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也无所谓,他们都知道也无所谓,我隐藏自己就是为了你的命,就是为了摧毁执剑者,而现在,这个机会就在我的面前。”
    “我必须考虑这是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你太强了,强到我只能仰望。”老于深吸口气。
    过去他其实是和局长交过手的,那时他以猎人成员的身份挑战他,落败的结果并非不能接受,那本身就是他的目的,可是落败的老于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个执剑者局长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甚至他不需要使用武器,而自己所有的攻击都落空,这个表面上平静的家伙,实际上却有着非常恐怖的实力。
    在黎世中央馆监牢的这些年,老于一度在他的影响下蒙上了心理阴影。
    他本以为猎人永远都不会有推翻执剑者的机会,不过好在那个男人找上了门,只不过是猎人本部里的替身和川音见的面,老于本人就在监牢里和他达成协议。
    川音打穿朔月面前的那面墙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只不过他和川音不曾有过任何的交流,让一切都显得自然。
    如果可以,老于依然还不愿意就此暴露自己的身份,当局长说出老于猎人首领身份的时候,身边的十几个猎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他们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不过却也变得更加尊敬了,老于头也不回,他大概是猜到了什么。
    “是川音告诉你的。”
    “不过可惜知道得晚了,不然也不至于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局长静默片刻。
    “你真的是一个很会为自己找借口的人,你明明对手下的执剑者漠不关心不是么,你甚至就坐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连一点帮助他们的想法都没有,常规手段我们不可能这么快到你办公室,真正的杀招,应该是我们往黎世中央馆投放的气体。”
    “你的那些执剑者,大多数都已经陷入狂暴状态了,一旦黎世中央馆倒塌,他们会蔓延到城市里,就像真的丧尸一样,我得提醒你,这些家伙的狂暴会通过血液传播,像是瘟疫一样,蔓延的速度很快。”
    “你真的是一个很怕死的人,怎么,从协会到执剑者,你已经失去了尊严了吗?”老于又说。
    “虽然我这样说你一定不会相信,我帮不上忙,我只能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死在黎世中央馆里,但是我可以做到的,就是等着你们来到我的面前,那时我会为他们复仇,我会杀死你们,连同整个猎人都连根拔起。”局长抽出桌子下面藏着的长刀。
    刀刃上烫着小字,崆峒,当年他还在协会做会长秘书的时候千夜送给他的礼物,那一天是他的三十岁生日,前辈给后辈的提携,这把刀翻转的时候会发出只对于狩子有强烈影响的尖哮。
    能够短暂让狩子失神,过去他并不喜欢这把刀,因为总会让他想起会长来,那是一个好像不会老的家伙,或者说他已经无法更老了。
    刚进入协会的时候他就是那个样子,现在他依然是那个样子,在协会工作的时候只是待在会长身边,却能够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压力。
    不管做什么总是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做的够不够好,即便会长在旁边看着你笑,也不敢回应只能低下头拼命工作。
    不管什么时候回想起来,会长都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就是在那地方做的不开心,千夜对于狩子们的期盼太高了,而恰恰那是一个很难达到的高度。
    杨铭在枭的带领下迅速地来到天台,这里真的没有金属面板的封锁,可是这里没有局长,也没有狩子,他们不可能从这里跳下去,那样不死也要残废,狩子的身体也做不到。
    劲风呼啸,杨铭问到了夹杂在风中的血腥味,不是天台上的,而是在街道上,猎人们在为他们最后的进攻组织冲锋,甚至欢庆的声音已经提前,他们欢笑着,好像已经看到了一起冲破黎世中央馆的瞬间。
    “我们来错地方了!”杨铭环顾四周,想象中的情况没有出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而在上来的楼层中,只有前面楼层的尸体比较多,因为气体在低楼层不容易发散,越是往上,陷入未知状态的狩子也就越来越多,上去的狩子刻意把他们留了下来,一旦他们离开黎世中央馆,几乎可以被当做武器使用了。
    猎人对执剑者真的很了解,他们笃定了金属面板一定会封锁整个大楼。
    “不,你们的那个局长来过这里,在这里跟什么人沟通过。”枭发现了地面上的雪茄,雪茄还在燃烧,天台基本上没有人来,所以地面上积灰很严重,但是这上面却有浅浅的脚印。
    基本上可以确定,局长不久之前曾在这里来回踱步,天台上的铁门有凹进去的印子,大概是局长的发力,他看着猎人的进攻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大概是愤怒的,局长现在在哪里他们不知道,真跳下去了也说不定。
    一个孩子跳上天台,他直挺挺地出现在杨铭的面前,他真的是一个孩子,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但是看着杨铭和枭的眼神却是默然的,他的脸色不太好,但是脚步却和他的年纪不符合的沉重。
    枭在看到他的瞬间如临大敌,黎世中央馆是附近最高的大楼,不存在有足够的接力点支持他接连水平增高,他必然是从地面一跃而起,这么离谱的高度,他都可以上来。
    即便是在考虑可能有外部助力,可能有其他人帮助他的情况下,这也超过了理解的范畴。
    “是猎人?”杨铭忍不住问。
    杨铭想到这些的瞬间比枭慢了一步,不过他也意识到了这孩子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穿着宽松的衣服,一身只有黑白两色,苍白的面庞更像是强度推血,杨铭倒是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
    这么小的孩子使用强度推血,他不仅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甚至可以说在开启强度推血的瞬间他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那无异于自杀,更别提做些什么了。
    “我在猎人里没见过这号人,很奇怪,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明明只是一个孩子。”连枭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她皱着眉头,如临大敌。
    这个孩子一定是狩子,总不可能是个普通人随便上来玩玩,更何况他的眼神里没有害怕,只有戏谑,唯独在看到杨铭的瞬间反而有了波动,只不过那并不是好的一面,杨铭从他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杀机,仅仅针对自己的杀机。
    “增援到了!”
    “增援到了!”马长空奋力地大喊,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去鼓励还在挣扎的执剑者,信号弹升空,黎世中央馆的坐标被确定。
    杨铭看到了潮水般涌出的狩子们,就好像伏荼刚那时的增援一样,只不过这些狩子都是从最近的地方赶来,他们中大部分都是一些小组织里的,实力算不得强,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的狩子。
    执剑者的呼救被太多狩子听见,黎世中央馆的动静不会被无视,可是更多有效的增援想要赶到的时间,最理想的支援一定是来自协会的,可惜协会的本部不在联邦,联邦境内太大了。
    最近的可靠的组织是学院派,可他们距离执剑者有将近两万公里,协会能够出面的人太少了,会长还在伏荼刚,其余的八贤王比学院派还远,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也未必会派人来。
    执剑者不算小,但也不算大,他们不曾有过交情,唯一的就是执剑者局长还是会长秘书的时候大家在工作上有过接触交流而已。
    时代变迁,过去的狩子可以算是一个整体,可是现在的世道不一样了,八贤王更像是坚守的领主,他们只是为了自己而战。
    伏荼刚的动静让八贤王重新审视起来,左江的结果让他们的心都紧了一些,他们认为会长的手有可能重新要伸到他们身上了,这让他们做事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
    天台的男孩盯着杨铭和枭,他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来,可是他涨着脸,好像是在组织语言,可是说出话来的却又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
    “再等会……再等会……”
    他分明是盯着面前的两个人,但是说话却更像是自言自语,这一幕惊悚,杨铭茫然地回应他的眼神,始终不明白他的意思。
    楼层下面传来声音,这个时候还能出动静的,必然是局长和那些仅剩的猎人们,从声音上可以判断出位置,他们在局长所在的办公室交手了。
    而男孩也一并注意去听声音,杨铭忽然意识到他说的再等会是什么了,他一定是在等待局长的结果,局长生或者死,可是他又要在局长的生死上做些什么。
    局长死在了那群猎人手上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他真的想要局长死,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出手。
    执剑者顶楼的局长办公室里,狩子之间的战斗让墙壁开裂,天花板被切开,地面上鲜血打湿了纸张,桌角边缘流淌着鲜艳的红色,办公室里的一切都被打烂了,不管是玻璃还是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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