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大惊慌。

    他想文怡的眼泪一定是强酸带腐蚀性的。落在他的心尖上直接烧个对穿。他手忙脚乱地拍文怡的后背,忙不迭地俯身吻那湿润的眼角:“不是,我哪里……那个……”他的头脑里混乱一片,人生中难得这样无措的时刻,觉得自己比初恋的小男孩还要慌乱,比被警察拦下搜查的劫匪还要紧张,“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好像很伤心……”他说,磕磕巴巴地,手在文怡的后背上拍抚着,“就……我们是人类嘛,总不能,那个……”

    文怡抬眼审视地瞥了他一下。将信将疑。并且以为自己把情绪藏得很好。

    不知道他这一眼落在向东眼里,简直像一只感觉自己要被主人抛弃的小宠物。

    惴惴不安。伤心欲绝。

    向东只觉得心都要被他望碎了。

    惶然间,做出一件简直毁灭人设、以前想都不会想、出了这个房间绝不敢认的事——他用下.身顶了顶文怡紧密相贴的翘臀,直白地传递热度和硬度:“哪里可能厌,你简直太……我都不像我了。”

    文怡的脸瞬间炸红。耳垂仿佛随时能滴下血来。

    他最怕向东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可向东偏偏就爱这么说——因为向东根本就不觉得那是调情,向东真诚地认为自己每句话都发自真心。

    所以就更让人害羞。

    “流氓。”文怡垂着眼不敢和他对视,手轻轻地推在他胸口,没注意用的是受伤的那只手,便“嘶——”地抽一口气。

    向东连忙抓住他的手腕:“你小心点——我不是耍流氓,我说认真的。”

    文怡的脸更红了。

    挣又挣不开。

    包在身上的被子溜下一截,露出半边肩膀。

    向东忙给他拉上来:“你别作妖!”

    动作又急又乱,平衡一个保持不好两个人都往下栽,“砰”地一声,向东的背磕在床上,文怡倒在他胸口。

    “你没事吧?”

    “没碰到吧?”

    两个人同时问。

    对视一眼,文怡“噗嗤”一声笑出来,向东抿着唇,眉毛皱起来,把被子重新给文怡裹好:“不要只顾着笑,肩膀不要露在外面,等等感冒了……”直把文怡包得像一个粽子,只在尖角上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文怡动了动:“没必要裹那么紧吧,房间里有暖气啦……”

    “有必要,”向东严肃地说,抬了抬腰示意,“我有必要。”

    文怡脸又红了——他被缠得手都伸不开,连支撑自己都做不到,只能趴在向东胸口,脸蹭着衬衫上的贝壳质纽扣,这才注意向东还穿着被水冲湿了大半的衣服:“你……衣服都湿了……”话一出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中的暗示性,全身都发烫,心想真是要死了,这么多年只长岁数不长脑,在这个人面前智商情商根本上线不了三秒。

    向东却没在意,随手扯掉湿衣服丢在一边,摸进被子里把文怡受伤的手捉出来:“这是为什么?”

    文怡语塞。

    一半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半是向东小麦色健康的胸膛就在他面前……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向东皱着眉,“究竟什么事,非得这样?——嗯?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文怡头脑里乱七八糟全是黄色思想。索性在他胸口上舔了一口,哀怨地抬眼瞪过去:“你还叫我不要撩,你自己……”话到一半就不好意思看向东的脸。

    噫。

    向东也脸红了。

    但厉向东同志他下定决心要好好说话。

    于是包上毯子,调整姿势。

    然而两个人之间只要靠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不容易擦枪走火的姿势。要他放手把文怡搁远一点他又不愿意。

    折腾片刻,两个人都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向东索性把文怡放倒在床钻进被子,笼在他上方,捏着他的左手手腕摁在脸边。

    “你这样还怎么说话呀……”

    文怡呼吸心跳全不对了。仿佛有细微的电流在皮肤上爬行。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逸散着索求的气味,忍不住拿小腿勾住向东的腿——向东下半身还套着西裤,布料的触感和皮肤不太一样,只蹭一下文怡就不太行了。

    “就这么说,”向东在他的锁骨上啃一口,“又没堵着你的嘴。”

    文怡踢了他一脚。

    向东像是笃定他不会用力,硬生生地挨着,抬头盯住他的眼睛:“你说,我看着你,能知道你是不是撒谎。”

    那眼睛又黑又亮。

    文怡便确定向东是故意的了。

    ——向东很偶尔才有这样的时候,两个人交往期间也只有两次,一次是文怡做了他不喜欢却又不是原则性错误的事,另一次是文怡有事瞒他。仿佛打开奇怪的开关变更人格一般,在床上显露出超能磨人的恶劣姿态。最后一次文怡被折腾得受不了,问他究竟到哪里学的这些,向东在他身体一边慢慢磨一边回答,我广泛阅读,还做笔记,你要看吗?

    所以说擅长学习的人最可怕了。卯起来他能深入钻研搞个课题。文怡这种只靠经验的根本就是刀耕火种遇到现代化大型收割机。瞬间被秒。

    就像现在这样。

    向东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一种保护者和占有者的姿态。遮住光。表情全模糊了。只看到向东一双眼睛,又深,又黑,瞳孔里填满着文怡的倒影。

    情绪涌动在压抑之下,宛若最深最汹涌的海:“嗯?为什么?老这样弄伤自己?”

    他问,声音很轻,很温柔。

    文怡感到和他皮肤相贴的地方传来热度。

    却没有感觉到他的体重。

    连这种细小的体贴的地方都没有改变。

    但他却不记得,不记得当年他查过很多疼痛依赖的书,还做了笔记,几乎可以直接去修小半个心理学学位。不记得当年是他慢慢帮自己把这坏习惯改过来。

    文怡抬手想要碰他的脸,没有触到就收回来:

    “我疼。”

    第33章

    厉向东心中仿佛原子弹炸裂,掀起一朵五味杂陈的蘑菇云。

    澎湃的情绪冲击波横扫他的五脏六腑。

    一瞬间五感封闭仿佛进入宇宙初开之前无尽沉默的时空,无知无觉,无感无念。

    片刻,爆破的尘灰下落,情绪们显露出原本清晰的样貌:惊讶、震动、恼怒、嫉妒、占有欲、悲伤、迷惘、保护欲……正面的、负面的,复杂地纠缠在一起。

    而这仅仅是因为面前这个人简单的一句话。

    这感觉怪异极了。简直莫名其妙。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再迟钝,向东也无法说服自己,和文怡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了。

    才上过两次床啊厉向东。他在心底嘲讽自己。说好的笛卡尔信徒有理性才能成为人呢?说好的从互相理解在相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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