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哭笑不得。
    “眠眠,是司农卿,劝农使……”
    “哦,那皇上想怎么安排我爹?”
    听起来,这个司农卿是一司之长。
    “眠眠,你要知道,司农卿是二品大员。就算岳父中了状元,没有任何履历,皇上也不会直接让他做司农卿的……”
    他原本担心柳云眠会失望,却没想到,后者从来没让他失望。
    柳云眠如释重负,高兴地道:“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陆辞:“???”
    他怎么跟不上她的思维了?
    “我爹从来没有当过官,一下子接下那么重的担子,我怕我爹被压坏。还是劝农使好,天塌了,上面还有司农卿顶着呢!”
    就是听起来,这个劝农使好像责任也有点重大,不适合咸鱼躺平。
    “有没有什么副手呢?”柳云眠好奇地问。
    “劝农副使?有。”
    “那我爹还是从劝农副使干起来最好。”柳云眠道。
    万一将来不适应,是不是还可以躺平?
    陆辞哭笑不得。
    原来,竟是皇上和柳云眠心有灵犀了。
    按照惯例,皇上确实不会一开始就对柳厚委以重任。
    皇上有意让他进司农司,会安排他做劝农副使,等他磨炼两年之后,再看表现是否给他升官。
    但是陆辞想着让岳父更体面,这样柳云眠也面上有光,就想着回头想想办法。
    现在看起来,是他想多了。
    幸亏他提前和柳云眠透了口风。
    看起来,两人以后,还需要更深入的交流啊……
    “挺好挺好。”柳云眠听陆辞解释完后很是高兴。
    这个职位,简直像为她爹量身打造的。
    非常完美。
    “走,咱们出去。”柳云眠道,“这事我不说,你放心。”
    陆辞道:“说了也没事,看你自己。”
    “不说不说。”
    柳厚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侥幸,告诉家里人,一定要谨言慎行,切勿露出小人得志的模样来。
    众人都答应。
    只有观音奴懵懂地问:“那我出门,还能不能和别人说,我外公是状元郎了?”
    柳云眠忙道:“别人不问,你就不要主动说。”
    观音奴:“哦。”
    好没意思。
    他原本想着出门炫耀一圈呢!
    ——我有个状元郎的外公?你有吗?
    没有,没有,没有……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结果,不让他炫耀了?
    没劲啊!
    陆辞:“你可以自己将来中个状元,你想如何炫耀,我都配合你。”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观音奴不服气地道,“我这是为外公骄傲,您不懂!”
    众人都被他逗笑。
    柳厚也笑了,“好了,天色不早,都回去睡吧。”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
    众人散了。
    柳云眠晚上躺下之后,才和陆辞说起白天跟着卫夫人一起去姚家的事情。
    “你说姚夫人低嫁,还找个这么个纳妾的糟心玩意儿。那个庶女,养得比嫡女都好。”柳云眠愤愤不平地道。
    陆辞却误会了,以为她因为想到妾室而不安。
    “不管别人如何,不管你高嫁低嫁……其实,即使当初不出事,我们无缘相识,我娶别人,也不会纳妾的。”陆辞斟酌着道。
    言外之意,娶了柳云眠,就更不会做那种事情了。
    这,足以表明他品性了吧。
    “因为你父母恩爱?”柳云眠问。
    “嗯。”陆辞点头,“我父母之间,没有第三个人。”
    家庭氛围,不管好的,不好的,都足以给人留下一生难以消磨的烙印。
    “你看姐姐和姐夫之间,也没有旁人。”
    “我不是为了试探你。”柳云眠道,“就是见不得这种事情。”
    说完这句话,她就沉默了。
    陆辞敏感地感觉到了她好像情绪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要想,那是别人家的事情。”陆辞道,“日子都得自己过,谁也帮不了谁。”
    “嗯。”柳云眠道,假装打了个哈欠,“困了,睡吧。”
    “好。”
    陆辞并没有揭穿她,但是却知道,柳云眠没睡过去。
    柳云眠有心事了。
    因为她突然发现,她自己有些不对劲。
    刚才她和陆辞,其实只是闲聊,并没有什么真情流露,感人肺腑的告白。
    ——她和陆辞之间,一直都是这般淡淡的,如细水长流的相处。
    然而刚才听陆辞说起纳妾的事情,柳云眠立刻想说,“我不是试探,你想纳妾,我绝对支持;就算给小妾伺候月子,我都行——”
    她向来嘴快,有些话不经过脑子就能说出来。
    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很不舒服,于是把这话咽了下去。
    柳云眠在反思自己的反应。
    为什么呢?
    从前皮一下就皮一下,她逗陆辞的时候很多。
    类似的话,她之前也说过,可是今天,怎么就不一样了?
    明明陆辞也没表白,没干什么,她自己就没出息地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对他生出了一些些的独占之心?
    柳云眠,你这样想很危险啊!
    但是她控制不住……
    总算明白了,陆辞的细水长流,流的原来是温水。
    温水煮青蛙的温水。
    说好的不动心,呸,说好有什么用?
    柳云眠抱着枕头,咬着被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她神清气爽。
    有些事情,纠结是没用的。
    顺其自然就是。
    陆辞已经去上朝了。
    说起来,当官也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别的不说,就披星戴月去上朝这件事情,虽然是三天一次,但是冬天也很要命啊!
    当官,劝退。
    柳云眠去厨房的时候,张氏已经带着胖丫把饭菜准备得差不多了。
    “嫂子,你可慢点,让我来就行了。”柳云眠担心张氏怀着身孕,干活动了胎气。
    昨天她已经很劳累了。
    张氏却喜气洋洋地道:“我没事。我昨晚高兴得都没睡着,你大哥就是根木头,还呼呼大睡呢!今天早上还跟我说,铺子要开门,被我骂了,家里这么多来道喜的人,开什么开!”
    柳云眠笑道:“高兴是真高兴,但是你悠着点啊!”
    “家里就这么多人,总不能让娘干。你平时干得也多……都是打年轻时候过来的,偶尔睡个懒觉,嫂子懂。”
    柳云眠:不不不,您真的不懂!
    我们可纯洁了!
    “等你二嫂过门就好了。”张氏道。
    二嫂?
    柳云眠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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