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逸庭站在门口,微微分神看了看四周的布置。
    朴素温馨的小房间,客厅里的小沙发上面还挂着一幅被装裱起来的水彩画。那是她的手笔,他看的出来。
    碧蓝湖面上,那一只振翅欲飞的天鹅,高傲的头颅上戴着金色王冠。
    时隔一年,她画画的水平似乎又更上了一层楼。可是她的胆子,却似乎消耗殆尽,不过就是从背后抱了她一下,她几乎吓得手足无措犹如疯狂。
    夏婉柔站在那里,看他打量着那副画的眼睛,偏偏头呵了一声:“夸我的话就不必了,慢走不送。”
    柏逸庭的目光慢慢凝聚在她脸上,突然慢慢道:“为什么?”
    他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立着的领子在他脸上投下一道看不清的阴影,清俊的脸上浮现一阵轻蔑,像是在怜悯,又像是在讥笑:“夏婉柔,你后悔吗?你看,你当初甩了我去巴巴的贴上柏云泽,如今也没见你过上什么幸福美好的生活。”
    “如今对我来说,你这样的女人,只要想要,一抓就是一大把。”他冷眼看着她,嘴角含着轻蔑的笑,“要不我再给你个机会,做我的小情儿,怎么样?我可以给你房子,给你车,给你..........”
    夏婉柔呵呵了一声,抱着手看着他:“给我票子?每天早上醒过来就在我脸上甩上两百块钱?哎哟,这样的有钱人,我实在高攀不上。再说,这日日笙歌夜夜销魂的,我怕您这小身板不出几个月就精尽人亡家财散尽了。”
    她的脸皮厚度和嘴皮子功夫都越发见长。
    柏逸庭脸色渐冷,看着她嘴角嘲笑玩世不恭的模样,半响才阴郁问道:“如果不是为了钱。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甩了我,跟了柏云泽。”
    夏婉柔挑了挑眉,故作无谓的低声道:“很简单,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手。柏先生,这么久远的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要再计较的好。”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嘲讽的看着她:“计较?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这样廉价的女人,有什么可计较的么?”
    “我弟弟已经被我软禁在国外的别墅了,而至于你。”
    他抬起手指,擦了擦嘴唇,忽而冷笑:“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一旦离开我,背叛我,我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空荡荡的屋子里,夏婉柔抱着枕头坐在电脑面前。
    昨天刚加薪,今天立马请了一天的假,明天估计又要面对上司难看到不忍直视的脸。夏婉柔想起老板那每每教训人时火气万丈暴跳如雷的滑稽模样,不由得好笑的弯了弯眼。
    旁边的手机突兀的震动,放在手机旁的水杯里漾开一阵阵细碎的波纹。夏婉柔弯着腰,一手划开了屏幕。
    电脑里的程序文件还未保存,手机里的温柔嗓音犹豫而轻柔:“宛柔,今年的同学聚会,你还是不来吗?”
    夏婉柔支着一只脚,一手敲着保存,半窝在被子里,满不在乎的嚷嚷道:“不去,这样炫富虐狗的场合,我去干什么?”
    电话那边文嘉的嗓音沉默了片刻,才忧郁的叹息道:“宛柔,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即使你一年前不辞而别,可对我们来说,你依旧是同窗多年的同学。”
    哪里算的上是不辞而别,一年前,她怀揣着打工挣来的钱,欢天喜地的奔赴柏逸庭的约定。一夜未回之后,大学里再无她的踪影。换了号码,换了手机,悄无声息的办了退学手续。如果不是她在一年后联系这个曾经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她都会以为世上都没有这个人了。
    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手腕在那一晚上彻底粉碎性骨折,再也不能提起画笔。
    在恢复联系之后,文嘉曾经问起那些往事,夏婉柔只是淡淡的摇头,从始至终,始终没有给出什么原因。
    夏婉柔在这边笑了一声,停下在键盘上灵活敲击的手指,略带好笑的摇头道:“算了吧。他们现在都已经出人头地,我这样无名无姓的寻常人士还是不要出入这样高档的场合才好。”
    文嘉知道夏婉柔的性子,也不再言语,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声。手机里沉默了半响,夏婉柔却突然开了口:“文嘉。”
    文嘉轻轻的应了一声,夏婉柔躺下去,陷在被子里,凝视着头顶的淡色灯光:“谢谢你。”
    或许是灯光太过刺目,夏婉柔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文嘉先是怔愣了片刻,继而温柔道:“没什么可谢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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