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啊,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当你真正面对疯狂呐喊着同时冲过来的几万人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无力之感。那种万人凝结成的不比海潮逊色的压迫感让人透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很难得,相当难得,却让人无论如何不会想面对第二次。
    白冰勒住马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女子好听的喘息声中呼出白茫热气,身上白色的盔甲已经被不只是谁的鲜血渲染的杀气腾腾。马蹄声戛然而止,白冰的身旁两侧和身后传来更加粗重的喘息,这一段极限的冲杀,几乎耗尽了所有人的体力,意图通过吸入清冷的空气尽快恢复过来。
    白冰犹豫了一下,目光随即坚定起来,深呼吸,一抖手中的马刀,甩下一串血珠,大声喝道:“众位兄弟,退无可退!杀!”
    是啊,除了自己这一千多人,身后,山坡上的卓不凡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屏障,一营的士兵们挺起了腰杆,一些人在马蹬上齐起了起身。随即,不安的战马在熟练地操控下重新列成了骑兵冲击队形,眼前,敌军已经冲入了两百步内。
    “通通~~~”,忽然,身后传来急速的、清脆的炮弹出膛声,头顶一声呼啸,直接越过一营奔向了面前快速冲进已经看到胜利曙光的张献忠部。
    霎那间,一排炸点准确的在敌军前沿绽放开来,在弥漫的硝烟笼罩之前,一营士兵甚至可以借助月光和爆炸的闪光清晰地看到敌方士兵被爆炸和弹片撕裂的景象,脆弱的人体在威力巨大的开花弹下是那么的脆弱。
    南北两个方向的二三营原本的阵地上也腾起了闪光,炮弹出膛的声音掩没在爆炸中,三个阵地**计五十门神龙炮再次发出了咆哮。
    炮击显然经过了精妙的设计,中路的十门炮始终钉死着一条水平线的炸点,就那样在一营面前两百步的地方,形成了一道百步多长短的火线。冲击的张献忠部的士兵,只要进入这条火线,就会毫无悬念的被无数纷飞的弹片撕裂击倒。二三营兜转回来,看到炮兵终于开炮,很快改变了策略,远远的慢速拉开了距离,挡在了巢县和各自阵地的中间。
    南北方阵地各有二十门火炮,直接使用了递进延伸急速射,由东向西,炸点冰雹一般就在敌军大队中深耕了一遍。
    一营正面,拦阻射击的炮火打出了一道火墙,被炮火切断在一营面前的张献忠部士兵大约有千余人,身后一阵山崩地裂,让本来疯狂喊叫冲击的他们也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我的妈啊,顿时脚都软了。无数残肢断体肚肠皮肉噼里啪啦的飞溅而来,一些人直接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没有瘫软的士兵回过头来,再看到面前整齐列队的那一千神龙骑,看到他们手中整齐挺立的马刀,再也没有了任何斗志。手中的兵刃一丢,直接干脆的跪在了地上,抱头举手,大叫饶命。
    城头上,张献忠居高临下一目了然,眼看着那长了眼睛一般的炮弹极其迅速的在自己这几万人马中扫过,原本密密麻麻斗志昂扬的密集战斗队形就变得稀稀拉拉,幸存的士兵全都趴在地上,一些人恐惧的嘶喊着用手扒着土,想要在这冬日坚硬地面中找到藏身之所,一些聪明的,已经躲进了弹坑中,再也不愿意出来。偶尔能看到愣愣站着的士兵,那是被爆炸和气浪打蒙了的,耳朵留着鲜血,有如行尸走肉一般。
    在这一轮急速炮击下,张献忠部伤亡巨大,但是依然还剩下多半的人马,但却完全没有了斗志。还谈什么冲击中路直捣黄龙,已经没有可能了。此时,眼看完全压制住了张献忠部,神龙军炮兵再次停止了射击,但没有人怀疑,那追魂索命的炮弹随时会再次同头上落下。
    张献忠疯了一般,大叫大嚷起来:“冲!都他妈起来啊,给我冲啊,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杀!!”
    周围却是没有人回应,亲卫队长,一名跟随张献忠征战近二十年,多次救过他的络腮胡须走上前来,低声说到:“大王,大势已去,走吧,留得青山,自会东山再起。”,此时,已有一名身材跟张献忠差不多的亲卫开始脱军服,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张献忠眼睛血红,一阵摇晃,手中的腰刀忽然毫无征兆的翻起,将亲卫队长一刀砍翻在地,看都不看一眼,冲到了城垛,一把夺过了火把,疯狂喊道:“胆敢后退半步者,杀!”,手中火把一压,按在了一门炮的火门上。
    “咚~”,城头忽然绽放出一朵洁白硝烟,炮弹冲出炮膛,飞奔向前,直接落入了一群躲在弹坑中的己方士兵中。一阵惨叫,实心的炮弹直接将几人打成肉酱,残肢纷飞。一时间,所有士兵都愣了,回头看向了东门城楼子,那里,是统帅八大王张献忠。
    “哈哈哈哈~”,张献忠的笑声清晰可辨,神龙军的炮击暂停,张献忠部也停止了冲击,战场忽然现出一番诡异的静寂。
    张献忠一脚踢开旁边已经愣了的士兵,又点燃了一门铁木土炮,细碎的弹丸狂蜂般飞舞,城下,又是一阵惨叫哀嚎。
    城中的大火燃烧更胜,还有几万的兵马没有出城,纷纷躲在了城墙内里,躲避着炙热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飞到头上的炮弹。噼啪燃烧热风呼啸的背景中,城内的士兵们同样能够听到张献忠的疯狂笑声。
    “杀,杀!死,都死吧!这是我的王地,都陪着我!都不准走!”,一声巨响,又是一次炮击。
    忽然,东面山坡上一朵烟花腾起,冲着城门方向缓缓落下,神龙军三个阵地几乎同时腾起闪光。
    城下的张献忠部士兵们绝望的喊叫起来,抱紧了头颅,恨不能钻入地下。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
    东门城门楼子忽然化作了一朵无比巨大的恶魔花,巨大的爆炸声中,硝烟汇聚成巨大的一朵蒸腾而起,直冲九霄。
    只是一轮齐射,神龙炮再次停止了怒吼,神龙军一营已经回到了阵前,拾起了依然还热气腾腾的神龙铳,整装列队。
    张献忠那疯狂的笑声在恶魔花绽放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城下数万士兵纷纷回过头来,看着那从没有见过的战争奇景默默不语。眼中,那纷飞而下的碎石木屑残肢断体都没有了声音,月光下翻腾的硝烟中,心中忽然一阵轻松。
    “呜呜呜~~”,一整牛角号忽然响起,那是从远处北方传来的沉闷声响。随即,清亮的月光下,北方天际出现了一道黑影,速度缓慢但持续的压了过来。又是一阵号角声,南边也出现了一路兵马,同样是缓缓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顿时,张献忠残部慌乱起来。
    东面土坡上,卓不凡笑了:“来的正好。”,同时,卓不凡看向了面前不远处的一营,他们已经整队完毕,身上的血污遍布盔甲残破,但依然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忽然,一营前面卓然而立的白冰摇晃了一下,一头栽下马来。
    卓不凡大叫一声,策马飞冲而去,身后的亲卫队看到主帅一下冲下了山坡,大惊失色,随后狂奔而来。
    还没有冲到跟前,卓不凡一拉马头,骏马人力而起,自己直接跳下马来,冲到了白冰身边。此时,一营长张思恩和几名士兵也已经跳下马来扶起了白冰。卓不凡推开众人,将白冰抱在怀里。
    白冰面色惨白,眉头紧皱,表情极其痛苦。卓不凡拖住白冰腋下的手感觉甚为湿润,抬手一看,满是鲜血。
    一把撕开轻甲,只见一条刃口正划开了内里衣衫,鲜血正从腋下肋部和上臂内里不断渗出,也不知是长矛还是短刃造成的。卓不凡却是松了口气,伤口可怕却是并不严重,显然是失血过多晕厥过去。
    旁边一名神龙军士兵已经取出了三角包,卓不凡一把夺过,撕开来取出长卷绷带,却是愣了一下,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要想止血,就要撕开衣衫环胸绑缚,可是,白冰是个女人,而且是作战部队中唯一的女人。众人可不是卓不凡,他们心中,对女人贞操守节的观念还是相当顽固的。
    卓不凡也只是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取过短刃,挑断轻甲绑绳子,随即腾出手,扯住了白冰的内衫,旁边张思恩以及兵士们连忙转过头去。
    正待发力,却是手上一紧,可能是触动了白冰的伤口,白冰疼醒过来,一把抓住了卓不凡的手。此时的白冰,已经说不出话来,手上淋漓的鲜血染红了卓不凡的手腕。白冰定定的看着卓不凡,手却是一点点松开,轻轻点了点头。
    不再犹豫,双手一用力,将白冰的内衫撕开直到肚腹,白冰一声轻哼,再次晕了过去。卓不凡低头一看,却是轻骂一声,已经显露大半春光的洁白胸口,居然还紧紧缠着一圈软布。摇了摇头,卓不凡只能试图挑起裹胸布,再用短刃割开。好在虽然绑的紧,但是白冰那里实在傲人,只需将手贴紧了凹陷处从下而上伸进去,就达到了目地。只不过这样一来,不该摸的全都摸到了。
    也许是女性极其的敏感,白冰再次苏醒过来,正好赶到胸前一松,呼吸也畅快起来,随即,就清晰地感觉到胸前那只大手,那只正笨拙的将绷带缠绕包扎的火热大手。即便是白冰,此时也是无法面对卓不凡,紧紧闭起了双眼,任其施为。羞涩的想要再次昏过去却反而不能如愿,越羞涩感觉越清晰,越羞涩心中越是一触而动。
    卓不凡此时却是满头大汗,哪里顾得上你羞涩,越急手越笨,撒上了药粉,好不容易将绷带缠绕过来,却是手一滑,布头消失无踪。
    “靠啊~”,暗骂一声,卓不凡只能身手摸索着找到布头,用手压住了傲挺,低头咬住布头,另一只手拉紧绷带,终于完成了包扎。
    急促呼吸的胸口歪七扭八的扎了几圈绷带,洁白的、被向旁边挤压的娇挺上,满是某人沾染鲜血的手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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