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手下所有人都被这变故个搞蒙了,想象中的大鱼大肉招待也没有出现,就连大家最盼望的妻儿奔走相迎也没有出现,希望没有就算了,当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面前上千刀兵相向的宋军士兵,一股寒意和失落瞬间就弥漫开来。但是,张贤长久以来的操练终于见了成效,别说家丁们在各位副队长的带领下立刻就展开了防御阵型,就连民夫们也丝毫不见惊乱,护着马匹居于中,将这群波斯人围在中间,横旦马车置于前以做防御,整个队伍井井有条,似乎只是在进行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操练而已。
    姜威、方坤、罗三天、张凡等已经怒火中烧,开始骂骂咧咧的,牛大猛气的率先站了出来,对着眼前上千张弓搭箭,几欲攻击的宋军说道:
    “他奶奶的,这是干啥?俺们是扬州粮饷官张贤张大人帐下家丁,刚刚奉皇差送了粮草到千里之外的鄂州归来,尔等这是意欲何为?”
    对面的宋军完全无视牛大猛的质问,这时候三骑一前一后的缓缓走到阵前,众人只见居中一骑极为伟岸,髯须横于胸,豹目视于前,脸色红润,气度不凡,就连张贤也不得不感叹,好一派关二爷关羽的英雄气度,这是,前面一骑开口说道:
    “兵部侍郎、扬州知州李大人在此,何方宵小安敢造次?我家大人听闻扬州知县检举,言扬州粮饷官张贤,国家危亡之际,不思精忠报国,却贪墨粮饷钱款,在押运粮草途中勾结山匪,为防恶行败露,残害随军押运军士;又闻张氏族人状告,张贤私练兵丁,谋算祖产,迫害族人,预谋不轨,李大人特来剿灭尔等,尔等若要保全性命,就马上束手就擒!李大人定会详查。”
    张贤一听来将报上的是兵部侍郎,扬州知州李大人,一时惊疑,莫不是大名鼎鼎的李庭芝?这可是享誉历史的人物,张贤顾不得来将的无礼之举,打马前行,片刻也来到了阵前,双手抱拳,朗声说道:
    “晚辈扬州粮饷官张贤,前面可是扬州知州李庭芝李大人?”
    那红面汉子见到张贤的家丁布阵防御,也是惊疑不定,就凭这群家丁摆开的阵型,攻防兼备,要想一口吃掉这区区数百人,估计得磕掉好几颗牙,又见这被知县说的一无是处的张贤竟然如此年轻,心中疑窦丛生,也打马出阵,说道:
    “本官正是李庭芝,既然你已知晓本官大名,那还不速速投降,尔等若真是乱臣贼子,本官绝不宽待,若是尔等被人冤枉,本官也自会还你清白!”
    张贤对着李庭芝笑了笑,这李庭芝字祥甫,随州人,南宋名将,多次大败蒙元军队。淳佑元年进士,宝佑中知真州,累迁两淮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扬州。后益王派遣使者以少保、左丞相的职务召回李庭芝,李庭芝与姜才一起转战到泰州,突围失败,被元军抓住,宁死不降,最后殉难。
    当年贾似道镇守京湖,李庭芝起初担任制置司参议,后来移居镇守两淮,与贾似道议设栅清河五河口,增设淮南烽火台一百二十处。接着,担任濠州知州,又在荆山设城以备淮南。都切中要害。开庆元年,贾似道担任京湖宣抚使,留李庭芝暂时任扬州知州。不久,因为宋元鏖兵大战于巴蜀一带,孟珙奏请朝廷令李庭芝担任峡州知州,以防守巴蜀长江出口。朝廷任命赵与訔担任淮南制置使,李应庚担任参议官。李应庚指挥两路兵驻扎南城,大暑中渴死的有几万人。蒙将李璮观察李应庚没有谋略,攻夺涟水三城,渡过淮河攻夺南城。
    后李庭芝率兵救援,鄂州兵解围,李庭芝服母丧离职。朝廷议论选择驻守扬州的将帅,宋理宗说:“没有哪个比得上李庭芝。“于是夺情主管两淮制置司事。李庭芝又打败李璮的军队,杀死其将帅厉元帅,平定南城而回。景定元年(公元1260年),李庭芝又在乔村打败李璮,攻下东海、石圃等城邑。景定三年(公元1262年),李璮投降,迁徙三城的民众到通州、泰州之间。又攻破蕲县,杀死守将。
    这段历史令张贤感慨良多,南宋王朝,多有良将而无有为之帝王,最终命运就已经先天注定,张贤从内心里面希望改变这些忠臣良将的命运,于是张贤坦然说道:
    “下官请教大人名讳,那是出于礼,而不是怕了大人,先圣岳武穆亦曾有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李大人今日兴师动众前来,于公于私,下官自当配合李大人将事情查清楚,不过,下官怎么说也是贡士功名在身,刚刚完成了皇差,想必李大人还不至于让下官五花大绑,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出来吧?”
    李庭芝看这张贤,说话不卑不亢,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倒是有点自己当年的样子,尤其是这年轻后生竟然也是有贡士功名在身,李庭芝自己也是沙场征战多年才考中进士,不免对张贤又再高看一眼,最让李庭芝惊讶的是,张贤手下的这批家丁,但凡沙场征战多年的老手,一看就知道这批家丁的与众不同。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真正的虎贲猛士,即便是穿上平民服装,那干练的气势和经久征战形成的杀气,也是无法遮掩的,李庭芝这种当世名将,当然很清楚这区区百人的家丁究竟是如何了得,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这群家丁摆开的阵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无不彰显这是一支战无不胜,一往无前的王者之师,顿时李庭芝心中爱才之心顿起,说道:
    “既然是有功名的读书人,本官自然也会念及孔圣人之教诲,暂且不会对你刀兵相向,但是,你所被人告发之罪名,每一条都足可让你秋后问斩一次,身为一州知州,本官有责查清事实,本官也希望张粮饷官能够知晓其中利害,自觉解除武装,跟随本官到知州府查个清清楚楚,可否?”
    张贤听李庭芝说话,很清楚这是李庭芝打算放自己一马,最起码,李庭芝没有打算为难自己,不过,张贤再这个时候,绝不会轻易向李庭芝缴械投降,一来会让李庭芝看轻了自己;二来,以张贤的性格,就算皇帝老子来了,那也是不可能轻易就解除武装的,做为前世共和国的军人,骨子里面就有一种,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铁血气概,要解除武装,那是对一名军人最大的侮辱!张贤对着李庭芝抱拳说道:
    “下官非常感激李大人的体恤,但是,有两句话下官也是要说清楚的:一则下官只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粮饷官,无品无级,身边更无一名可听调遣的兵丁,既然本官无兵,自然也就没有可解除的武装!二则,若是大人说的武装指的是下官的家丁,下官绝对执行我大宋律法,家丁所配器械不过是一些长矛枪、大刀等日常看家护院之器械,就算弓箭也是猎弓,绝不是军中神臂弓或者其它军弓,这些大人想必也是一眼都能看得到的,所以,下官可以跟着大人前去州府衙门,但是,下官的家丁,千辛万苦才交了皇差归来,还望大人恩准回家,毕竟疑犯只有下官一人!”
    李庭芝听张贤说完,眯着的眼睛顿时挣了开来,点点头说道:
    “遇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有大将之资;坚持立场不惧险恶,乃直臣本色;遭劫难,先念及他人,更显仁者风范,后生可畏啊!本官便信你一次,由你自行将家丁带回府上,然后再到州府找本官。”
    张贤刚要说话,李庭芝后面的一员副将抢先开了口,对着李庭芝轻声耳语道:
    “李大人,若是不捉拿这人回去,只怕在右侍郎那边不好交代吧,那右侍郎现在朝中可谓是左右逢源,深得皇上器重,又和贾似道称兄道弟,前程不可限量,这右侍郎可是派了人来知州府的,点明了不希望此人有什么前程,大人此时若是.......”
    “哼,那右侍郎前程不可限量又如何?那知县和张氏族人的告状,你以为本官全信了?那右侍郎说什么他人攀龙附凤而失了仁义,打着他的名义横行乡里,今日一见这个后生,本官是断然不信的,几十年的征战,宦海沉浮,若是老夫连人都不会看,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看着吧,眼前这位年轻后生,那才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李庭芝对着副将说道,然后微笑着看了看前面器宇轩昂的张贤。
    张贤看到李庭芝对着自己笑了笑,然后又挥了挥手,张贤本来想说些感谢的话,但是看样子李庭芝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虚情客套,张贤也不做作,对着李庭芝双手抱拳一揖,然后回过头来对着牛大猛说道:
    “整队出发!”
    李庭芝看到,随着张贤一声令下,整个家丁队伍有条不紊的就动了起来,前队变后队,后队又展开双层防御,护着中间的一群西域人,李庭芝心中暗暗盘算,这群家丁看似人少,防御却滴水不漏,就算强行进攻,恐怕自己也讨不了好去,心中对于张贤就更加好奇!
    当张贤刚刚脱离李庭芝,就快到达扬州张府的时候,一道绿影瞬间飘落在了张贤面前,张贤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位神仙姐姐王雨瑶还能是谁,不待张贤问话,王雨瑶面露难色的说道:
    “张大人,我爹爹让我告诉你,今天一早,令尊大人就被张氏族人以商讨族中事务为由,扣为了人质,我爹爹说都是张氏族中事务,实在是难以处置!接到消息说大人今日刚好回来,便先派小女子前来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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