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厌恶感由衷而生。

    其实他并不是特别喜欢董蓓琳,只是刚好在那个时间点,董蓓琳突然开口追求他,于是两个人便在一起。

    而给他建议的甄尉,竟然在两个月之后,将董蓓琳从他身边抢走,彼此双宿双飞…这是怎样?羞辱人也要有个限度。

    『并不是!』甄尉大声反驳,『你为什么要和董蓓琳在一起!?』

    他不理解,那天晚上两个人的互动那么好,对于他的吻,司马玄度明明也没有排斥。为什么他才准备在周末邀司马玄度共进烛光晚餐,在浪漫的气氛下告白的时候,那家伙却和董蓓琳在一起了!

    这是怎样?整人也要有个限度!

    『为什么?』司马玄度挑眉,冷哼了声,『是您贵人多忘事,还是说你脑子没半点脑浆,装满了精液?』

    『司马玄度!』y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用叫那么大声。』他冷笑,『噢,抱歉,我忘了吠声吠影是狗的习惯…』

    『为什么你讲话一定要这么尖锐刺人!』

    『在我面前只有一只畜牲,没有半个人。』司马玄度冷冷的抓起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准备往房间外走出,『你问我为什么和蓓琳在一起?是你要我这么做的,我只是听了你的建议。』

    当董蓓琳提出交往的要求时,他本想拒绝,但是回想起甄尉所说的话,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他很少听会别人的建议,尤其是感情方面的建议。他接受并执行甄尉给的建议,表示对甄尉的一种尊重,表示他认同了这个人…

    但这只畜牲是怎么回报他的呢?

    『我的意思不是那样…』他希望司马玄度接受的对象,是指他自己…『你要去哪里?』

    『甘你何事。』他准被提早去和威尔公司的主管见面,虽然原本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但是他打算快点离开这个有甄尉在的房间…

    顺便,麻烦威尔公司动用人脉,帮他另外再找一间旅舍。

    甄尉看司马玄度只拿了公文包,并没有将大形行李搬走,判断对方还会回来,便暂时松了口气。

    他颓然坐在床边,沉沉的低吟,『我这个人很自私,不会作对自己无亦的事…』

    『嗯哼?』那又怎样...

    『你以为,那晚说的话,全是出于善意的给你建议吗?』他才没那么好心,没事去开导一个男人。

    『阁下的恶意,我早就在蓓琳身上见到了。』

    『董蓓琳她抢了我喜欢的人…』说抢也不妥,应该说是被捷足先登,说实在,她还挺无辜的,遇到的两个男人,结果都对她用心不专…

    不管如何,他就是不要看到司马玄度和别的人在一起!就算手段偏激,就算伤害到无辜…他就是这么自私的骄犬。

    『所以你就把他从我身边抢走?』这什么逻辑!

    话说回来,蓓琳抢走甄尉喜欢的人?!这家伙喜欢的到底是男是女?

    管他去…这只没节操的畜牲想和谁在一起又甘他屁事….

    他已经不想在去追究以往的事了,不想在去回溯大学时代和甄尉有关的记忆…

    不想再见到这只扰乱他心神的畜牲!

    他要离开。

    『因为我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甄尉忽地丢出一句,语气里带着无耐和苦涩。

    司马玄度顿了一顿,转过头,冷瞥了对方一眼,接着转回头,继续自己的脚步。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甄尉突然轻笑,『我教你说马赛腔法语的那个晚上…』

    向前行的脚步再度停顿,两人的思绪同时被牵回六年前的那一夜。

    意大利的早晨瞬间转换成台北某间大学的黑夜;欧式的华丽卧房倏忽变化成辽阔无垠的夜空,以及静默森然的校园。

    司马玄度彷佛看见从前的自己,和甄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看见甄尉站在他身边,用着彷佛梦呓的语调,分析着他的名字…

    看见甄尉借机吻他的唇。

    可惜,那个吻只是个玩笑…那只吊儿郎当畜牲,一辈子都不会理解什么叫认真…

    他惋惜个什么劲!

    隔了六年,回忆似乎变得有些扭曲…他记得那一夜,他并没有对甄尉的玩笑有特别的感觉。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在意那个吻的意义?….

    猛然一震,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哼…』彻夜未眠,他的脑子似乎也变得和畜牲一样,浑沌不清了….

    『昨天晚上有月亮…』甄尉仰头呢喃,彷佛天花板上挂着明月。

    是新月,和六年前的满月完全无法比拟…

    司马玄度将门板的锁一一扭开,将甄尉的话充耳不闻。

    『今天,还看的到月亮吗?』他的话中有话,但是司马玄度根本不打算想。

    『喀拉!』门板被打开,司马玄度傲然颀长的身影跨出房间,猛力将门甩上。

    今晚,会回来吗?他的月亮。

    大门关上的瞬间,甄尉挫败的长叹,接著,将身子重重的摔入床面,彷佛断了线的人偶,顿时失了支线。

    又是这样不欢而散。难到隔了六年还是无法转圜?…

    他以为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为什麽司马玄度却依然无动於衷…是真的听不穿暗示,还是刻意假装懵懂...刻意用无知,来躲避他的追求?

    嗯…司马玄度的确有可能作出这种事…平时高高在上的君王,虽然在处理工作上的手段及智慧聪睿精敏,但是在某些方面…却被动别扭得让人望尘莫及…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苦笑了一声,『真难侍候的皇者啊…』

    他的主子好像比六年前更讨厌他了呢….一见到他就针锋相对…

    简直就像是在防御某个东西似的…

    防御什麽?

    甄尉突然一愕,脑子里好像抓住什麽契机,思路却又好死不死的便秘,无法迅速厘清灵光一闪所得到的讯息…

    他皱著眉,不悦的在床上翻滚,企图让混沌的脑,变得清明。

    司马玄度在防御什麽?他的样子,简直就像,就像…..

    啧!他想不到适当的比喻。他不晓得司马玄度在想什麽,不过,有一点,他非常确定──

    司马玄度在紧张。因紧张而焦躁。

    为什麽他看得出来?呵,这是当年在学生会里,每天观察会长大人所发现的小秘密…

    会长呀….会长….他的会长比六年前更加讨厌他…

    而他,却正好相反。

    久违的重逢,他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司马玄度。相隔了六年,司马玄度在他心中的份量,不减反增。

    上苍…既然安排那麽多巧合让他们相遇,为什麽不让他们两个的心有所交集?

    难道相遇只是为了彻底的分离?

    天道不仁。他见识到了…

    甄尉重叹了一声,在过份宽敞的双人床上无意识的翻滚。从这一端,半爬半翻的滚向另一端,张开的手掌倏地碰到一块和床单不同触感的布料。

    大掌捏了捏那块布,接著将它捽到自己趴伏著的脸边。

    是一件睡衣,深蓝色的稠质睡衣,衣领边的扣子掉落了两颗,领口还有著因拉扯产生的毛边裂缝。

    是司马玄度的睡衣。

    甄尉盯著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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