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幽之境,将虚幻与现实结合起来的诡异空间,在其之中,那岁月的流逝速度甚而都是有所改变。
    此刻,那张灯结彩的府邸所有喧闹之声都是在突然间凝滞下来,蓦然的自虚无中探出一只遮天大手,猛然拍下,毁灭之力爆发开来,一缕火红色晶莹灵性闪现的顷刻间,就是在那巨掌的可怖毁灭之力下化为飞灰,震怒低吼之声惊荡云霄,撕裂万物,那巨手停滞稍许,才是消失而去。
    在那遮天大手碎裂漆黑空间,消隐良久之后,这片空间一阵诡异的蠕动,却是有着一道褐服身影便是口中剧烈咳血的浮现而出,身形滞空,面色惨白而震惊的的望向那巨手所去的方向,随后急忙是将磅礴神念扫荡开来,脸色霎时间变了再变,在终于确认那缕本源灵性真魄被彻底的湮灭后,恨然面色一冷,才是眸光异常阴沉的挥袖离去……
    而谁也未曾发觉,在那破碎的漆黑空间缓缓愈合的褶皱处,有着极难觉察的丝微幽芒攀附在其上,就犹如尘埃般不起眼,随风而动,也是随着那道褐服身影一并消逝而去……
    ——
    “桀桀,想逃?!”
    一道殷红血光暴掠而起,所划过之处碎石裂金、尘雾飞扬,霎时就是将其下的一名身着万骨山弟子袍服的身影覆盖而上,这狼狈逃窜弟子被血光包裹的顷刻,那血光就是骤然紧缩,当中即传出了极端凄厉悲惨的嚎叫声,在几个呼吸之间,那惨嚎就是低微而不可闻,但可见到丝丝缕缕的血水从中缓缓的流泻而下,这般的恐怖场景,着实是令人心惊胆寒……
    “桀桀,没想到方才是破开那幻境,在这一阁层空间内就又是遇到了人族,好运气,桀,果然还是人族的血肉神魂滋味最为滋养鲜美啊,幽居府中,只可恨那祖王敕令……”
    血光淡去,逐渐凝聚为一身着血色袍服的丑陋青年,这青年血发披散,大半边的脸庞都是被诡异的黑色符文遮蔽着,面目有些扭曲变态之意,令得整个人颇显出几分阴森恐怖之感。而在此刻,其唇边还残留着些许淡淡殷红血渍,轻声的舐唇自语,那狰然的状貌却是令人触目惊心!
    “哼,什么渊檀誓约,待我登临祖王之日,必得撕毁那千载契约……人族?那不生来就是应该作为我族的血食存在么?”
    桀桀的怪笑了一声,这血袍青年的瞳孔内涌现出极端的残忍之意,面庞上神经质般笑意弥漫,在如此半晌后,才是拂袖取出一道小小的石牌,细细观看,眸光有些闪动了起来。
    “青衣秘境,六尊手令,六尊遗殿不曾见,竟是进入了这登天阁,那体尊……桀桀,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血袍青年微微低头,凝视着掌心那精致古朴的小小石牌,眸中有着丝丝的诡异血芒掠动,在冷笑了两声后,身形蓦地微凝,旋即竟是豁然间转身,石牌收起,即是往着一个方向暴掠而出!
    “桀桀,今日倒是可以大饱口福了”
    神魂之火照燃,将方圆数里的动静尽收眼底。兀自虐笑了一声,这血袍青年如闪电般的迅猛奔掠而动,在那里方向,有着无比鲜美可口的人族气息出现!
    ——
    “这次停滞真血炼化,反噬颇重,才是将你的灵性接引而出——本源被抽离近半,肉身都险些因为灵性溃散而崩溃死灭,那存在也不是贪图本源,为何要下如此辣手?”
    凝视着眼前这躺倒在地、声息全无的蓝衣少年,在静寂中,一道极显虚幻的白衣身影脚步离地几寸漂浮的,轻声自语道,眸光几度变幻片刻,终是尽化一声轻叹。
    “若非是有着玄墨心莲护住了心脉,恐怕还不待我强行终止炼化真血、出鼎救下你这缕灵性,你这次就已然是身死道灭了……那人沾染的气息似乎是此界的——”
    沉默了稍许,这白衣身影眉梢紧蹙而起,旋即一座幽黑巨鼎便是轰然浮现,震碎四方石砾,鼎口一股莫大吸力出现,刹那间就将这蓝衣少年的身形直接是吞纳而进……
    “本源本就残缺,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灵性亏损得神魂之火都是近乎湮灭,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你自己的神魂力量了啊……”
    墨色的莲花浮现在鼎口之上,温润清凉的奇异能量源源不断的自其上垂落尽幽黑深邃的鼎口内,而巨鼎旁侧,那白衣身影的眉头却是紧锁难展……
    ——
    “该死的,这秘境之内,怎么会有如此嗜血恐怖的魔头……”
    略带骇然之意的阴厉之声响起,一处茂盛密林内,四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正如仓皇奔逃的野兽般,衣袍猎猎,慌不择路的自密林内狂掠而过,带起呼啸风声,也不顾如此动静会引出林中栖居的妖兽,那般拼命的恐惧奔逃之态,就犹如身后是有着勾魂索命的厉鬼在追逐般——
    “真是一群天真的人族啊,逃亡吧,快些逃吧,越快越好——尽情的享受这死亡前的恐惧,唔,那道血食还是处子之身呢,这些孱弱的人族啊,桀桀桀……”
    四人发丝凌乱、亡命的奔逃,甚至连回头张望一眼都是不敢,因为可能在那回头的一瞬,就如先前一般,有着一张血盆大口骤然间浮现而出、将他们整个人都是一口侵吞而下,咯吱作响的咀嚼开来,那般鲜血流溢的惨烈之状让得人心胆俱裂!
    而在此刻,一颗干云蔽日的参天古木树冠处,正是有着一名血袍青年踏立其上,其身形微微的前倾,眸光残虐的眺望着那林间狼狈窜越的四道黑点,喃喃的自语道,那丑陋的面庞上有着一股病态的狞然笑意。
    “嗯?”
    而在自语间,如有所觉般豁然的转首,远处一巨树枝桠应声折断,即是有着两道身影猝然的掠出,奔逃远逝,那般远远超出开海境修士极限的迅猛速度,让得那面色缓缓酷寒下来的血袍青年眼中血芒都是微微一凝。
    “手段真是不弱啊,隐蔽神魂、使速度比之寻常造魄都强上了一线的血遁秘法——不过既然胆敢窥视,就得有沦为血食的觉悟啊”
    眯眼望着那两道身影的迅猛远去,眸内血线浮掠,又是偏头眺望了一番那愈加显得遥远的四抹黑点儿,这血袍青年面庞上流露出一股令人望而寒意遍体的惋惜之色,便是再度偏头望向两道身影。
    “桀桀,那处子精血倒也不急了,此层空间狭小,又能逃到哪儿去?死亡的盛宴啊——既然你二人是如此的好奇,我就破例先行满足一下你们的愿望!”
    怪笑了一声,血袍身形猛地一颤,肉身在刹那间爆散为无数滩血光,血光汇合凝聚,即是幻化为一道三角狰狞头颅的血色巨蟒,眸中诡芒一闪,近丈身形一个拍打扭动,血光滔滔而起,就是令得方圆树木尽皆死灭,然后就是化为一道的冲天血光,往那奔逃二者暴掠而去!
    ——
    连绵无尽的荒原之上,满是石砾与丛生杂草,一轮灿金的大日高挂在天端,放射出炽热的光芒,在目光内犹如就在眼前,可实际却是遥遥无尽般,令人可望而不可却。四道黯淡无比的灵光划落在地,显露出四道身形来,急促的喘息声呼哧作响……
    “姐——姐,那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是生生吞吃了两位师兄——呕……”
    惊惧异常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股惺惺作呕之感,一名褐色衣袍的披发青年眸光恐惧无比,声线都是略带颤抖,一脸惶恐不安的望向身旁这将之搀扶住、使之不至于瘫软在地的火甲负弓女子,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之色。
    这火甲轻纱的秀美女子脸色此刻也是有些惨白,目色惊惧的摇了摇头,微微摸了摸背后那已是断裂开来的火蟒灵弓,便是将有些凄然的目光投向那两名正肃然的感知着后方动静的褐袍男子。
    “渊凉,振作点儿,那魔头并未追来,我等可以在此歇息打坐片刻再离开,三月马上就到了”
    强压下目中浓浓的惊悸之色,那深褐色袍服的青年男子转过身来,正好迎上负弓女子投来的的无助凄楚目光,当即那略显狼狈的面庞上就是强行露出一股笑容、透露出安慰之意来,走上前去,紧紧的握住这火甲女子的玉手,便是温和的对着那被搀扶着、几乎是失去所有气力般的黑发披散青年开口道。
    如此生吞活人的恐怖之事,萱彤作为一介女修,较之他们却的确是更难接受些。而渊凉更是自幼在宗门内长大,因为自己的刻意庇护,甚少经历那般与妖兽及穷凶极恶之徒搏杀的事情,导致修道之心略显软弱,如今的这般惊恐,却也在所难免了。
    心内叹息了一声,这被惊惧青年唤作徐师兄的褐服青年握住火甲女子的手是愈发的紧了。目光中坚毅凝聚,若注定是道灭身死,自己亦是要死在萱彤前面……
    “这秘境,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魔头存在,宗主他们不是说秘境限制修为,其中存活生灵的实力最多止步于造魄境吗?徐师兄……我——我们还能活着回到宗内吗?”
    略带些哭腔的声音响起,这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披头散发,眼神惊恐而无助,黑发沾染的俊逸面庞上有着几道深深的血槽,那是逃窜时慌不择路被凌厉枝桠所划,此时声音极为颤抖难当的道……
    “懦弱!修行之人,死就死罢!生死于我辈大轮回,既然踏上了修行之路,不成大能存在,就终是有此一天,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瞧得这青年的暗自垂泪之态,那面目颇显威严冷峻的褐服中年终于是不堪忍受般的回过身来,对着这渊凉疾声厉喝道,声音严厉,较之那先前与他们笑闹的师叔就犹如判若两人!
    而骤闻如此的厉喝,那青年的哭腔也不由得是一滞,便是低头垂眸不语起来,但那眸内的恐惧之意,却是愈加的深沉!
    “师叔,那边有人!”
    身躯上灵光微闪、深褐色袍服青年微微的摇头,轻轻拍了拍负弓女子的手臂,身形踩着灵光虚掠而上,眸光再度是谨慎的扫过四方,但在顷刻间,其却陡然是发出一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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