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给你饭吃,你愿意跟我走吗?”
    “以后这就是你家了。”
    “外面雪下得好大,要不你就叫含烟吧?梅花似雪柳含烟,极好。”老人笑着说。
    “含烟啊,今天练功累不累啊?”
    “不愧是我的孙女!”
    “杀,杀了他!”
    “你是最强的,没有之一……”
    ……
    柳含烟意识有些模糊了,模糊中她听不见声音,只看见江淮满是汗水的后颈。
    江淮手握两根骨刺,来回应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死士,周围的能见度已经很低了,再往前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被困在原地许久。
    蒙头继续往前冲,没有光亮,无疑是找死,退后不行,固守原地还是死,怎么都是死,难道真的没有出路了?
    “刺啦!”
    黑暗中,一只死士又趁机带走江淮腹部一块血肉,江淮反手一骨刺,却刺了个空,他的速度太慢了。
    江淮按住腹部,双眼猩红,他并不觉得有多疼,这得益于肾上腺素的疯狂飙升,只是再多的肾上腺素也弥补不了他所剩无几的真气。
    一切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江淮大口大口喘息着,双眼猩红,做着困兽之斗。
    “你不该下来的。”
    背后传来柳含烟轻微的声音。
    江淮听见了,却没有回答,只是麻木地宰掉一个又一个死士的脑袋。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江淮快要扛不住了。
    大腿传来剧痛,一头死士咬住了江淮大腿,然后疯狂撕扯,扯掉江淮大块血肉,瞬间血流如注。
    江淮咬紧牙关,一拳头砸了下去。
    死士被砸得瘫软在地,江淮再也支撑不住,一只腿跪了下去。
    他想起身,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他没有力气了,江淮心里一沉,结束了吗?
    江淮立马转身,将柳含烟扑倒身下,双手死死护住她的头,用身体为她筑起最后一道堡垒。
    柳含烟愣住了,听觉渐渐恢复,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炙热,那是江淮的胸膛。他颤抖着用力,用尽全力,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
    “对不起……”这是江淮最后一句话。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柳含烟,线人有问题,他们被骗了,一切都是李纯真设计好的圈套,而自己则是把她带入圈套的那个人。
    其实,也不能说全是江淮的错,毕竟他也想不到执法队的线人会是神殿的卧底。
    但江淮自己不能这么想,线人是执法队的人,是自己的下属,他错了,江淮就错了。
    不过错与对都无关紧要了,反正都要死了,欠你的下辈子再还,如果还能有下辈子的话。
    江淮这么想着,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死士群疯了一般扑了上来,欲要把两人撕成碎块。
    空中忽然飘落一片雪花,落在江淮的背上。
    “没关系。”柳含烟轻声说。
    话音落,数道寒冰从他们周围拔地而起,寒冰快速生长,最终形成一个堡垒,盖住他们。
    无数死士冲撞到壁垒上,发出脆响,它们张开大口,对着壁垒一阵撕咬,却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周围的空气急剧下降,地面开始结起薄冰,死士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缓慢,最终停滞。
    以堡垒为中心,方圆百米之内的死士动作全部停滞!
    它们有些保持着撕咬的动作,有些在奔跑,有些正举起利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暂停键,一切事物,全部暂停!
    地上的冰越来越厚,所有死士也迅速结成冰,化为一座座冰雕,短短十秒,一座冰雪世界建成。
    世界安静了。
    “啧啧,这就是绝对零度么?果然神迹啊。”地上的李纯真幽幽赞叹了一句。
    底下,堡垒渐渐融化消失,露出柳含烟的身影,她坐在地上,怀抱着江淮。
    她低着头,缓缓抬起一只手,然后轻描淡写的打了个响指,顷刻间,数以千计的冰雕破碎成渣,散落在地。
    柳含烟看也不看,抱着江淮起身,脚下冰柱陡然升起,载着她重返地面。
    李纯真让开道路,站在一旁注视着柳含烟。
    见她浑身异能暴涨,李纯真冷笑一声道:“别给脸不要脸。”
    柳含烟收起狂暴的异能,轻声说道:“我会再来的。”
    “呵呵,我还是比较欢迎有礼貌的客人。”李纯真怼了一句,缓缓道:“要不是因为那小子,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必死无疑!”
    柳含烟看了眼江淮,不再说话,脚下冰柱持续升高,这一次直冲云霄。
    “轰!”
    用玻璃制成的天花板破出一个大洞,无数碎片落下。
    李纯真心疼不已,握紧双拳,脸上表情阴沉到极点。
    “大人,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我们的损失会不会太大了?”一名黑衣教徒弯腰说道。
    李纯真直接一脚踹了上去,怒吼道:“我tm用你说,柳含烟可以死,江淮不能死,你懂不懂?”
    教徒单膝跪地,低下头不敢言语。
    ……
    柳含烟背着江淮出了庄园,走在来时的小路上。
    江淮陷入了昏迷,但没有生命之忧,柳含烟已经替他稳固了伤势。
    不过也是他自己体魄太过强悍,仔细看下,他受的伤比柳含烟更重,而他的境界又比柳含烟低,能撑这么久,除了倚靠那具强悍到离谱的体魄外,还有那匪夷所思的意志力。
    柳含烟是为了不能输的信念而战,那么江淮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柳含烟轻声问了一句,昏迷中的江淮自然不能给他答案。
    两人一个比一个狼狈,仿佛才从泥地里爬出来一样。
    路过行人,纷纷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柳含烟毫不在意,直到听见江淮的呼噜声,她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
    她背着他,步伐缓慢却坚定地往前走,一路坎坎坷坷,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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