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鼠妖们把钱搬运到货车后车厢时,远方钓鱼的蓑翁稳当收回鱼竿,缓缓站起。他摘下斗笠,脱下蓑衣,蓦然回头,竟然是一位衣衫雪白的清秀女子。只不过这女子的皮肤眉发与衣服一样雪白,眼眸也好像沾了雪花的白珍珠。
    女子走得不快,额头微微汗珠沁出,似乎很疲惫。紧致的衣衫包裹住苗条的曲线,胸口撑起的饱满随着步伐的摇晃,不停地上下起伏。
    她左手拿着渔具,右手提着塑料桶,桶里水波晃荡作响,里面还有两尾乌鱼游弋,俨然一副乡村**劳作图。
    等走到路边时,还胆怯紧张地偷偷望鼠妖的卡车几眼,眼神似乎在说,好心的汉子们,能让我搭个顺风车么?
    鼠妖们也注意到女子的存在,开始颇有几分谨慎,后来看久了,便多了几分戏谑与轻浮。
    毕竟乡村***,无论是身材是相貌,透露出一股成熟而不可抗拒的诱惑气息。
    "请问,我可以搭个顺风车么?"女子终于扭捏开口,声音很好听,有着少女的清脆,也有**的温柔,"我家就在国道边的村子,两公里路,很快的。"
    鼠妖们先是一愣,然后彼此对视了一眼。
    车厢里的现金已经用隔水布遮盖严实了,女子上车厢后肯定是不会发现现金的。而且这辆货车车厢是全密封运输,上车后车厢铁门一栓,里面发生什么,外面啥都也不知道。
    所以?
    鼠妖们嘿嘿奸笑,激动地搓了搓手。
    "坐我副驾座吧。"开车的鼠妖虽然被女子善良柔弱的外貌吸引,倒仍有几分冷静。
    鼠子强暴毙就已经令他够呛了,要是女子与鼠妖们一起坐进后备厢,发生了节外生枝的事情,两亿现金的分赃可能要黄。
    "我水桶里的水多,怕脏了驾驶室,放后备厢吧。"女子说着把装满水和鱼的水桶递给一位鼠妖,然后落落大方地走进驾驶室,坐到副驾座上。
    开车的鼠妖爬进货车驾驶室,吩咐其他鼠妖钻进后车厢锁好车门。
    这时候鼠俞次突然道:"你们先走吧。我在这看守强爷的遗体,不然警方来现场发现我们都不在,反而会怀疑我们是杀害强爷的凶手。"
    其实鼠俞次仍惦记鼠子强的戒指。
    在他看来,鼠子强从猪小龙抢来的那枚戒指价值数百万。数十只鼠妖均分两亿,得到的也是数百万。如果自己戒指和钞票两者兼得,收益会比其他鼠妖多一倍。
    为了演戏逼真,鼠俞次还忧心忡忡地加了一句:"你们不要把我的那份钱私吞了,我回来要过账的。"
    众鼠妖点头保证道:"放心吧!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老鼠。"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只要你不出卖我们,不受伤快死,你的那份永远就是你的。
    这是老鼠的生活习性,也是鼠妖的处事风格。
    货车走远后,鼠俞次立刻回到九菱之光的车厢里,但令他惊讶的是,车里鼠子强的尸体已经悄然不见了,就连那根胳膊粗的冰棱,也融化成一滩积水。
    他翻来覆去找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鼠子强的尸体,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强爷果然诈死!我得赶紧离开禾县,不然他报复起来,我就生不如死了。"鼠俞次吓得屁滚尿流,也不敢北上追赶货车,径直向南逃而去。
    田野里,鼠子强巴掌大的遗体藏在密集的稻叶下,一条银灰色的小蛇从它嘴里钻出,在水田里来回蜿蜒,洗涤身体上的污渍。
    "我现在的力量太弱,占据活物容易被其反制,只能占据死尸。可惜这具尸体破烂得太厉害,占据了反而会受其所累。虽然吃了他的大脑,但他的妖术我也没有学全。真是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傻蛋看着鼠子强残破的遗体,摇头叹息:"禾县已经不安全了,猪小龙又犯事,我还是趁早离开此地,让他做我的替罪羊,吸引父亲的注意力。"说罢头也不回,向水田深处游去。
    傻蛋走了不久,那位一直默默放牛的耕田农夫悄然走近鼠子强的遗体,弯腰拾起,随手一扔,死老鼠画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丝毫不损地落到九菱之光的副驾座上,就像从未移动过。
    "这条小蛇有点意思,可惜我答应猪油粑保护他的财产安全,不然真的想跟踪它,看看稀奇。"农夫牛头人身,人手牛蹄,一双牛角粗黑发亮,望着傻蛋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多了一份惋惜与不舍。
    "哞..."他牵着的耕牛低声叫唤,同时轻轻地用牛角顶他,似乎在主动请缨。
    农夫笑着抚摸耕牛的脑袋,道:"你性格莽撞,粗枝大叶,不适合做跟踪这些精细活,还是老老实实受罚吧。"言毕翻身骑上耕牛,扯动牵牛绳道:"走,我们去追那辆货车。猪油粑的员工面相刻薄,应该是心狠手辣之辈,说不定已经把那群鼠妖杀光,卷款逃跑了。"
    耕牛昂头甩尾,四蹄发力,蹄间风云激荡,吹得田野里稻谷倒伏,水塘涟漪阵阵。它一步数丈,瞬息数步,速度之快,胜过一般车辆数倍,风驰电掣,很快就追上货车踪影。
    遥遥定睛一看,只见货车停在国道路边,后备厢门洞开,二十多只鼠妖横尸于内,每位都是遍体鳞伤,刀痕密麻。
    新鲜淋漓的鲜血顺着车厢门流淌到柏油马路上,触目惊心,如同一尘不染的黑板,被莫名其妙地泼了一桶红漆,变成了不伦不类的劣质街头墙画。
    农夫轻扯牛绳,唤停耕牛。这时候女子也恰好从车厢里走出。双方目光对视,前者春风惬意,后者冰冷寒霜。
    "猪油粑太忙,所以托我来接你。钱照旧,他四你六。"农夫微笑,如饭后闲谈。
    "你觉得你够格?"冰霜眼神里寒意更盛,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农夫摇头叹气道:"猪油粑知道你家境困难,老公孩子缺钱治病,所以有意卖你一个顺水之情。你千万别见财起意,辜负了他的美意。"
    "呵呵...美意?"冰霜不再多说,拿起车厢里装鱼的半桶水,泼向农夫。水滴在空中凝结成冰,如颗颗锋利的冰钉,劈头盖脸地刺向农夫。
    农夫双手一撑,从牛屁股后滑下,躲在耕牛身后。
    冰钉呼啸而至,有的打在地上,将柏油路面刺出二三厘米深的小坑。有的密密麻麻的扎满耕牛身上,却碎成雪白的齑粉。
    只有农夫安然无恙,耕牛也未伤皮毛。
    "你很聪明,不仅偷袭制敌,还以美色诱敌。无论是九菱之光汽油箱里的水,还是货车后备厢里你放的水桶,都给你了创造了绝佳的偷袭环境。最令我佩服的是你的耐心,鼠子强死后你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他的手下,等他们手下叫车来后,你才动手。这样不仅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还多了一辆免费的运钞车。"
    农夫笑着从耕牛屁股后走出,鼓掌赞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已经是非常优秀的黄雀了。千万不要妖为财死鸟为食亡,贪不该得的八千万妖民币,丢了猪油粑对你的情义,丢了自己的性命。"
    冰霜没有搭话,左手心生出苍白若雾的冰气,氤氲如烟。冰气所触之物,数尺积冰顿生,层层寒霜密布。转眼她身周百米之地,一片冰封雪国,白玉世界。
    货车上,马路上,鼠妖的尸体上全遮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如同粗壮的冰疙瘩,辨不出原来模样。
    本来暖洋洋的春风,吹到冰封雪国里变成凛冽的寒风,令人骨髓发寒,骨头发颤。
    柏油马路因为积冰太多,光滑得站不稳。耕牛蹄子用力一踏,在积冰上踩去四个深坑,固定住身形。
    冰霜微微皱眉,她万万没想到耕牛尽然如此了得,不仅皮糙肉厚,挡住她的冰钉,连积冰也能轻易踏碎。
    农夫有点得意,故意瞥了冰霜一眼,眼神好像在说:投降吧,你连我的牛都打不过。
    冰霜没有丝毫气馁,右臂碰触冰气,指尖到肩胛完全凝结成一把厚重尖锐的白色冰刀,飞快在冰面上奔跑起来。
    冰面摩擦力少,她自己又会冰妖术,所以健步如飞,快若闪电,只在冰雪马路上里留下一道稀薄的白影,根本看不清身形。
    农夫松开牵牛绳,拍了拍牛头道:"打赢她,我就准你说话,但别杀了她。"
    耕牛感激地看农夫一眼,一声怒吼,身体肌肉蓬蓬鼓起,本来硕大的体格转眼变大,长至数十米高。两只前牛蹄抬起变成一双大手,屋梁般粗。一双健壮后蹄站立,桥墩般厚实。形成一个完美的倒三角的身材,仿佛了高山巨岳一般的存在,稳稳矗立在冰霜创造的冰封雪国中央。
    有意思的是,它鼻子上的牛鼻环也随着身体变大而变大,永远牢牢栓在两个鼻孔中间。
    因为耕牛变大变重,马路上冰面已经被咯吱压出裂痕,仿佛一面巨大的碎镜。
    冰霜不想耕牛的身体完全压垮自己的冰封雪国,果断加快速度,冰刀笔直而出,寒光四溢,目标直对耕牛小腹。
    她知道任何动物的腹部永远是较为薄弱的。即是浑身长壳的乌龟与小龙虾,腹部也比身体其他部位软弱很多。猫狗与主人玩耍时甚至会躺在地上露出腹部,以示友善。
    "锋利加速度,刺穿你!"冰刃擦过空气,发出厉声尖啸。
    冰封雪国里,冰霜的刀光与外界融为一体,加之速度又快,谁也看不清她的刀势,然而就在她的冰刀临近耕牛三尺时,一声巨大震响伴随着强大的爆炸冲击力,直接把她轰飞百米,摔落在冰封雪国边缘。
    她踉跄爬起身,发现包裹右臂的冰刀已经碎成冰渣,抬头望去,只见耕牛握着一把巨型双筒霰弹枪,枪口硝烟袅袅上升,显然刚才开了一枪。
    说是枪,只是对于巨型耕牛而言,因为它的枪身有四五米长,枪口口径半米粗,对于冰霜这种正常妖族的体格,这只霰弹枪简直就是一门双筒大炮。
    科技?妖术?法宝?
    冰霜无法判断。
    耕牛不慌不忙,从屁股后面摸出一顶亚麻色的肥大牛仔帽拍了拍灰,戴到头顶,又拿出一套崭新发亮的枪套拴在腰间,活生生一副国外西部牛仔的打扮。
    右手一抖,折开枪管,耕牛左手从腰间枪套上取下两颗水桶大小的子弹,塞进枪膛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明显是用枪的老行家。
    "哞!"耕牛对着冰霜招了招手指,仿佛是在说:小样儿,你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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