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用再怀疑,这个刘翱身上有很大的问题!
    如果说,此前他的一些不是太能理解的反应还是晴空中飘浮的那点点游丝的话,那今日再见过后,刘翱身上暴露出的疑点,就如丽日照耀下,厚实的冰层裂开了一条巨缝。他将是接下来主要的调查对象。
    虽然还不知他是否和任志的死有关,也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就是任志那几幅字里发泄情感的人,但他今天的表现太可疑了,自己抛出个诱饵,他竟然张嘴就咬住了,自己挖个坑,他很干脆的就跳了下去。投石问路的一个小花招,就把刘翱给惊了出来。
    高惟明走出枢密院,边走边暗暗盘算。
    没想到,自己错误猜想出的任志蓄养外室这个事竟然就让刘翱硬生生的认下了,还有模有样的把自己这个错误圆成了真的。他还煞有其事的当了回劝人为善的正义使者,想起刘翱一脸正色满怀正义的样子,高惟明就暗暗好笑。
    自己递出这么个竿子,刘翱就这么爽快的就爬了上来,刘翱想坐成这件事是真的,无非就是想把命案的方向向错误的方向引,让这起命案成为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悬案。
    外室是莫须有的,到哪里找这个不存在的外室?又哪来的下毒手的姘头?任志有没有和他刘翱说过外室的事也是死无对证,没有人能证他的伪。
    他又一次毫不犹豫的说出和任志饮酒那天距任志死亡整整十天的时间,这十天到底寓含着什么,能让他记得这么清楚,这应该是个对他和任志是个特别的数字,才会让他记得这般清楚。
    还有奇怪的是,他既然在淡化和任志的关系,昨日又何必要说出和任志一起曾饮过酒的事呢?
    估计可能是顾忌到任娘子,因为任志是顾家的男人,他很少有应酬,所以,他和刘翱出去饮酒会告诉任娘子,刘翱是怕刻意不说,万一自己问询任娘子时,任娘子这边说出来,他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与其如此,还不如痛快的说出来,没必要藏着掖着,反倒惹人起疑。
    回到皇城司院子,就见孔原在和乔凯在说话,高惟明本想避过直接回自己的签押房,脚步一顿,还是朝他们走过到,到了近前一揖:“孔副使!”
    乔凯见他走来,则是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那里。
    孔原道:“高指挥使,东大街的事可有眉目?”
    “属下还在查,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
    “东大街因因踩踏事件死了五人,轻重伤者也是好几十人,枢密院还命丧了个官员,这事在京城传扬的很大,说什么的都有。刚才郓王殿下也为此特来了趟皇城司,督促我们皇城司各指挥加强京城戒卫,不能再让城里百姓遭受这无妄之灾!”
    “属下也已吩咐了各都,加强对一些繁华闹市人群居多的地方巡视,以防再出现这种灾祸。”
    孔原点点头,“不能只白日巡视,夜间也要,你们亲事司的几个指挥要协调,看哪些巡视夜间,哪些巡视白日,本座也不强行分派,你们几个指挥使自行商量,按一定日期再换下岗。”
    “是!”
    孔原摆摆手,“忙你的去吧!”
    高惟明没有看乔凯,又向孔原行了一揖,朝下一指挥的签押房走去。
    对乔凯他现在是放任的,有乔昭仪撑着,他没必要去碰这么个刺头,而孔原和乔凯之间有什么勾当他也没在乎,他也没想要在皇城司待下去,自己的未来,还是在军营。
    他在书案后坐下,想着怎么着手调查刘翱的事,自己刚来皇城司,手下的人还不是太可靠,还有乔凯这么个人在,自己这突然抢了他的位置,保不齐他会给自己捣乱,所以,还得让开封府那边动手查,自己调控好就行。
    “嘭嘭!”
    有人在大力拍门,谁这么无力的大力拍门,他一抬头,就见门口杵着个壮硕的身影,石胜青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领了皇城司的差事,过了这么些时日了,也不露个头摆个酒,这么抠搜的吗?”
    石胜青走进来一屁股就坐在了书案上,居高临下的瞪着高惟明,兴师问罪道。
    “你小子升官了也没说摆酒,凭啥老子要摆酒?”
    高惟明没好气的道。
    “你真他娘的抠门,这还计较上了,你比我有钱,你不摆酒,还顶着我来了,要脸不?”
    “堂堂少侯爷,说自己没钱,谁信?”
    “你这是下值了?”
    “嗯,刚从崇政殿那儿过来,顺便看看你在皇城司干得怎么样。”
    高惟明看看天色,又快暗了下来。
    “还能怎么样,奔波的命,哪有你少侯爷舒服,往殿门口一站,又威风,还啥事都不用管。”
    “要不我俩换换,你去殿门口威风,我来担起你这奔波的命。妈的,还有什么能比皇城司舒服的,上公跟玩一样,城里随意转,我们站着动都不敢随意动。”
    高惟明笑了笑,起身道:“走吧,不是要吃酒吗?找个地儿吃酒去。”
    “好嘞,那得挑个好地方,去把向靖叫上,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高惟明本想喊上林冲的,不知他去了枢密院的担任弓马教头干得如何,御前弓马子弟所在城外的校场,并不在枢密院里,相距有点远,便只得作罢,只有待日后再见。
    两人去郡王府找上向靖,三人便在州桥附近寻了个干净的酒楼坐下,各点了几样菜,就等着后厨上菜。
    向靖道:“怀远去了皇城司这些时日如何,顺心不,郓王殿下没难为你吧?”
    高惟明将三人的茶斟上,笑道:“他一个堂堂的王爷,难为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做什么?”
    石胜青道:“以前郓王确实肚量上不怎么大,近一年多来,好像有了不小的变化,要是换作以前,他估计很计较在马球场上这般丢了面子。”
    向靖喝了口茶,手指轻轻弹着桌面,“现在后宫不是太平静,暗流有要变成激流的迹象了!”
    “怎么个情况?”
    石胜青问道。
    “郓王最近频频被官家召见,这让太子很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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