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沉闷的击鼓声将侯青云从入定中拉回,他调息完毕,睁开双眼,屋内空无一人,夏孤岚已不见了踪影。
    侯青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觉得那击鼓声貌似传令声,走出门外,找来一个仆从询问得知,果然是金兵来袭,那战鼓声自然就是示意全城戒备。
    他再接着询问,又得知夏孤岚已经随着众义军前往城头襄助守城,当即走出盟主府邸。
    安丰街道上行人来往匆匆,一队队宋军官兵呼喝着搬运成捆的箭矢上城墙,侯青云不知该往何处去找夏孤岚、裘千丈,跟着一队江湖人打扮的豪侠上了城头。
    这伙江湖人奔赴城头迎敌,神色间殊无惧色,一人笑道:“金狗昨夜吃了个老大亏,安贞老狗急不可耐,忙着要来报复咱们哩!”
    “今天再来比比谁杀的金狗多。”
    “话说,哥儿几个啥时去把安贞老狗的人头取回来?”
    几人谈笑自若,浑然不把数十万金兵放在眼中,虽然有些狂妄,但普通小喽啰的乐观态度让侯青云了解到现状:宋人的局势还不至于太差。
    其中一人忽然看到侯青云默默跟在一旁,出言问道:“小兄弟,就你一人么?”
    侯青云道:“我帮派的人还未到,我脚程快,就先来了。”
    侯青云跟随几人上了城头,安丰城头虽没有襄阳城那般伟岸,但同样高大坚实,密密麻麻的宋军弯弓执弩,凝神戒备,每隔一段距离,都有数座寒光闪闪的大型床弩,不少机括手正在为其装填箭矢。
    这种床弩当初侯青云在归云庄夜袭段天德的船队时见识过,可装填巨大弩矢,也可以换上机括,装填攒射的箭矢,是守城的大杀器。
    多年来,身体素质远逊于女真人的宋人之所以能够屡屡将金国拒之淮河以外,全赖器械之利。
    宋人少马,基本没有大队骑兵,对阵金人铁骑均是以枪兵在前拒之,后方以强弓、神臂弩结成阵型一排排的攒射,有伤替补,有限的骑兵则护卫在两翼。
    宋军步卒中弓弩手高达六七成,当然这些人并非纯粹的弓箭手,大多配备了刀剑,被近身了同样也能打近战。
    所以有着坚实的城墙护卫的宋军的确难以攻打,在热兵器普及前,金人的确没有更好办法,好不容易搜罗了全国的火药,秘密运来安丰,结果还没开始装填、制作攻城火器,便被义军一把火烧的精光。
    炸死一两千士兵是小事,但火药、火器十分难配,这损失却是无法估量的。
    此时不过晌午,距离清晨众豪侠回归安丰过去不过三个时辰,有些豪侠还在睡梦中,但大多数人稍微歇息一番,已经再次赶到了城头。
    裘千丈穿着昨夜侯青云见到的及膝鳞甲,头戴铁盔,全身上下包裹的严实,他神色俨然,正与安丰城守商量着什么。
    郭靖、黄蓉、穆念慈,丐帮四老分列在城垛间,全真四子、江南六怪等人打散分开在东、西、北城墙上,都是严阵以待。
    夏孤岚本来也在城头眺望远方,似是心有感应,转头刚好与侯青云四目相对,侯青云当即越众而出,来到她身侧,二人心有默契,也没有多说话。
    此时虽然是正午,但乌云密布,阴风怒号,光线并不是很好。
    侯青云眺望远方,数里地外密密麻麻的全是金兵,阵营中旌旗招展,步卒稳居中央,左右两翼各有两万骑兵分列,前呼后应,黑压压的一望无际,声势浩大。
    侯青云并未经历过战阵,转身向已与金人作战数月的郭靖询问情况,郭靖沉声道:“这是最常见的攻坚阵营,安丰守军只有两万多,金人却有十多万步卒,又有十多万骑兵,是以金人依仗人多势众,强自攻城……”
    “金兵之所以以骑军分列左右两翼,一是待我方打开城门突袭之际,挥师来攻;二是为了防备寿州方面的宋军。”
    “侯大哥不必担忧,金人没了火器,只凭这些手段是攻不下安丰城墙的!”黄蓉见侯青云面露凝重,嫣然笑道。
    此时的黄蓉换上一身戎装,精致小巧的铠甲套在身上,凸显了那苗条纤细的身段。
    “这个人间精灵一般的女孩,终究是与郭靖走上了大义路线,但有了我这个变数,终不至于陨落襄阳城头吧!”
    就在侯青云心中感慨的同时,金兵已经按部就班的发动攻城战。
    ‘呜呜’的号角声自中军大营传出,苍凉而萧杀。四个万人方阵的步卒在各自将领的统率下,分别自东、南城头涌了上来,而骑兵则缓缓跟上,护卫两侧,不参与攻城,只做压阵。
    宋军各自屏息,唯有机括手操纵投石机乱翻投石,从是十数斤到数十斤不等的石块飞掷入密密麻麻的步卒阵营中,挨着即死,擦着即可亡。
    当然,石块主要不在杀伤,而是破坏金人的推进阵型,以及砸烂金兵攻城用的云梯车。
    包括黄蓉在内的机括手,将投石机校准的目标都是金兵徐徐推进的云梯车,不知他们是如何校准,反正金兵还未推进至安丰城下,十多座木质的云梯车已尽数被石块砸烂。
    待金兵步卒进入射程,守城的将领这才下令放箭,城墙上的宋军拍成数列队形整齐有致的轮流放箭。一时间飞矢如簧,一排一排铺天盖地的落入金兵阵营中。
    金兵又不是傻子,前方数排的步卒都是顶着硕大的盾牌护卫在前,但盾牌不可能完全密不透风,总有间隙。
    在一轮轮的箭雨冲击下,即便是顶着盾牌也同样无法幸免,步卒在付出损失惨重伤亡后,已经攻至城下,不少弓箭手也弯弓回击。
    金兵虽然自下而上,并且零星,但城头也不时有宋兵中箭,或被摔入城墙跌死,或被同伴替换下。
    除非金兵攻上城头,开始惨烈的白刃相接,像江南六怪、全真四子这样的江湖人除了摇旗呐喊,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倒是师从‘草原箭神’哲别的郭靖十分厉害,他内功精湛,眼神又好,抄起生硬的铁胎弓,弯弓搭箭,箭如连珠,‘嗖嗖’声不绝于耳,一口气连发七箭,当即便有三个传令兵以及三个百夫长应声倒地。
    还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面貌桀骜的千夫长冲的太近,也被一箭穿胸而过,倒毙落马。
    守城宋兵和义军见郭靖神勇,齐声大赞,士气为之一振。而城下金兵却是视若不见,一窝蜂的涌至城下,排出云梯,搭上城头,鱼贯攀墙而上,但城头箭矢如雨劈头盖落,金兵伤亡惨重,很快便在城下堆起一叠尸体,难有寸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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