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一干人等在鄂州城粮仓这边很快就遇到了麻烦,江永成的粮草还好说,原本三千石粮草,直接运了三千五百石,多的粮草除了弥补自己吃用,剩下的粮草有多无少,张贤等人押运的粮草就彻底不行了,因为,根本没有人认为这会是什么粮草!鄂州粮草接收酷吏都不用故意刁难,压根都不敢接收,一个个看着这砖头一样的玩意儿,再看看一脸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的张贤,犹如看疯子一样。就连江永成也愣愣的看着张贤所谓的粮草,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江永成既看不明白张贤看着挺聪明仗义的人,为什么会搞出这个玩意出来!
    就在所有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时候,远处哒哒哒的传来一阵马蹄声,江永成近前一看,不正是那个找茬的吕武能吗?江永成心中也替张贤焦急,走到张贤面前,悄悄说道:
    “张兄,你如果粮草数量不足,差个几百石什么的,兄弟在这鄂州还认识几个朝中官员,想想办法也能克服一下,但是你这什么砖头粮草,恐怕实在是糊弄不过去啊!”
    张贤对江永成的一片好意,心中也甚为感激,对着江永成说道:
    “多谢江兄一片美意,若是这守将铁了心要刁难于我,任你多好的粮草也能挑出毛病来!江兄是不是觉得我这粮草不止糊弄不过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对吧!实不相瞒,刚刚我已派出人手去寻找先前的哪位吕大将军去了。”
    江永成听张贤如此说话,心想就算吕大将军好说话,估计也不可能救得了你啊。转念一想,以方才张贤的聪明睿智,绝对不可能做如此没把握的事情,更不可能那自己的性命当儿戏,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眼前这位张兄一定是胸有成竹,绝对有了后招,不然,何以如此一身轻松的样子,江永成打定主意,若是这次这位张兄还能化险为夷,无论是智取还是力取,都说明此人绝对不是一般凡夫俗子,自己更要屈节真诚结交一下,绝对就是自己的良师益友。
    江永成思绪还在盘算着,那吕武能尖利的大嗓门再次传来话音:
    “老子听说有人运往军中之粮草,以次充好,不对,以次充好都算不上,而是搞的什么破砖头一样的破烂玩意儿来糊弄?老子将士们边关流血厮杀,如果查出来真有贼子拿猪狗不吃的玩意儿来当军粮,老子直接就劈了他,再把他全家送官究办!验粮官何在?究竟是哪家粮草有问题啊?”
    吕武能话音刚落,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就急忙跑了出来,对着吕武能行了一礼,抱拳说道:
    “启禀吕将军,下官验得扬州粮饷官所押运的粮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不知道是何物件,更不知道是否能吃,故而下官根本不敢做主验收,只好请吕将军前来查验,再做计较。”
    吕武能看看验粮官,装模作样的表彰一番说道:
    “嗯,你这验粮官倒也尽忠职守,做的不错,若是给朝廷和整个襄阳大军挽回损失,本将必定会如实上报你的功劳,你现在带本将看一下你所说的破烂粮草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验粮官听吕武能说完,心中大喜,赶紧眉开眼笑的对着吕武能说道:
    “下官谢过吕将军提携,吕将军这边请!”
    当验粮官把盖在粮车上的麻布打开以后,一股浓郁的香味就传遍整个粮仓,连吕武能也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吕武能见马车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像砖头一样的东西,色泽灰白细密,拿在手里面倒是挺重,吕武能毕竟军中历练多年,虽然不是很清楚其中具体奥妙,但是很显然,这傻小子把好好的军粮已经做好了,而且应该可以直接吃了,吕武能叫过亲兵说道:
    “二愣子,来尝一下味道如何?”
    吕武能说完,也不管亲兵是否同意,掰下来一块就丢给亲兵,对亲兵瞪着眼睛说道:
    “吃下去,看看什么味道?”
    吕武能的亲兵倒是长得膀大腰圆,接过这小小的一块干粮却慢吞吞的不敢吃下去,似乎真是有毒一样,气的吕武能骂道:
    “他奶奶的二愣子,老子叫你吃没有听到?要是毒死你了,老子杀他们全家给你报仇!吃!”
    亲兵一看主子急了眼,深怕被秋后算账,闭着眼睛,一口就把这干粮给咽了下去,由于没有喝水,干粮在亲兵嗓子眼化为细密的干粉,呛得亲兵脸色通红憋的直咳嗽,这一咳嗽,就喷出来一大片白雾粉末,吓得其他军士以为这干粮有毒,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小心,你们看二愣子肯定中毒了,大家快看,二愣子倒地了,脸都变成猪肝色了!”
    吕武能一看这情形,心中大为惊诧,难道这是鞑子探子故意运来掺了毒的粮食?吕武能哪里还敢装腔作势,马上喝道:
    “立即包围这些鞑子奸细,不准逃走一人!”
    张贤没想到吕武能那亲兵自己会因为害怕有毒,直接囫囵吞枣就把干粮给咽了下去,还没来得及说要他喝水,那亲兵就已经被呛的满脸通红了,喷出干粮粉末,一口气没有顺,就憋的晕倒了,张贤心中大骂,你特么的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呢,怎么不呛死你!没办法,现在一时半会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更郁闷的是江永成,一直把张贤当着人中龙凤,还想着深入结交,方才看到的一幕,让江永成真怀疑张贤就是鞑子的奸细或者探子,一时间,江永成心乱如麻,不知该当如何。
    吕武能走到张贤面前,看了看张贤,说道:
    “哼,真没想到,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小小的蚂蚱,不曾想你竟然是鞑子奸细,老子就说你带的这群家丁,一看就是一群强兵,竟然还敢在老子面前装!今儿你就是送到老子手上的银子,抓住一百个鞑子奸细,老子怎么样也要官升两级,赏银过千,老实说吧,你受谁鞑子指使前来除了下毒,还想打探什么军情?老实交代了少受些皮肉之苦!”
    张贤看着周围人全把自己当做鞑子奸细,而且吕武能带来的军士已经密密麻麻的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自己的人马在牛大猛指挥下,立刻就摆开了防御阵型,随时准备迎战。江永成站在自己和守军之间,左右为难,不知道是该退回守军那边去,还是过来自己这边,其实张贤倒不怪江永成,毕竟如果知道自己有鞑子奸细嫌疑还要和自己保持亲密关系,那才是其心可诛了,现在江永成左右为难,最起码表面,江永成还是有一点信任自己的,只不过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作何取舍而已,作为相识不过半日的朋友来说,张贤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张贤对着吕武能微笑着说道:
    “吕将军,本官既不是鞑子探子,更不是鞑子奸细,放心好了,吕将军的亲兵没有中毒,只不过是狼吞虎咽呛着了而已,一口气顺了就会好!这吃干粮就像做人一样,要宽厚慢品,如果小肚鸡肠还要狼吞虎咽,不然就只能丑态百出了!”
    那吕武能被张贤一顿挖苦,本来事情还没有搞清楚,这小子竟然还敢如此猖狂,吕武能心中更加气结不畅,大声喝道:
    “既然你不知道死活,老子就成全你!”
    吕武能对张贤说完,转过身对着军士吼道:
    “盾牌兵准备压上去,若敢反馈,弓箭手给我放箭,全部射死面前的鞑子奸细!”
    当吕武能下令完毕以后,人墙外隐隐走来一群军士,一名将军站在一处高台上,一直悄悄看着这边事情的进展。
    张贤见对方真要开始动刀兵,立即在罗三天和张凡的催促下回到家丁队伍中,张贤一阵心烦,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要是现在就不得不和大宋翻脸开展,绝非明智之举,但是眼下保命要紧,对着牛大猛说道:
    “牛大猛,你负责摆开防御阵,长枪阵分成三个梯队逐级防御,那十名弓箭手给我集中所有弓箭,待会本官一声令下,不管别人,只管射那吕武能!方坤你护住装运金银财宝的那几辆车马,绝不可出现意外,姜威你率领其他所有民夫,待官兵盾牌手靠近两丈远的时候,将麻布撑起来遮挡弓箭,民夫只管推着粮车给我撞过去,待官兵被撞散逃窜的时候,牛大猛掩护你们马上撤回来,切不可追击,我们人数虽少,但是只要我们形成刺猬阵型,就凭这些官兵还奈何我们不得!大家有没有信心?”
    当张贤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这些经历过后真假山匪考验的家丁和民夫,现在对张贤简直就是顶礼膜拜,似乎一切事情都在这位年轻张大人的掌控之中,尤其是这些民夫,和张贤的家丁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当听说张贤的家丁只要忠诚,只要敢拼命,东家开出的收入比那私塾教书的老夫子还高,一个个都羡慕的哈喇子长流,尤其是遭遇山匪一战,那些敢于留下来和张贤同生共死的民夫,都被这位年轻的张大人收编了,那就意味着他们端上了真正的金饭碗,连这些民夫的家属都可以去张府谋一份生计。在这个时代,张府开出的招募家丁条件,对于这些民夫来说,根本就没有免疫力,更何况这位张大人聪明睿智,大家都是亲自领教过的。
    这群家丁和民夫在牛大猛的带领下,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巨大呐喊声:
    “誓死跟随张大人,誓死跟随张大人,杀!杀!!杀!!!”
    这些家丁和民夫的呐喊声,声震天地,这气势不仅惊得对面的军士们面面相觑,就连吕武能也不禁怀疑,对面那小子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这都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还他奶奶的如此嘚瑟?莫非这小子昏了头,他想凭着区区百人无甲的血肉之躯以一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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