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你要作甚?!”
    四色光莲瑰丽万分,斑斑辉光坠落,点点流华飘舞。
    飘逸自然间,仙家华美之象展露无疑。
    可玢繆却是在那看似瑰美的表象之下,清晰的感知到了江生手中那朵四色光莲所蕴含的那股被极度压制的恐怖气息。
    这东西,是江生以自身功果强行聚集天地风雷水火之力汇聚而成,其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足以轻而易举的摧毁方圆百万里天地。
    传言,道家仙神举手投足间可焚山煮海,一击之威夷平百万里山河不过等闲。
    虽说生灵都在用尽自己的想象去描绘上三境仙神的威能,但他们的想象还是太过贫瘠,便是那些元婴化神境的修士,也难以理解上三境的存在。
    从吐纳灵气施展术法,到借天地之势施展神通,再到不假外求,自身为法,自身为道,下中上三境之间的差距,远胜天渊。
    上三境,一念皆法。
    如今江生手中所托的那四色光莲,便是江生以引天地之力所凝之法,这是江生的法,那溢散飘渺的三灾末劫之气,就是江生的道。
    望着江生手中那放出四色光华,似有光晕流转的光莲,此时不仅仅玢繆心生警兆准备远遁,便是阵法之中的一众鬼神也是胆战心惊,生怕江生手中那东西真的炸开。
    谁也不知道他们铸就的这座鬼城,布置的重重阵法能不能拦下那一朵光莲。
    幽冥天地之间,江生以万丈真身手托四色光莲,淡然道:“你怕甚?”
    “镇墓兽,无惧无畏,无情无感,不施以霹雳手段,如何将其逼退?”
    玢繆愣了愣,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江生的疯狂。
    镇墓兽固然是没有情感,不知畏惧不知痛楚,但他玢繆可不是镇墓兽。
    眼见江生真要把那四色光莲扔出去,玢繆已经准备见势不妙径直后退了,哪怕是舍了这具分身,玢繆也不打算尝试尝试那四色光莲的味道。
    雷火俱是天地正法,是最为堂皇正大,也是最为爆裂凶猛的大道之一。
    风水虽不如雷火那般炽热爆裂,但风之刚烈迅疾,水之汹涌连绵都是世上一等一的道。
    如今江生把风雷水火四象之力强行凝做一团,若没有水从中轮转中和,风雷火三象之力能直接在江生手中炸开。
    而此时,镇墓兽刚刚从地上爬起来。
    方才那一击蕴含了道家振山撼地之神通,司法天君宝印宛如一颗自天外天坠落的流星一般砸在了镇墓兽的脑门之上。
    那反震之力江生固然不好受,可硬生生承受了这堪称天崩地裂一击的镇墓兽更加不好过。
    不仅眼下镇墓兽还感觉头晕目眩,其脑门更是龟裂开来,不知多少金石飞溅出去,一道道裂缝布满颅顶。
    这也就是镇墓兽通体是金石浇筑而成,如果还是血肉之躯,方才那一击足以让镇墓兽脑壳粉碎,脑袋里的东西也要化作浆糊。
    好在这一击之下,让镇墓兽在漫长岁月和孤寂之中遗失的神智回来了一点。
    然而当镇墓兽从地上爬起来抬头望去时,看到的就是一尊伟岸天神手持散发恐怖气息的四色光莲。
    一时间,恢复了些许神智的镇墓兽竟有股毛骨悚然之感:镇墓兽从那四色光莲之中,察觉到了毁天灭地的气息。
    这一击若是真落下来,便是杀不死镇墓兽,也能将其重创,足以让它难受很久了。
    而恢复了一点神智的镇墓兽,立刻做出了判断。
    但见镇墓兽背后那对漆黑的鹰翼一振,万千飞羽飘舞之间,镇墓兽已经腾空而起。
    玢繆见镇墓兽似乎不像之前那么蛮冲猛撞了,立刻意识到镇墓兽的神智似乎回来了。
    但此时意识到这一点,无疑太晚了。
    镇墓兽没有直接冲向江生,而是径直冲向了玢繆。
    眼见镇墓兽宛如山岳一般轰鸣而来,玢繆心中恼怒之余立刻施展神通,但见茫茫魔气汹涌,围绕着玢繆化作一团又一团朦胧色彩。
    七团色彩散而不乱,游离玢繆身侧,随着镇墓兽气势汹汹冲来,玢繆右手虚握,七彩魔光宛如幽火一般落入玢繆掌中,化作一团黯淡斑驳的七彩魔火。
    “七魔幽火,着。”
    玢繆说话间,右手托着那七魔幽火凑到脸前,玢繆轻轻一吹,丝丝缕缕的魔火从玢繆掌中摇曳而去,随后在沾染了幽冥鬼气之后,顷刻间化作铺天盖地的汹汹魔焰。
    一时间,魔焰滔天,焚尽万物,七色魔火似是能勾动万物众生之七情六欲,世间一切欲念魔念皆是魔火燃烧的资粮。
    幽冥虽说是清净安宁之地,可这山海界本就没有干净地方,幽冥也是遍地污浊,这些天地间的污浊沾染了魔火如同烈火烹油一般,滚滚魔焰遮天蔽日覆盖数十万里方圆,一时间幽冥天地之间尽是纷扬飘舞的魔焰。
    镇墓兽被玢繆的七魔幽火喷了个正着,一时间浑身上下全是燃烧的幽火,这些幽火丝丝缕缕无孔不入,仅仅在镇墓兽那金石体表之上焚烧还不够,还要没入镇墓兽体内,去焚灼镇墓兽的内里。
    在这样的魔火之下,哪怕是金石浇筑,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镇墓兽,也难免身上出现大片大片龟裂,一块块碎石剥落下来。
    望着那在滔滔魔焰之海中挣扎的镇墓兽,玢繆心中松了口气,面上也出现了一丝自得之意。
    江生固然以道家神通把镇墓兽给轰飞出去,可论起神通术法来,自己明显还是更胜一筹。
    可玢繆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到江生的示警之声传来:“还不躲闪,愣在那作甚?!”玢繆下意识向后爆退,可一股更为凶悍的气息却已经迫近身前。
    但见云爆连连,在闷雷轰鸣之中,镇墓兽冲出了魔焰之海,任由身上魔火滋生,依旧冲到了玢繆面前。
    此时的镇墓兽一身冥饰烧融了大半,那些冥饰化作金水附着在镇墓兽的体表之上,让镇墓兽显得狼狈之余更多了几分狰狞。
    玢繆看着镇墓兽那两只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心中暗道不妙转身就要跑,可玢繆刚刚跑出去十万里,就被镇墓兽一爪给抓了回来。
    就在玢繆以为自己要交代在此时,伴随着大地轰鸣之声,江生所化的万丈神人手托四色光莲向着此处快速奔来。
    万丈神人一步踏出便是万里之遥,施展出缩地成寸神通的巨人几乎每进一步,其身上的气势都拔升一分。
    短短几息之间,江生身上的气势就拔升至巅峰,但见万丈神人身缠天羽披帛,脑后高悬道轮,一手托四色光莲,一手持司法天君宝印,双目之中青金之光洞射而出,锁定着镇墓兽的身形气机。
    玢繆看着江生这股气势,以为江生要把自己连同镇墓兽一起干掉,连忙喊道:“灵渊!你若是杀了我,你可就得不到幽冥的情报了!”
    下一息,伴随着凄厉的破空呜咽,江生右手之中司法天君宝印再次砸下。
    云爆轰鸣,天崩地裂。
    一团白炽之光在江生与镇墓兽斗法之处陡然膨胀扩散开来,转瞬间就把两尊万丈巍峨的神魔之影笼罩其中。
    不用相宇仙君提醒,高衍等一众鬼神就开始全力加持阵法。
    下一息,炽热的余波宛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一重接一重的净化着幽冥鬼气,冲击着阵法。
    但见阵法在层层冲击波之下那阵法流光不断变幻闪烁着,几欲湮灭。
    好在这阵法是撑过了江生和镇墓兽的这一番斗法。
    众鬼神齐齐望去,只见两尊万丈神魔已然僵持在一处。
    江生右手之中的司法天君宝印和镇墓兽的右爪对轰在一起,而镇墓兽左爪死死抓着玢繆,似乎要将其碾碎一般。
    此时玢繆一面催动七魔幽火一面施展七欲魔光,势要打碎镇墓兽这一只爪子挣脱出去。
    实在是江生和镇墓兽的斗法太过刚猛,玢繆近在咫尺的正面承受了二者的斗法余波,着实被波及的不轻。
    “吼!”
    一声嘶吼裹挟着鬼神尖啸席卷开来,一股针对神魂真灵的嗡鸣径直没入江生头颅之中,势要动荡江生的神魂,破碎江生的真灵。
    玢繆在这嘶吼尖啸之中神智已然有些不清醒,七情魔光当即湮灭无踪,便是七魔幽火,也只剩下丝丝缕缕,无法再给镇墓兽造成什么威胁。
    而江生真灵虽然强悍,可这么近距离硬挨了镇墓兽的尖啸,也有些难受。
    直至此时,镇墓兽终于展现出了身为合体境存在应有的实力。
    不再如同毫无理智的机关傀儡一般只知道冲撞撕咬,其生前的神通术法正在被镇墓兽不断想起并施展出来。
    例如方才那针对神魂真灵的尖啸,便是冥鹫的天赋神通,而冥鹫在镇墓兽身上的象征,就是背后那对不断扑闪的黑色羽翼。
    此时镇墓兽那硕大的脑袋讥讽的盯向江生,血盆大口已经张开,意欲择人而噬。
    而江生右臂正全力和镇墓兽碰撞僵持着,唯一能动的就是左臂。
    镇墓兽的意图很明显:要么硬生生被我咬上一口,要么散了左手的光莲,用左手来抵挡。
    在这危急关头,江生突兀问道:“玢繆,你说镇墓兽无畏无惧,无情无感,可对?”
    玢繆愣了愣,随即瞪大了眼睛:“灵渊!你别乱来!”
    江生面色淡然,无悲无喜:“我从不乱来。”
    说话间,江生左手之中那朵四色光莲开始旋转,八瓣莲华呈青紫赤玄四色疾驰。
    罡风烈烈,紫电叱咤,赤火汹汹,玄水涛涛。
    风助火势,火借雷威,风雷火三灾之力在江生有意放纵之下,疯狂滋长着,又在末劫玄水的中和之下,勉强维持着形状。
    只是此时的四色光莲,已然化作四色流转的光轮匹练,飞溅出点点炽热星辉。
    感知着江生左手之中那疯狂旋转的四色光轮所散发出那深沉可怖的三灾末劫之意,玢繆忍不住失声:“灵渊!你莫要伤及无辜!”
    莫说玢繆,镇墓兽此时都是惊愕万分。
    恢复了一丝神智的镇墓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道人明显和那个天魔不是一伙的。
    镇墓兽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道人不选择撤退,明明只要散去手中的四色光莲,江生完全可以从容后退,随后毫发无伤的离去。
    镇墓兽看向江生,看到的只是那无悲无喜的面容,和那双眸之中轮转的青莲。
    “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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