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来历的一枚裂蛋将寺中洒扫僧人吓得惊恐不已,他看没人注意将蛋缠缠粘粘补起来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恰逢李佩李将军之妻临产,李将军到安国寺上香,他顺着扶疏花木不觉走到禅房附近,忽闻有细细的小儿啼哭声。李将军叫来一个小沙弥,小沙弥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小沙弥又去叫来仁武大和尚。大和尚听了惊奇不已,他推开屋子发现有一小儿在一团布中蠕动啼哭。仁武大和尚何曾见过这种事,他呆呆看着小儿不知所措。

    李将军笑着抱起小儿逗弄,小儿抓住他的手指放进口中吮吸。李将军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一个两个都是养,他对仁武大和尚说此事不必声张,小儿归他抚养就好。仁武大和尚愣愣的点头。

    小厮急匆匆找到李将军,李夫人不慎滑倒,出了事。

    李佩觉得天旋地转。“天意要我如此。”他一下红了眼,迟缓的包好怀里的小儿回了府。

    从此,王都人人皆知李将军发妻难产而死,唯留下一个男婴,将军甚为宠爱为麟儿取名李晏。

    李晏十岁时李将军修书一封传给王都的赵姨娘。信中交代了李将军为防不测已为李晏取好的字。李晏,字定塘,取国家和晏、平敌安一方之意。

    光熙十九年李佩战死,次年赵姨娘殁于将军府中。李晏翻到五年前李将军的家信,毅然离开王都去了北疆。

    曾礼和一干朋友目送他离开尚武门,从此王都北疆各守一方。

    “老晏,我等你回来——”曾礼扒在城墙上大喊,李晏回头看他,“照顾好自己”他绷着脸冲曾礼做了个口型。

    一枚圆滚滚的蛋孕育了这么多年,终于成了一个少年儿郎。不过应是香火焚洗多了,蛋里出来的少年儿郎并不爱打仗。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谁是李晏的父母┑( ̄Д  ̄)┍

    ☆、31黎秀番外:君不悟

    萧吟弦是黎秀的师兄,大了很多岁的师兄。黎秀喜欢师兄,可惜师兄喜欢莲杜,所以他从不说出来。他想着大概哪一天遇见一个人,自己会比喜欢萧吟弦更喜欢他。

    黎秀斜坐在栏杆上提起一坛酒随意喝了一口,“吟弦,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萧吟弦站在他身侧,他面容严肃拿过黎秀手里的酒。“他日相见,你该是一个真正的大人了。”他也喝了一口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我期待再见你。”

    黎秀站起来,他尚未长成,不过才到吟弦下巴。

    “好。”他故作风流晃了晃手里的扇子,忽然眼珠一转站到栏杆上,萧吟弦看着他。

    “下来。”

    黎秀摇摇头,他大着胆子弯腰用扇子挑起萧吟弦的下巴,久久没再动作。萧吟弦一挑眉拍开他的手,“嗯?”他压低声音看着黎秀。黎秀垂下眼睫,他跳了下去。

    “我走了,吟弦你等我——”

    黎秀看见莲杜走过来,“师兄嫂再见。”

    莲杜戳戳他的脑门,“改日再见,照顾好自己。”

    师父说黎秀阅历太浅,他下定决心游历八年。八年够长,他可以遇见许多人和事。

    黎秀在村子里教过书,他认识了一只常来偷鸡的胖狐狸。胖狐狸说自己叫折甘,美貌无人能及,不过黎秀从来不信。

    “黎秀,你给我一根头发行不行?”

    “干吗?”黎秀随手揪了一根头发递给折甘。胖狐狸拿着头发爬上树,艰难地把发丝绑在一朵石榴花上,然后趴在树上嘀咕了半天。

    “你信不信我哪一天美死你?”折甘晃着尾巴趴在他肩上。

    “折甘,你太沉了。”黎秀把折甘拽下来,“我明天要去别处看看。”

    “那你记得来涂泽找我。”折甘舔了一下黎秀的脸,“多久回来?”

    黎秀故作嫌弃抹抹脸,“不知道呢,如果我记得我会去看你,到时候从水里给你捉茈鱼。”

    “我等着你,到时候给你看我的样子。”

    “真的?那我定来。不过折甘,我怎么不信呢。”黎秀嘲笑折甘。

    折甘拍了他一爪子,黎秀脸上带了几条血线。“你记得我。”说完胖狐狸刺溜跑了。

    黎秀抹掉脸上的血迹,这种平静日子很舒坦,不过他也不能八年只看山村景色,体会乡里人情。

    黎秀半夜收拾东西离开。

    后来他看过王都绿柳才黄半未匀,闻过风里的脂粉红香。

    他去过贺州,贺州城镇中水道纵横,水真绿净不可睡,鱼若空行无所依,清流粉墙,黛瓦木芙蓉。他同文人骚客一同泛舟湖上吟诗作赋、煮酒激扬,伎子琵琶声荡在湖面。

    元州仢约城多现星雨,黎秀夜邀员外家的姑娘在城外看莹白石从银河掉到人间,姑娘靠着他的肩膀,他思绪飘远想着银河之上的萧吟弦。再等等就忘掉了吧。

    第八年黎秀在宪州和草寇喝酒吃肉,他摇摇折扇坐在大当家身边看着新捉的公子哥。

    “黎秀!”公子哥一点也不害怕还叫了他一声。

    “四弟,你认识?”大当家不怀好意冲他一笑,两撇胡子都要飞上天了。

    “嗯。”黎秀也冲着大当家色气一笑,“他乡遇故人,洞房花烛夜。大哥可不要打搅啊。”

    “哈哈哈哈哈哈松了那个哥儿。”大当家挥手,“赶紧滚下去吧哈哈哈哈,你小子还有这时候!”

    黎秀拉着公子哥在山里走,“折甘,你怎么找着我的?”他一捏折甘的脸,没想到小胖子没骗人,小脸还挺俊。

    “切——”折甘赏他一个白眼,“爷本领高,山人自有妙计。”

    “行啊你。”黎秀揉揉折甘的头发,“请你吃鸡,你自己抓,我烤。”

    “黎秀,你想去涂泽吗?涂泽的海棠花开了。”

    “好。”黎秀一口应下。

    夜里他躺在树枝上看着天上的星子,折甘变成狐狸趴在他的胸口。折甘变瘦了,轻轻的毛茸茸的一团。

    “折甘,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黎秀顺着狐狸毛,狐狸困得厉害动都没动。折甘为了找他一定费了不小的力气,黎秀瞥见狐狸耳朵上的一道血迹亲了一下。

    黎秀手指上绕着一根折甘的头发,他把发丝系在一朵花上。八年前折甘找他要过一根头发,他不明白折甘的用意。后来他听一位阴阳先生说起,听说有一种花咒——后生看中了哪位女子,只要取她一根头发系在花上,当风第一次吹过的时候,口念咒语七十二遍,就能把那位女子迷住。

    “小胖子,你等着我和你回涂泽。”他想做个了断,再去看一次师父,看一眼师兄和师兄嫂。以后,他就和折甘住在涂泽,烦了也可以到处转转。

    黎秀把折甘抱到屋里,他给折甘留了信往恒海而去。

    八年人间,师父已长辞于世。一片若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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