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海啸退去,露出湿漉漉的陆地。放眼望去,到处泥沼泥潭,一片疮痍狼藉。
    满身烂泥的狗飞飞从泥潭里钻了出来,身体螺旋鬼畜抖动,甩干净毛发上的泥巴后,庆幸自语:"死道友不死贫道,我狗飞飞又活下来了。"
    他四顾环视,想观察观察动静,怎料天上忽然传来响彻寰宇的严厉质问:"狗飞飞,你为什么要说一个又字?"
    狗飞飞只觉得这声音耳熟,抬头望天,发现白云之上,衣衫简朴的公羊平盘腿跏趺而坐。
    "少傅..."狗飞飞一双圆溜溜得狗眼瞪得老大,立马流泪跪了下来,惶恐磕头道:"少傅,小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呀!少傅,小的找您找的千辛万苦呀!少傅,小的想再一次给你当牛当马,做您的狗呀!少傅,只有小的才知道,您的大一统妖术是真的能把二级包和弹夹变成平底锅呀!"
    白云之上的公羊平仙风道骨,喜行不露于色,好像真的成了一位不履凡尘的仙家,波澜不惊道:"我不再是少傅,只是一只普通的羊妖。最近一直蛰伏隐居在我弟子猪小龙的脑海里。既然大家都是普通妖族了,各走各路才是现实。你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
    "那少傅您的妖身?"狗飞飞哑然。
    "大一统不仅是妖术,也是精神。大一统的道心在,妖身就在。"公羊平的回答字字玑珠,听得狗飞飞佩服到五体投地。
    "你走吧,我不会再见你。有事转告我的弟子就可以了。记住,一定要听他的话,不然我饶不了你。"白云之上,公羊平身形渐渐模糊。
    狗飞飞再次惶恐磕头,等头抬起来的时候,发现公羊平已经完全不见。
    他集中精神力,精神意识开始尝试跳出猪小龙的精神世界。
    很快,他的思维渐渐模糊混沌,仿佛掉进了一个漫无边际的垂直隧道。隧道内壁五颜六色,多姿多彩,各种猪小龙的记忆画面高速闪烁,如同无数的电影片花剪辑在一起。
    片花的最后,他看到猪小龙站在白云之上,两只肥大的猪耳朵慢慢变成两只弯曲的羊角...
    一阵冷风吹来,狗飞飞猛地睁开眼,看到了璀璨的夜空,看到了擦肩而过的云层,看到了自己刀气卷云凝聚成的墨玉,看到了趴在墨玉上,汗流浃背,痛苦不堪的猪小龙了。
    他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死道友不死贫道,我狗飞飞又活下来了。"狗飞飞长松一口气,自认逃过一劫,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最后那个画面,猪小龙猪耳朵变成羊角的事情很诡谲,而且那对羊角似乎很眼熟。
    磨了磨身上的刀刃,狗飞飞凑近猪小龙,低声试探性问道:"猪小龙,你的饭吃完了么?"
    "没吃就出来了,我这里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出来?"猪小龙汗流浃背,神情痛苦,"我现在大脑涨痛,脑海里有好多古怪的画面和回忆。我甚至看到了我师父在我大脑里,奇怪他不是去东山省临夷了么?"
    狗飞飞心头一跳,暗叫古怪,不敢再试,果断道:"一定是粉红小猪的意识与回忆给你的你的精神带来巨大的冲击。你没变成智障就算万幸了。快使用大一统妖术,看能不能把这些意识回忆统合在一起。"
    "大一统妖术统合意识与回忆?"猪小龙面露狐疑。
    狗飞飞点头解释:"大一统不仅仅是妖术,更是一种精神!当然能统合其他的精神意识回忆了。"
    "原来如此!多谢狗兄!"猪小龙醍醐灌顶,立即闭目调息,运转大一统。
    狗飞飞偷偷拍了拍胸口,暗叹庆幸。还好在猪小龙的精神世界里遇到了公羊少傅,不然刚才就没办法吹牛逼了。
    猪小龙统合粉红小猪的意识回忆需要漫长的时间。期间他也睁开几次眼睛,但神色疲倦,目光困乏,显然是精神消耗太大。
    眼瞅着东边的天空渐渐变亮,为了隐蔽,狗飞飞抓起闭目统合精神意识的猪小龙,跳下高空,朝着自己的秘密**飞去。
    他的秘密**位于禾县东郊,乌江江畔某处,是一间破败的厂房,外围有一圈一空旷的大院。
    从外看去,院子里垃圾如山,蚊蝇如麻,远远就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臭气。厂房更是灰尘厚积,蛛网层层,破窗烂瓦,仿佛几十年没有人居住。
    狗飞飞停在厂房上空,拔出狗牙,一刀下去,空气立即被切为两半,露出中间一道看不见的真空。很快一道窄窄的木门从真空中浮现,吱呀打开,露出一条狭长的昏暗走廊。走廊两侧泥土墙壁上,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写满了两个毛笔大字——"才怪"。
    无数个"才怪"交织重叠在一起,组成了五张妖脸五官,表达着五种不同的情绪:怒目,哀涕,欢喜,忧愁,快乐。
    每张脸还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似乎在说:又有傻子来送肉了...
    狗飞飞狗胆很大,并不害怕,提着猪小龙走了进去。
    这走廊不算长,大概就是半空到厂房的距离。等距离到了,走廊的尽头也到了。只是一个半圆的大黄脑袋,像半颗胶囊,梳着塌塌的中分白发,堵在了走廊尽头。
    "狗飞飞,你个瓜皮找老子干啥子?"大黄脑袋的眼睛很大很白,但只有一只,正居脸中央,占据了整个脸三分之二的位置。棕红色的眼瞳红豆大小,竟然很像狗飞飞的狗瞳孔很像。
    他带着一架单框防风眼镜,厚厚的镜片下面,一道恶狠狠的眼神紧紧盯着狗飞飞。
    "**儿,这头猪妖需要调养,所以找你帮帮忙。"狗飞飞把猪小龙摆在身前,像一个猪肉挡箭牌。
    "老子这里又不是医院,调养找医国的后裔去!"**儿说着要赶狗飞飞。
    狗飞飞连忙喊道:"他是我家老爷的弟子!"
    没想到**儿更加生气,放声骂道:"少拿你老爷压我。我是妖极悲帝国的妖。一等洋妖,二等官,他若是个官,我的等级也比他还高!"
    "我给你牛飞儿的最新写真..."狗飞飞犹豫了几秒,终于放出底牌。
    "真的?"**儿态度立改,对狗飞飞提出的要求十分满意。
    "那还有假?全在我千度云盘里!"狗飞飞拍了拍锋利刀刃的胸膛,刀刃彼此相磨,嚯嚯直响。
    "让他进来吧,但只能待一个白天,天黑就必须走。"**儿说完让出走廊尽头的位置,缩进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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