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排在靠近北城墙扎营的卓家军们全都惊起,炮声听过,但是这爆炸声却是骇人,有如山崩。
    卓不凡笑声戛然而止,想起来即便自己这异界上网的手机有多变态,如果城破自己铁定玩完,还谈什么其他的。
    当即,恢复正常的卓不凡命四大天王维持自家队伍秩序,喊上邢天虎会同卓二、周童和白冰,一阵风冲上了城门楼子。
    吴思剑正立于城门之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附近几尊红夷大炮炮口还冒着青烟,训练有素的兵士正在重新装填。
    看到卓不凡等人过来,吴思剑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城外。
    顺着他的视线,卓不凡等人向远处望去,不由得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大约五百步开外,原先充作障碍排成一行的辎重大车中间出现很大的空档,变成了一个大坑,原先的辎重车不翼而飞,而附近则散乱着杂物以及大量的残肢断臂,大坑更外围则是痛苦挣扎着的几十名鞑子士兵,没有被炸飞的辎重车也变得歪七扭八,车体上竟然布满血肉内脏。不过,已经退到火炮射程外的大队骑兵提刀列队,昂首前视,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惨状,其军纪严明和彪悍也是让人印象深刻。
    “这就是大炮的威力?”,卓不凡暗自心惊,如果,刚才自己一行撤退的时候,来上这么几发......
    吴思剑苦笑了一下,说到:“红夷大炮威力自不一般,但远没有如此声势,这是鞑子的火器被引爆造成的。”
    “鞑子的火器?”,卓不凡惊奇道:“鞑子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威力的火器!这可非同小可。”
    “哎,这本是我大华的宝贝!”,吴思剑一掌击在城头墙垛上,叹道:“十多年前那场惨败,四十万大军狼狈而逃,辎重军火全都落入敌手,其中就有二十枚‘雷神’,想必这就是了,我城堪危啊。”
    卓不凡不禁咋舌,没想到这古时的火器如此了得,虽然肯定不如现代兵器的可怕,但是这种威力已经让自己足够惊奇。
    “刚才听到火炮声响,是不是我军炮击引爆了‘雷神’?”,卓不凡问到。
    “正是,只有集中数门火炮齐射才能保证命中。”
    “那就好,管他多少‘雷神’,来一个炸他一个呗。”
    “哎,恐怕我们做不到”,吴思剑苦笑道:“必须使用开花弹才行,可是,我们却只有十几枚炮弹了,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我们没有开炮接应兄弟你,还请兄弟不要怪罪哥哥。”
    “啊?十几枚?”,卓不凡惊讶道,十几枚炮弹,还不如这城楼上的火炮多,“为何炮弹这么少,难道这么多火炮都是摆设?”
    “开花弹生产不易,费时费银两,而且......”,说着,吴思剑凑在卓不凡耳边说道:“十年前的那场大乱,京城兵仗和军器局很多人都受到牵连,听说现在都是些小工在做,不说制造炮弹的速度,就是造出来的这些开花弹,说实话,发射的时候我们都提心吊胆的,炸膛伤人那是常事,哎~~,还有,我这几门炮都是十年前制造,到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那边的十几门,我根本就不敢用”
    卓不凡无语,融合了记忆的他,自然知道那是开国最大的一起党案,无数阉党,也就是那些死太监真个成了死太监,而他们管辖的一些个部门,如间谍机关东厂、相当于现代兵工厂的兵仗以及军器局等都经历了大清洗,人头无数,血海汪洋,此事,已经成了讳莫如深的禁忌话题。仔细看了看吴思剑所指的,果然,肉眼就能看出其粗糙,甚至大小都能看出差异,靠,这哪里是炮,简直是自杀炸弹。拥有火器的大华军队,居然打不过冷兵器的蛮夷鞑子,真的让人愤懑。
    “那就是说,如果鞑子孤注一掷,城必破?”,卓不凡也有些郁闷了,自己好不容易跑到城里,没想到还是没有摆脱危局。但是却不能弃城而去,那就成了逃兵,怎么都说不过去。
    “是”,吴思剑低声说到,不过,随即面色一振,“也不是没有机会,刚才我用大炮齐射,正是让对方摸不清底细,让他们不敢贸然进攻。咱们的大队此刻应在回撤,只要等到大队到来就行了。”
    卓不凡点点头,吴思剑这一招也算高明,这人指挥打仗,玩弄虚实,倒是有些本事。而那统帅大军的洪承畴也是名将,想必此刻已经了解到此间情况,只要海山关撑上一两天,局势就将倒转。
    可是,正是如此,也加大了鞑子孤注一掷的可能。
    果然,这时,远处遥遥的隘口处,出现了异动,几个黑点出现,缓缓行到大队骑兵之后,仔细看去,是几个圆滚滚大半人高的铁球,装在木车上由马匹拖拽,虽然没有骑兵的速度,移动倒也不慢。
    吴思剑眉头紧锁,显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了。天色转暗,照目前的态势,鞑子今晚,最迟明天,就一定会发动攻城,大队是无论如何赶不回来的。用骑兵冲击破坏‘雷神’?面对数千精锐鞑子骑兵,没有火器助威的大华军那是找死。
    死局。
    卓不凡四顾,所有人或眉头紧锁或低头不语。
    有难题,找度娘。
    卓不凡忽然转身走下城去,他要找个地方开手机,现在天色已晚,手机亮起来恐怕要把别人吓一跳。
    吴思剑并没有因为卓不凡的突然举动诧异,这个时候,他还在看着对面已经亮起火把忙碌着的鞑子军发呆。
    卓二、白冰等人自然也是紧紧跟随。
    “少爷,不成的话,咱们,咱们先撤了吧”,卓二愁眉苦脸的说到。
    没等卓不凡答话,白冰冷冷接到:“不战而逃,按律当斩。”
    卓不凡站住身,微笑着看着白冰说到:“那倒也未必。”
    白冰张口想要争辩,却是无话可说,这年头,有门路什么罪不能洗脱,何况,这小子还是左相之子。
    “不过,好男儿当抛头颅洒热血,驱除鞑虏卫我大华。传令全军备战,让我一个人思考一下对策。”
    说完,丢下众人,卓不凡一头扎进了已经搭好的营帐去了。
    “好男儿抛头颅洒热血,驱除鞑虏卫我大华......”,口中喃喃自语,白冰眼睛却是亮了起来,看着卓不凡的帐篷,忽然狠狠一跺脚,“当让你知道巾帼不让须眉!”,说完,丢下了抓头抓脑的卓二和周童直奔军营去了。
    “喂,周童,你不觉得少爷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吗?”,卓二若有所思的问到。
    “嗯,我也觉得少爷变了好多呢。”
    “呦呵,没想到你个榆木疙瘩也开窍了,你看白将军也有些不对劲,嘿嘿,恐怕......”
    “白将军?我没看出来,我就觉得少爷变得让人看不明白了,我,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我的三百两要不回来了......”
    “我靠,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我倒是觉得跟随少爷的未来变得相当让人期待咧。”
    “期待甚?”
    “我转尽天下红楼,吃遍天下美食的伟大理想,有望了。”
    “......靠。”
    此刻,卓不凡猫在帐篷里,悄然摸出手机,指尖飞舞,时而若有所思,时而眉飞色舞,没有注意到电量指示已经在闪烁,而卓二和周童就守在帐篷口,白冰则指挥着四大天王整队。一时间,雄关要塞变得安静起来,就连关外的鞑子大军也是灯火通明但静寂异常,空气中,时而飘过血肉灼烧的气味,这时不管是老兵还是菜鸟,都感觉到了大战来临前的独特气息,那是死亡的静寂,无声却在积聚着足以燃尽神魂的可怕力量。
    卓家军这边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卓不凡的军帐,只是白日的那一个小小胜利,却足以让卓不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活着的希望。
    “有了,有了”,卓不凡忽然大笑着冲出帐外,差点忘记将手机藏入怀中。
    “白冰,随我去见吴总兵,周童、邢天虎,你二人整队,一半人转为弓箭手,一半人配备短刀和盾牌,弓手和盾牌手一对一配备,后卫营剩下能战的弟兄做预备队。”,一连串的布置,显得卓不凡胸有成竹。同时,他又拉过卓二仔细吩咐了些什么,卓二先是愕然,随即匆匆离去。
    其他人等遵令行事,而白冰满面疑惑,搞不清卓不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盾牌加弓兵,完全舍弃长枪手,对上快马强弓的鞑子骑兵死的更快。
    再次登上城门楼子,鞑子那边,散开布置的‘雷神’已经有了近十枚,而远处还陆续运来,显然,要不了多久,鞑子军就要完成准备了。
    “吴将军,小弟我想了个办法,只要老哥配合我,一定可以坚持到大队回还。”
    吴思剑大喜道:“兄弟快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配合。”
    “咱们如此这般......”
    一阵嘀咕,吴思剑和白冰却是相视苦笑。
    白冰无奈的表情道:“空城计和请君入瓮,这小孩子都知道的,鞑子虽是蛮夷,但同我大华军作战多年,这些战术早就熟悉,鞑子兵粗蛮,但是他们的将帅可不是呆子,不然,这关外也不会如此危急了。”
    说完,白冰又指着城内说到:“兵法也要根据实际情况运用,海山关内城过大,方圆足有三五百步,敌军冲入后完全可以在中央位置避开弓箭攒射站稳脚跟伺机而动,而内城没有墙垛掩体,鞑子兵人人皆可骑射,只要选择一面一个强攻就可奏效,所以,此计如同自缚待杀,不可行。至于空城之计,敌人死战意决,可能一时犹豫却绝不会耽搁太久,意义不大。哼,读了几本兵书就敢卖弄,你当别人都是呆子啊。”
    吴思剑连连点头,这白冰女将名声在外果然不可小觑,而这卓小将军终究稚嫩些啊。
    卓不凡也不着恼,微笑着摇摇头,胸有成竹的说到:“小白啊,你知一知二,却不知三,且听我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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