乐融融。刚放下碗筷,卫绪的折子就到了。湛凞看了看道:“仙仙所料不错。闵煜的暗点找到了,在离京城南面三十里的一处叫广元县的地方。那里有个大户许氏,据说最爱珍奇兽禽,家里也有养些好成色的鸽子。卫绪派人监视却没找到证据。也亏得卫绪是死板的,硬是不撤人,到底给他逮住了。原来这人在附近茶山上有座茶园,他总是悄然将信鸽交给扮成茶农的亲信,趁着夜色在山上放飞信鸽。他自己接到闵煜指令进京去接头。不过这人倒也硬气,怎么用刑都不说京中的暗点在哪儿。”

    闵仙柔道:“京中的暗线必是出在我们的人身上,如今大局已定,这人必会蛰伏一段时日,慢慢查吧。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这许氏无用了,杀了吧。”湛凞才对子端命令道,范赫、李朗、赵岩的折子一起到了。

    “母亲从来没说过,做皇帝这么不省心。”湛凞粗粗浏览了下,笑道:“闵煜终于死心退兵了。亢藏金病逝了,传位给他最喜爱的十七子亢平南,其他儿子当然不服,为了大位闹得不可开交。李朗请旨,趁着北狄内乱一举攻入王庭。”

    “那你的意思如何?”湛洵茗茶笑望着女儿。

    “夺嫡最为惨烈,我大军一进攻反而会他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不如让李朗暗中相助弱势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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