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央靠西一些,砖瓦房集中的地方,并没有多少鞑子兵在烧杀,看上去情况要好一些,而靠近村东头,也就是靠近卓不凡这边的村落里,一片凄惨的景象。虎狼一般的鞑子兵正在村落中往来奔突,不时在村东头点起火头,惨叫怒骂声不绝于耳,当然,更多的是鞑子兵疯狂的笑声。滚滚浓烟笼罩了村落上空,而
    依稀可以看到鞑子还有几百人马在村西头村落外集结,余下的应该都在村落中。并没有看到白兵那显眼的白甲,想必被那鞑子首领带着在村中落脚。想到白冰,卓不凡心中就是一阵焦虑,恨不得立刻冲杀进去。
    鞑子大队没有分散,即便劫掠也是留有一半兵力,显然鞑子那首领确实有些能耐。只能等待大队前来再做定夺,自己这两百人马别说吃下鞑子,贸然冲入的话,敌方后备兵力一个冲击也就差不多了。
    按捺中心中的冲动,正要返身,邢天虎却忽然拉住了自己,指了指村东。
    卓不凡定睛一看,心中一紧,只见村东头,距离这边并不远,原本用作打谷乘凉每村必备的谷场上有了情况。
    有几十个老百姓被赶到了打谷场上,上百鞑子兵渐渐也聚集到了这里,不时有人将马背上掳掠的年轻女子丢下来,不一会功夫,居然有了几十个汉族女子。还有些鞑子兵将人群中的女子拉出来,稍有反抗轻则马鞭不然就是一刀下去,很快,打谷场一边绝望的哭泣和哀嚎,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卓不凡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什么,攥紧了拳头,而邢天虎也是牙齿咬得咯咯响。
    那被圈在一边的大华女子显然也有了不祥的预感,纷纷抱头啜泣,这时候,不再有女子被掳掠来,而大谷场上也已经聚集了一百多如狼似虎的鞑子兵。几十人看守着这些老百姓,另外的全都朝着那些大华女子围了上来。
    剩下的那几十个大华老百姓忽然都安静下来,从中走出一中年男子,大华人样貌,衣着跟大华百姓却是不同。
    那中年男子忽然跟对方交谈起来,鞑子兵显然也没有想到有汉人会说他们的话,一个看似领头的鞑子走了出来。
    那鞑子首领跟那胡服汉人说了几句,向后摆摆手,几名鞑子兵讲这汉人拉到了一旁,并没有让他回到人群,却也没有打骂威胁他。可是,这汉人却更是着急,忽然跪了下来,不断哀求着什么。
    可那鞑子首领没有再理会这人,反而对着那些鞑子兵吼叫了几句,随即响起一片带着特殊意味的笑声。鞑子兵继续围向那些女子,一些人甚至开始急不可待的褪去自己的衣袍,引来众女子一阵绝望的哭喊声。
    几十名汉人看到胡服汉人的哀求没有效果,又看到鞑子兵的丑态,终于再次骚动起来。
    众人纷纷绝望的呼喊,这些女子里面有他们的媳妇、姐妹,全都是他们至亲的亲人啊,而那些鞑子兵要做什么,任何人都已经明白了。
    “狗日的鞑子!老子跟你们拼了!”
    “上啊,杀一个是一个”
    “媳妇,俺先走一步了”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而卓不凡心中一沉,知道大事不好。
    果然,人们向着周围手持弯刀长矛的鞑子兵扑了过去,而鞑子兵显然没有想到这些手无寸铁羸弱的汉人老百姓敢反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居然被他们扑倒好几个。
    可是,这些汉人男子大都是地道的庄稼人,大多是些老弱,精壮汉子没有几个,连一个鞑子兵都按不住。反应过来的鞑子兵立刻展开了杀戮,手中弯刀扬起了一片血雨,而那被扑倒的几个鞑子兵手中弯刀沾满了鲜血,却是被尸体压住,正拼命挣扎着爬起。
    这次的杀戮没有一声惨叫呼号,有的只是怒骂。那些汉人虽然羸弱,却是心知必死,个个红了眼冲上去,也不去管周围明晃晃的弯刀,只是看准了地上被扑倒的几个鞑子兵,倒下去一个,扑上去两个,扑上去就拳打脚踢,拳脚无力,那就用上牙齿。一下子,那几个鞑子兵居然被层层压在人堆里,再也无法挣脱。
    终于,有了第一声的哀嚎,是一名鞑子兵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探出头,却是没有了鼻子,血流满面,刚发出一声惨叫就再次被掩入了人堆里。如此,引来了鞑子兵更加疯狂的杀戮,弯刀和长矛刺入身体,带着喷溅的鲜血拔出,再次刺入。那些女子中,胆小的抱着头拼命尖叫着,有些试图冲过中间鞑子兵形成的隔离带,却毫无悬念的被踢了回去。
    卓不凡的视线忽然模糊起来,大华没有好皇帝没有好官也没有好军队,但是,却有着这些还保存着血性的大华百姓,他们是真正的汉子。
    邢天虎已经是热泪纵横,忽然转头看着卓不凡,眼中满是祈求却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想要提出的要求是多么的过分,因为他知道卓不凡的身份是多么的尊贵,他也知道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在大华达官显贵眼中是什么,草民,是可以随意压榨欺辱同野草一样的存在,让一个出身显贵的贵族将军去为了这些草民拼命,这是不可能的。
    卓不凡看着邢天虎,忽然笑了笑,平静的说到:“我们兵力不够。”
    “是。”,邢天虎低下了头。
    “大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两百人冲进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是。”,邢天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好,去吧兄弟们都叫过来吧。”
    “啊?”,邢天虎忽然惊奇的抬起头。
    “啊什么啊?难不成你想自己冲下去不成!”
    邢天虎惊喜交加,深深看了卓不凡一眼,不再废话,转身飞奔而去。
    卓不凡不再看打谷场,而是仔细查看起村落的地形,邢天虎动作再快,也是来不及救这些人了,自己不仅要想办法救出这些人,同时,还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村落几条并不通直的道路纵横交叉,最宽的也只容三四匹马并行,而且从这高处看去,一旦进入村子,就很难掌握全局,这些,都是自己可以利用的地形,而自己现在所处的村东高处,可以看到村子大半的道路,自然,从村子里也可以望见此处。
    一番打探,心中有了计较,此刻,打谷场上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那些勇敢的大华百姓已经被屠戮殆尽,血肉模糊的尸体堆积成几堆,每一堆下面,都有一个被活活咬死的鞑子兵。
    卓不凡叹了口气,自己无能为力,可是,自己如何能眼看着这些大华的女子被鞑子玷污。
    打谷场上,鞑子兵解决了后患,再次围上了那些拥在一起的大华女子,甚至已经有几个赤膊的鞑子兵开始拉扯自己选中的女子,顿时,人群中一阵绝望的哭喊,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蛮兵,柔弱的女子毫无反抗之力。
    正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呼喝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大华佑圣将军在此,鞑子,受死吧!”
    打谷场上的鞑子兵们扭头望去,只见一大华年轻军人,手持一把阔刃军刀,傲立于东面土丘之上,阳光中,挽出一个闪亮刀花,看似足有一二十斤重的大刀轻若无物,让人脖颈生寒。
    众鞑子兵一阵慌乱,牵马的牵马,寻找兵刃和衣物的也乱作一团,他们总算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在孤军逃命,躲的就是大华追兵。
    一阵叽里呱啦的怒喝,那鞑子首领拳打脚踢喝止住众人,而众人也终于发现到现在对方也只有一人,随即也都稳住阵脚,端详起这孤身一人的大华军来。
    鞑子首领走到打谷场边,手按刀柄,看向山丘,眼皮微不可查的跳了跳,仿佛在判断这是不是就是在海山关的那些可恨的大华军人,多年不曾吃过如此败阵,这次输得并不服气。
    暂时逃过劫难的大华女子们也停止了哭泣,呆呆望着土丘,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是我们大华的军人啊,那随风拂动的不羁长发,星眸一样的坚定眼神,虽然孤身一人却仿佛巍然山岳定海神针一般,手中的雪亮军刀给人以无穷的信心。这时平时没觉得啥特别的大华军人,此刻,感觉是如此的威武,只是,为何身上连一身皮甲都没有,显得有些衣衫不整。
    双方居然就这样对峙起来,鞑子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他们明白那样一把阔刃的砍刀能舞动得如此自如简直是不可能的,这样的重量用出这样的速度,那是什么东西都挡不住的。他们是被那把蝴蝶般翻飞的大砍刀镇住了。
    卓不凡却是有苦自己知,奶奶的这把空心破刀怎么还是这么重,耍了几把汗都出来了。
    自己的盔甲丢在了海山关外,此刻身上连身皮甲都没穿,山风一吹,差点打了个寒颤。
    正在这时,几名反应过来的鞑子兵取下了弓箭,二话不说引弓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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