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屈心赤授意之下的纣妙玲,今日午后方才抵达帝都,便听闻了七公主和义王三日后大婚的事情!或许过去,即便知道了这样的消息,她觉得并没有必要告诉屈心赤,一者屈心赤本就无意与七公主楚玉颜成婚,二者作为屈心赤的师妹,而且一直爱慕着他的人,她也并不希望看到屈心赤知道此事后的任何情绪波动!然而,此时得知这一消息,却不得不让她深思一番!
    从知道屈心赤身世的那一刻开始,她知道,无形之中,他们已然多了很多隔阂,不再如从前师兄妹关系那般简单纯粹,很多东西已然回不到从前,就如此次前来帝都一样,他是以阁主的身份在命令自己行事,想到此处,纣妙玲不禁感到极为心痛,诚如他父亲所想所为的那般,她在惋惜、心疼他的同时,也在想尽一切办法帮他脱离身世之谜给他所带来的梦魇,心甘情愿为他所驱使,竭尽所能为他做他想做的一切!所以,她最终决定,将这一消息详详细细告诉于他,她能够想到他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会做出怎样的行动,但是,她更加不愿意因为她的刻意隐瞒,在他事后得知此事后,原本二人之间的隔阂,会变成万丈深渊!大不了,陪他大闹一次帝都罢了!
    这几日里,身在洛城的屈心赤令得阁老深感异样,完全不明所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屈心赤从山顶回到洛城分阁之后,仿佛一个没事人一样,兢兢业业于心语阁的各项事务,完全不像是经受过如此打击的状态,更加难以想象数日前他还曾有过那种近乎癫狂的模样!既然想不通,更加不会去自讨没趣地去问,至少眼下的样子,自己也是乐于见到的!
    “阁主,这是关于木子心和周钦儿两位姑娘失踪一事的最新调查结果!”
    屈心赤接过叶青递过来的卷宗,专注地看着里面收集的信息,一旁的叶青见之,不由得心里颇多感慨,不得不说,专注认真的男人是极为有魅力的,而眼前这位曾经被自己轻看的新任阁主更是其中翘楚!虽然发生过自己被降职的委屈,但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叶青却对屈心赤的看法有了极大的改观,他确实是一个极为合格的阁主,缜密的思维,凡事有条不紊的安排,细微之处极强的洞察力......无不令得她及一众下属心中暗自叹服,也为此前自己的浅薄见识所羞愧!
    放下卷宗,屈心赤揉了揉有些疲倦的双目然后道:“果不出我所料,看来周家也少不了一些急功近利之人,若是他们行事稍微稳当点,恐怕木姑娘姐妹两定然是落到他们手里了!”
    叶青轻笑着赞叹道:“也多亏阁主的缜密分析,否则我们一旦关注点全部放在周家身上的话,怕是也得不到准备的消息了!”
    “周家虽然此举并未得偿所愿,但他们定然不会放弃,现在一切还为时尚早,只不过我们是转被动为主动,但眼下还是要打探清楚,到底是何方高人出手相助,把木姑娘姐妹两从周家给救走了!”
    “是,阁主!”
    屈心赤起身道:“小六子他们的尸体都厚葬了吧!”
    听闻至此,叶青不禁有些哀伤道:“嗯!小六子其实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可造之材,可惜......”
    “好生抚恤他们的家人,他们为我而死,不能让他们的家人寒心!”
    “是,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了!”
    点了点头,屈心赤道:“我们眼下虽然确认了木姑娘他们并未落在周家手上,但同样我们也还没找到她们的踪迹,所以眼下你务必加派人手搜寻她们的下落!”屈心赤突然眼神凌厉,霸气道:“同时,也不要错过任何能给周家制造麻烦的机会!心语阁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好杀的!”
    叶青闻言,郑重道:“阁主请放心,属下定然不会让人小巧了心语阁!”
    此间事情说完,屈心赤正要示意叶青离开,有人急忙赶来道:“阁主,分阁主给您的密信!”
    屈心赤看完纣妙玲传回来的书信,眉头不自禁地再次紧皱,好一会儿后,他对尚未离开的叶青道:“叶青,我有些事情要办,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木姑娘她们的事情就有劳你来全权负责了!”
    叶青点了点头,疑惑道:“阁主可是去往何处,是否需要安排一些人手供您差遣?”
    摆了摆手,屈心赤道:“去了却一些未曾了却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如今妙玲身在帝都,洛城的一切就靠你了!”
    “属下遵命!阁主但有需要,心语阁上下任您差遣!”
    待叶青离开之后,屈心赤有些无力地坐下,再次拿起纣妙玲传回来的书信,不由喃喃自语道:“周家、晋王、二皇子!看来你们已经是沆瀣一气了啊!只是,你们就不怕陛下......”想到“陛下”二字,屈心赤不禁有些失神,世事难料,自己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大楚帝国的皇子,而那个统治着整个大楚帝国的皇帝楚礼渊,竟然变成了自己的亲身父亲!
    虽然离开帝都已有月余,但屈心赤依然从所获取的消息中,能够推理出目前帝都的情形,周家有人和晋王凌炙天走的颇近,那么根据周家能够顺藤摸瓜地找到木子心和周钦儿的安顿之所,凌炙天无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凌炙天既然知道了,二皇子楚义道自然也是知道了,而心急火燎地举办楚玉颜和自己的婚礼,无疑是不怀好意,别有所图!联想到楚玉颜,屈心赤一时间五味杂陈,原本一直只是将她当做妹妹般看待,却不想造化弄人,她竟然真正变成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不就是一场鸿门宴吗,去一去,又何妨!”
    原本阁老还想着心语阁一应大小事务会令得自己头疼不已,但因为有了屈心赤出乎意料地变化,此时此刻的他倒是落得清闲,一个人静静地品着茶,研究着自己酷爱的医学典籍,好不自在!却不想突然有人向自己禀告,说是有一位陌生人奉命将一份书信交给自己,阁老见到来人,便拆开了他给自己带来的信件!
    他是知道纣商已然被下了天牢的消息的,早在纣商前往帝都之前,他就将一切计划告诉了他,但这封信的笔记分明就是他的,他不明白身处天牢之中的他是如何传给自己这封信的,而且关于楚礼渊身体情况的信息,别说是他了,就连一些皇亲贵戚都不得而知!但是此时此刻手中的这封信却毫无隐瞒地告知了自己,纣商明显知道这件事,而且还需要自己前往帝都一趟,而这一趟的目的,竟然是——弑君!
    纣商和阁老,从年轻时候的相识和相知,到一辈子的莫逆之交,相互之间早已十分了解,他能够从这封信中看出,显然纣商的计划有变,而这个所谓的变数,便是楚礼渊在从纣商口中得知真相后,竟然一病至此!
    放下手中的书信,阁老对来人试问道:“你,是官府中人?”
    来人拱了拱手道:“是!我奉我家大人之命,此行前来是邀请老人家去一趟帝都!”
    “你家大人是谁?”
    “军机处,烛蚀大人!”
    听到烛蚀的名字,阁老瞬间明白了一切,他虽然不甚了解烛蚀这个人,但是他却是知道他和屈心赤的关系,说起来,虽然烛蚀只是屈皇后所认的一个义弟,但二人的姐弟情意却远胜过一般的亲姐弟,而纣商之所以能知道楚礼渊的情况,甚至从天牢传递出这封信,无疑是有着烛蚀从旁相助,而究其根源,是出于他对屈心赤的歉疚,以及竭尽所能地予以弥补!
    想到此处,阁老知道此事紧迫,不宜耽搁,于是对来人说道:“阁下先随下人去客厅用茶,我稍作准备便同阁下一同前往帝都!”
    既然知道了楚礼渊的大体病症,阁老心中已然知道该如何行事,来到洛水山庄的药房,仔细搜罗着需要用到的药材,待一切准备完毕后,正欲前往客厅,突然想到了屈心赤,于是准备前去跟他知会一声自己有事要出去几天,但山庄之中的人却说不知道阁主去哪里了,阁老心中莫名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差人唤来了叶青,问过叶青之后,方得知屈心赤先于他一步离开了,仔细想想若是平常事情,他应该会跟自己知会一声,但眼下悄无声息的离开,恐怕没有如叶青所说出门办事这么简单。
    急匆匆地来到客厅,未待烛蚀派来的人出言,阁老率先问道:“阁下可知,近来帝都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来人想了想道:“要说大事的话,没有人比陛下生病的事情更大了!”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的话......哦,对了,我大楚七公主三日之后即将出阁,与义王大婚!”
    “大婚!”阁老闻之,顿时明白了一切,也明白为何屈心赤不辞而别,而所谓的办事,定然是与此有关,当再次仔细揣摩一番后,阁老不禁有些后背发凉,若是屈心赤此行是为了大婚这件事的话,那么这无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甚至,威胁到他的性命!
    此时此刻,阁老总算是明白了屈心赤这几日为何是一副与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的状态了,他并没有忘记,甚至于说是耿耿于怀,而他示人的这一幕,不过是令得身边的人,尤其是自己麻痹大意罢了!他是在等待时机,以他自己的方式了却当年的一切恩恩怨怨!哪怕是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
    而若是真到了哪一步,不仅纣商的计划会落空,甚至于他的牺牲也毫无意义,心念及此,他对来人说道:“阁下,我们现在出发吧!”
    从洛城前往帝都的途中,屈心赤经水路向着帝都的方向赶去,另一边,阁老在马车上经陆路心急火燎也向着帝都方向疾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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