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烟轻轻闭眼,
    她低声开口:“不合适。乔时宴,你放开我!”
    他没有肯放。
    精实的手臂线条贲起,服贴于她的莹白之上,缠绵在深灰色的床单上……女人偶尔的挣扎,也消失于床笫之间。
    她的黑发叠了满身,随着微微的起伏荡漾开来,诱惑极了。
    乔时宴黑眸性感地盯着她。
    他靠近,慢慢地寻着她的嘴唇,跟她深深接吻——
    他没有闭眼,一直盯着她、看她每一分表情变化。在她有细微软化时,他半撑起身子,全身肌肉都纠结贲起,一只手掌托住她的腰身朝自己身上按,引来她的喟叹。
    她垂眸,明明居高临下却显脆弱。
    乔时宴跟她交颈接吻。
    窗外,芭蕉叶在夜色下,鲜妍娇嫩。
    一吻过后,她伏在他的肩上起伏,她心中自疚觉得不该……
    “在想什么?”
    乔时宴靠在床头,仍握着她的纤腰,但并未有更进一步只是那样地接触着,他低头看着她,只看见一头散乱的青丝和微松的领口。
    他呼吸有些乱。
    狭小的卧室里,更充斥着小乔欢身上奶香味,冲淡男女之间的情与欲。
    孟烟轻轻摇头。
    她不想说话,更不知道说什么,此时挣扎下床似乎更显矫情,她一动不想动就那样地伏在他的肩上……
    乔时宴毕竟懂女人。
    他没有再说话了。
    他侧身将小乔欢的小被子盖好,又拉起自己的外套披在孟烟的肩上就让她那样地靠着自己,两人一起模模糊糊地睡去。
    不知道小睡多久。
    或许是片刻,又或许有两三个小时,但他们都未曾想过这短暂的相拥会是往后数年的唯一的温情回忆……
    醒来,天际已经泛着鱼肚白。
    人比较柔软。
    孟烟嗓音带了一丝沙哑:“我给小乔欢煮点儿小米粥,再弄一个蛋黄。”
    乔时宴按住她。
    他喉结不住滚动:“心疼我了?”
    孟烟并未回复,怎么回答都显不堪——
    天微微亮。
    她在他的小公寓厨房里忙碌。
    当年他们结婚,婚后他的经济一直是上好的,即使她有心为他下厨也在至少100平米的大厨房里劳作,一旁总会有几个佣人帮忙,不似现在只有她,只有一间小的一转身就能撞见彼此的地方。
    孟烟的细腰,被人从身后搂住。
    乔时宴贴住她,同她耳磨厮鬓,他的嗓音更是透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性感沙哑:“周五,我们带孩子们去外面吃个饭吧!津帆不是很想见妹妹吗?”
    孟烟手上未停。
    “那你更该让我抚养乔欢。”
    乔时宴没有正面回答,他刚刚冲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衬衣西裤,身上清清爽爽的很好闻,他伸臂将她整副纤细的身子抱在怀里,说出的话更是模糊不清:“那天有话想跟你说。”
    孟烟并未说同意。
    她轻声让他先出去,说他打扰她做事了——
    乔时宴不是不懂风情的男人,女人在他家里面做家务,就算是为了孩子,但也足够亲密了,何况方才他们还在床上拥抱接吻了。
    他没再烦她,只说了地方,是一间很高档的湖边餐厅。
    孟烟淡声说考虑。
    他放过她,走到大厅的窗户边上,拿了一根香烟夹在指尖把玩,他望着外面的天色,望着窗户外头一枝鲜嫩碧绿的芭蕉叶……
    清晨,露水在蕉叶上轻轻滚动。
    清明透亮。
    他又从裤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数额是5000万,是这大半年来他全部的积累。
    他约孟烟吃饭,
    他想将这个给她,用于赡养她、养育两个孩子。
    对,他想将小乔欢交给她抚养。
    他想,若是小烟想要的是一份彻底平等尊重的感情,那他愿意给她,他不但把孩子给她,他还要积极地治疗、休养,等他养好身体再打拼出事业……那个时候如果她还要他,他许她一生的幸福。
    乔时宴心中,从未这样地满过。
    他懵憬了许多。
    他也想过不好的——
    万一他身体熬不住了,他会在临终时跟她说一声抱歉,说抱歉小烟,你安好的人生被我打乱了。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是孟烟从厨房出来。
    她望着他的背影轻道:“小米粥在锅里热着,蛋黄尽量趁嫩的时候吃。我另外煎了两只蛋、还有一碗面条……张妈不在,你尽快找人照应着。”
    乔时宴转身。
    他看着她的脸:“我会让金秘书找人!一起吃了早饭再走吧。”
    孟烟没肯,她轻声说:“津帆还在家里面,我不放心。”
    她朝着卧室方向看看,有不舍,但还是套上外套准备离开了。
    乔时宴捉住她的手:“那天一起吃个饭!”
    孟烟低着头换鞋子,她换鞋的动作很慢,过了半晌,她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乔时宴心里一松,再看向她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他想跟她亲密,
    但孟烟拒绝了。
    她低头看着鞋尖低低开口:“乔时宴,我知道你的意思!一周……一周后我给你回复。”
    孟烟离开的匆忙。
    一直坐到车里,她才惊觉全身失去力气。
    她并非一如懵懂的小姑娘,她亦懂得自己内心,无论从生理或者是心理,她都不再排斥乔时宴,或许是因为他把小乔欢照顾得好,或许是因为他几次的正人君子,她知道自己的心悄悄松动了。
    孟烟靠着椅背,淡而苦涩地一笑。
    半晌,她一踩油门,朝着沈宅驶去。
    ……
    清早,沈宅笼在一片微露中。
    庭院里,佣人三三两两在打扫,扫地的声音细细沙沙的,给初醒的宅子添了一丝丝的烟火气息。
    孟烟正要回房。
    有一个打扫的佣人叫住她,指着月桂树上挂着的一盏粉色琉璃宫灯:“大小姐,这个都摔碎了……您还要不要?”
    孟烟上前,摘下那一盏灯,是那晚乔时宴摔碎的那盏。
    佣人悄悄地退下了。
    孟烟低头望着那一盏碎掉拼凑的灯,她想起方才乔时宴的话,他说有事情想跟她说——
    她知道他想破镜重圆。
    可是,碎掉的灯能拼凑,碎掉的感情也能拼凑吗?
    孟烟在月桂树下默默站了许久,
    她正想离开,身后传来一道斯文清冷的声音:“你心软了吗?想跟他重修旧好了……是吗?”
    孟烟掉头,惊讶:“辞书?”
    沈辞书走到她跟前,他从她手里接过那盏碎过的灯,他望着她细嫩脖子上男人留下的淡淡吻痕,昨夜她离开时,他就知道她去找乔时宴了。
    她一夜未归,跟负过她的男人在一起。
    他们上床了……
    沈辞书语气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凉薄,他向来是温和斯文的,不似乎现在这样尖刻,他盯着她的眼问:“在香市的时候是男女生理需求,昨晚呢……是真情流露?”
    孟烟几乎忘了呼吸:“辞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微风吹乱了他的发,也模糊了彼此的眼睛,更让他接下来的话说得顺畅,“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孟烟,既然他都可以,那我为什么不能……”
    孟烟瞳孔放大。
    她打断他、不让他说下去:“沈辞书你疯啦!”
    沈辞书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字地说:“孟烟听好了,我没有疯!”
    他没有疯,但是沈老爷子要疯了。
    一个耳光甩在沈辞书的面上。
    那是他最心爱的嫡孙,是他从未舍得动过一根手指的嫡孙,是他最最引以为傲的嫡孙……但现在却像是失了心智一般地说出这样的惊世骇俗来。
    沈老指着他的鼻子,又看向孟烟。
    “你们两个滚到书房!”
    他说完就先离开了。
    或许是太震惊和失望了,沈老的腿竟然不听使唤,生生地跄踉了两步。
    院子里,朝露落地,细碎无声。
    孟烟身上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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