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飞浪笑而不语,他心中自然有无数种法子,让白家把诊金吐出来。
    敢赖他方飞浪诊金的人,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见方飞浪不言语,丁申医越发忧心忡忡。他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啊!
    万一被他说中了,他到底帮谁好呢?
    帮着白家说话?做不到!
    战为主任?舅舅那边咋交代呢?
    好烦躁!
    带着一腔心烦意乱,丁申医歪着脑袋,靠着车背,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要不是方飞浪叫醒他,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丁申医打着哈欠,从车里下来,一边往医院方向走,一边嘟囔道,“主任,好……”
    “饿”字还没出口,就被他硬咽了回去,即时换成了“好多人啊!”
    顺着丁申医手指的方向,方飞浪也看到,李氏中医院门口那些披麻戴孝,统一穿着丧服的人。
    这些人打着灵幡,扯着横幅,一边撒纸钱,一边哭嚎叫闹。
    人群中,还有人用音响放着哀乐配合着。
    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和病患们一起,从窗户里向外探头探脑看热闹。
    大老远,就看见周友乾,站在一楼急诊室窗前,朝着他疯狂摆手。
    吴副院站在台阶上,正在和领头人交涉,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方飞浪,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扯着脖子大声嚷嚷,“方飞浪!方飞浪!”
    循着他声音看过来的,一众孝服男女,疯了似的朝他跑过来,边跑边嚷嚷,“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方飞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成,水泄不通。
    吴副院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这方飞浪,语气中不无鄙夷道,“方飞浪,你自己惹的麻烦,赶紧解决了!别耽误医院正常办公!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疏散不了他们,我就报警!”
    丁申医一头雾水地上前,扯脖子问吴副院,“副院长,这些人咋回事啊?”
    “我哪知道!”
    吴副院撇撇嘴,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十分夸张地看了一眼时间,“还有29分钟!”
    从他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丁申医急得直跺脚,忙给周友乾打电话询问究竟。
    电话那头的周友乾,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吴副院不让我们出去看热闹,谁都不知道到底咋回事!”
    方飞浪淡然上前,看了一眼领头的刀疤脸,“你们冲我来的?”
    刀疤脸尚未开口,一旁的小个子随从,上前递言道,“你就是方飞浪?看你这德行,就知道你没听说过,我们冀州‘两龙三虎’!这位,就是上山虎王虎生,王大爷!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动动你的狗头,认真想想,就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冀州两龙三虎?
    方飞浪想了想,他依稀记得,杏林国手大赛上,曾经有患者找他麻烦,那个患者还是老刘的堂弟,冀州下山虎刘黑虎!
    难不成他们之间有点瓜葛?
    “闭上你的狗嘴!不会说人话,就别说话!”丁申医上前一步,气势凛然道,“我管你们是哪里来的人!这里是医院,是公共场合,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再不走,我就代表医院报警!”
    闻言,小个子随从哈哈大笑道,“我们王大爷,车马劳顿从冀州赶过来,替死人出头,是你一句报警就能打发的?报警?报啊!法不责众!我就不信,警查能把我们全抓起来!你信不信,他们前脚把我们放出来,后脚我们还来!”
    丁申医嘴唇蠕动,知道这群赖皮缠没那么好对付,一味和他们逞口舌之能,只会让他们小瞧了自己。
    于是,他转头看向方飞浪,征求他的意见。
    “我方飞浪一生行医,从未治死过一人。你们想替死人出头,也得说出个因果缘由!”
    方飞浪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莫非是收了人家的钱财,故意来这里,无理取闹,撒泼耍赖,行敲诈勒索之事?”
    “放屁!”小个子随从吐沫星子横飞,不甘示弱道,“你是干中医的,肯定听说过,天下补药皆出王家!我们王虎生大爷,可是冀州王家的人!就凭你这斤两,还真入不了我们王大爷的法眼!”
    “常言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在杏林国手大赛,逼死葛家继承人葛宏图。现如今,这笔账,由我们王家代为出面,向你来讨要说法!”
    “你要是识相的,亲自去冀州葛家,替葛宏图披麻戴孝,守孝三年,再给葛家大爷磕头认错,求得他老人家原谅,这事或许还能缓和!”
    “不然的话,我们这些,就住在你们李氏中医院,和你没完!”
    丁申医一听这话,当即火冒三丈,“我去你妈了个波!守孝三年?他葛宏图也配?你们这些狗脑子,搞事之前,都不问清楚的吗?”
    “当初在杏林国手大赛,葛宏图和天医门的吴旭分在一组,死在半决赛路上!你们要兴师问罪,也该去找天医门!去找吴旭!和我们主任有什么关系?讹人还能再明显点吗?”
    “冀州葛家当缩头乌龟,不敢找天医门出头,由着你们姓王的给我们主任泼脏水?这是人干的事?就算你们姓王的,是他葛家的孝子贤孙?也轮不着你们来闹啊!”
    一番话呛得小个子无言以对,气焰顿时委顿,他哪里知道这些来龙去脉,只知道跟在自己主人后边摇尾巴罢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后边去!”王虎生撇着嘴,上前一步道,“少说废话,这里没你事!”
    丁申医不甘示弱,还要同他理论,被方飞浪一个眼神制止。这才后退两步,选择性沉默。
    “葛宏图之死,与我无关。让我道歉?不可能!守孝?更不可能!”方飞浪言简意赅地说完,“报警!”
    “好嘞!”
    丁申医第一时间拨通报警电话。
    “姓方的!你报警也没用!我们还会再回来的!咱们不死不休!”小个子随从,跳着脚叫嚣着,其他披麻戴孝的人,也跟着一起嚷嚷起来。
    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声叫骂声,在警查到来的一刻,销声匿迹。
    众人一改嚣张气焰,仿佛受尽委屈的受害者一般,伏地哭泣,还有人满地打滚,声称方飞浪对他们动了手。
    一出大戏,随着王虎生一声令下,戛然而止,“走!明天再来!”
    看他们轻车熟路的应对,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吃惯了这碗饭的惯犯,连警查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做完出镜记录,友情提醒方飞浪两句就走了。
    吴副院嘴角满是狰狞的笑意,眼神也充满了阴狠之色。
    他双手环胸,挡住方飞浪的去路,一脸嘲讽道,“方飞浪,这些人给咱们医院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间接影响了咱们医院的绩效!”
    “这事你得给董事会、全体员工一个交代!明天院里会针对这事召开员工大会,你好好准备准备说辞吧!到时候,不光我保不了你,李院长恐怕也保不了你!”
    丁申医气的牙痒痒,一双拳头捏的铁青,“吴副院,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这些坏人没事找事,你还打算把错误,算到我们主任头上?不觉得过分了吗?”
    吴副院一声冷笑,转身,大袖一挥道,“没你事!少说话!”
    方飞浪眉头微蹙,心里联想到,离开白家之前,白药王对他的善意提醒。
    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或许,只是当事者迷罢了。
    那些旁观者,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
    冀州葛家蓄意发难,把葛宏图之死扣发方飞浪身上,想必早有图谋!
    这到底图的什么?方飞浪心里也有些数,无非就是冠军所得的天枢针经。
    想不到啊!区区一本小小针经,竟然有这么多人觊觎着!
    为了巧取豪夺针经,竟然连脸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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