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眼里只有屈心赤,她始终牢记着司马长风的嘱托,不论是身体上亦或是精神上的刺激,都会如导火索般摧毁屈心赤本已不堪重负的身体!此时此刻,即便是气血攻心,口吐鲜血,然而最令得屈心赤所痛心的,却并非楚玉颜那句“别忘了三年之约!”
    屈心赤诚信的恳切,甚至屈尊于夏衍唔下跪的请求,即便今日早朝之上的谈笑风生,但转瞬之间所有的一切如梦幻般支离破碎!事已至此,屈心赤已然很清晰了,毫无疑问,左相夏衍唔已将昨夜自己以为的“所谓”“三年之约”告知了楚礼渊,而楚礼渊通过楚玉颜母亲将择日完婚这一消息透露给楚玉颜,再借楚玉颜来对自己进行试探,同时也是给自己最后的警告和机会,但刚才,屈心赤一番拒绝的态度,楚玉颜临走之时的决绝,其结果已然不言而喻!虽然,作为当事人的自己,唯一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七公主楚玉颜着想,然而帝王心术,却是凌驾于一切之上,更遑论儿女私情呢!?
    用凰羽递过来的手巾擦拭干净嘴角的血渍,屈心赤淡淡道:“凰羽,你亲自去一趟左相府,就说我想下午去拜访紫月小姐!”
    凰羽迟疑片刻后说道:“义王,现在,还有这个必要吗?”
    “呵呵!”屈心赤凄然地笑了笑:“有些事情,我不想留下丝毫遗憾!”
    “嗯!”言闭,凰羽转身而去。
    望着凰羽消失的背影,屈心赤稍作调整,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般着人安排,随即向军机处行去。
    作为临行之前自己在任的最后一次军机处首脑会议,屈心赤并未有丝毫的异常之举,只是主位上的他,看着已然虚位的龙门和影门门主之位,莫名多了一丝忧伤的情绪,也就是那么一瞬之后,一如既往地主持了今日的会议,议题很简单,所有事情皆是围绕明天白天的狩猎及晚上的宴会展开,会议时间不长,屈心赤做最后的统筹和安排——凰羽作为主帅坐镇中军大帐,随时关注各方面情况和势态,阎门门主烛蚀随自己参加中秋宴会。
    刚从军机处议事厅出来,正好遇上归来的凰羽,后者急忙上前道:“义王,左相府管家说紫月小姐偶感风寒,今日不宜见客,我......”
    屈心赤挥手示意,打断了欲言又止的凰羽,有些事,点到即止即可,随即仿若无事般道:“陪我到帝都走走!”
    明日便是中秋了,作为大楚帝国一个极为重要的节日,加之大楚帝国各处官员的回都述职,上至达官显贵、皇室贵胄,下至平民百姓,无不放下平日的辛勤和劳作,为中秋佳节做准备,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平日里屈心赤行事低调,寻常百姓对其本人知之甚少,但义王的威名却是早已耳熟能详,坊间对他的传颂甚广,几乎达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此刻走在喧闹的大街之上,虽然屈心赤鲜少在百姓面前露面,但他那戴着面具的玄乎而神秘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刚开始路人见此异常装束不由指指点点,突然有一人行至屈心赤面前躬身道:“请问,您是义王吗?”
    屈心赤笑着点了点头,却见路人随即转身道:“是义王,是义王,义王来看我们了!”路人突然的惊呼声引起了一阵喧哗,随即人潮涌动,径直向屈心赤这里涌来,不知谁起的头,瞬间无数人跪地高呼:“义王,义王......”
    屈心赤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感受到百姓对自己的热情,一时间心里暖暖的,随即扶起身旁的数人道:“大家请起!”
    屈心赤只是和就近的几人随意交谈,只见闻声而至的人越来越多,整条道路被围的水泄不通,凰羽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人多手杂,恐发生意外,示意屈心赤不宜久留,于是屈心赤说道:“感谢大家,我还有要是在身,大家且去忙自己的事情,改日再来看望大家!”
    二人从拥挤的人群中好不容易挤了出来,看着对方颇有些狼狈的模样,不禁相视一笑,为官一任,能够为百姓所认可和拥戴,也不虚此行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作为大楚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义王,其府邸总是一派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的盛景,然而当屈心赤和凰羽回到义王府的时候,相较往年,此刻义王府可谓门可罗雀、显得颇为冷清,凰羽虽然并不喜欢那种官场之上的阿谀奉承,但她却极为在意屈心赤所遭受的冷落。毫无疑问官场是极为复杂的,尤其是帝都这个权利的中心,凰羽不认为楚礼渊和夏衍唔故意声张此事,然而帝都最不缺的便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从楚玉颜母亲的府邸内侍,到楚玉颜从义王府愤慨而去,其间有太多的细节可供参详,至少义王府的此情此景,说明了屈心赤即将离开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人走茶凉,世态已如此这般炎凉!
    此时此刻,屈心赤和凰羽确也无心纠缠此事,对于屈心赤而言,少了这份无谓的喧嚣,多了一分难得的清净,倒也自在。
    晚膳之后,屈心赤将凰羽带至书房道:“凰羽,我这里有一封密折,待我离开后,你将它呈于帝王陛下!”
    “嗯!”凰羽接过密折收好,屈心赤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义王......”凰羽欲言又止。
    屈心赤温柔地笑道:“明天还有诸事要忙,你先回去早早休息,放心吧,我没事!”
    待凰羽离开,屈心赤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喧闹的中秋前夜,难得宁静的义王府,想着明天就要离开了,习惯了平日的繁忙,突然间有种百无聊赖之感,想想明天还有众多事情,而身体也愈发的有些吃不消了,索性早早地便歇息去了。
    此时此刻,军机处内,随着龙门沧龙和影门凰影两位门主的授任离开,作为军机处三门之中阎门的首脑,烛蚀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案几上仔细审阅今日部下汇报上来的情报信息,与年轻的沧龙和凰影不同,烛蚀是一个寡言少语、不苟言笑的人,虽然看似像一个瘦削干煸人畜无害的小老头,但实际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烛蚀所统领的阎门与沧龙的龙门和凰影的影门不同,龙门在明处执行屈心赤的任务,影门负责刺探各种情报,而烛蚀则负责暗杀,所有侵害大楚帝国利益者,但凡进入他的生死簿,便已然属于他要暗杀的对象,不仅平民百姓,甚至王侯将相,所以人送外号“阎罗王”!烛蚀虽然隶属于军机处,但事实上却是楚礼渊给军机处钦点的阎门门主,其间含义,不言而喻。屈心赤虽然也曾给他下过暗杀令,但所杀皆是十恶不赦之人,而更多时候,则是楚礼渊直接秘密下达的旨意。
    中秋在即,烛蚀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了,明日便是中秋了,所以今夜他显得格外小心谨慎,案几之上的情报已经看完第三遍了,或许是觉得有些倦怠了,揉了揉眼睛,起身想要伸伸懒腰,活动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突然下意识地看向紧锁的大门,一支利箭瞬息而至,烛蚀条件反射般地侧过身体怒喝道:“是谁?”
    匆匆赶至门外,除了刚刚自己怒喝声引来的守卫外,毫无踪迹可寻,猛然想起什么,吩咐了赶来的守卫一番后,随即转身向内行去,案几内侧的座椅中间插着一支利箭,利箭之上缚着一份书信,烛蚀连忙取下展开,信中撩撩数字,言简意赅,然而其中所包含的内容,却如平地惊雷,深深震惊了烛蚀。
    合上书信,烛蚀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转身,向皇宫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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