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爬了很久,麻木的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仓库的顶部出现在了灯光的边缘处,与墙壁不同,顶部是灰白色的,可以看到有很多可移动的解构,也不知道是作什么用的。随着靠近灯光照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看清了全貌后我知道这是什么了,整个顶部就是一扇巨大的闸门,粗大的锁止结构贯穿了整个闸门。
    “这里应该可以出去了。”打开这么大的门是不可能,不过这种舱门上都有可供人员出入的常用出入口,很快我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扇圆形的出入口,不过是需要人力转动机械结构。
    来到出入口旁边,旁边有个不大的盖子,里边就是内外气压表,看了一下,两边是相同的。
    用力的搬动把手,可是纹丝不动,我不再考虑电力的消耗,辅助系统开到最大,全力的搬动,电机工作的声音开始变大,我听到了从把手传过来的金属摩擦的咯吱声。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手纹丝不动,我已经能感觉到从关节出传来的热量,那是电机满负荷运作产生的,电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最终我不得不停下了动作。门可能在外边被什么东西卡死了,不甘心的用力锤了门一下。我不得不找其他的方法离开这里。
    我仰面躺倒在箱子上,思考这其他离开的可能性,我开始回忆上学时学习到的大型空间结构的内部设计。这些东西都深藏在记忆里,尘封的记忆一点点的被揭开。
    终于我想起一种方法,这种大型空间构造体并不是单层的结构,按使用环境不同可以分成很多层,像现在的这种的空间最少会有三层,不过层与层之间并不是上下贯穿的,只有在最靠内的两层之间会有用于布线的线路通道。这种结构一般都是使用在比较廉价的仓储设施。至于战舰的能源传输都已经改为模块化的光路辅助电路了,小型化的能量传输极大的提高了战舰的性能。
    我沿着墙壁开始寻找线路管道,在一个不起眼地方找到了一个不大的检修口,打开盖板向里看去,里边的空间不大,到处是裸露的线缆。试了一下,身体勉强可以进去,不过要想顺着管道向上爬就非常困难,不过这是我唯一可以通过的闸门的方法。只能硬着头皮试试了,如果不行我再退回来。
    抓住一捆线缆开始慢慢的向上攀爬,由于线缆太多,我不得不一边爬一边将扭在一起的线缆分开。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能听到呼吸和身体摩擦线缆发出的声音。
    一直向上爬着,线缆和传输模块不时都会刮擦在头盔上,为了缓解在黑暗狭小空间里产生的极度压抑和不安感,我努力的把注意力集中到分辨线缆上的型号规格上。
    这些电缆和传输模块都是常规的型号,几乎所有的工程都能用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些线缆和模块的采购非常杂乱,有一眼看上去制造精良的高端货,还有一些像是生产了很久的库存。还有一些非常少见的型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会放在一起使用。
    继续向前,经常有缠绕在一起的线缆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我不得不用工具刀将一些看起来非常老旧的线缆割断,断掉的线缆像是受惊了的毒蛇一样扭曲着嗖的一下缩进了下方的黑暗里。
    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只前进了不到十米的距离,千篇一律的线缆和前方的黑暗让我产生了麻木感,在狭窄的空间里即使再细微的声音也会通过身体传到耳朵里。
    这些声音就像催眠曲一样折磨着我的大脑,我也有些累了。检查了一下现在的状态,如果只是保持维生功能的话能够坚持72小时。
    现在的我就算不用身体撑着管道壁也不会掉下去,纠缠的线缆已经把我缠的无法下滑了。
    狭窄拥挤的空间同时也让我有了些安全感,强烈的困意袭来,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在我昏昏沉沉之际,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弩枪上,然后就沉进了黑暗。
    我一直向上飞着,一颗一颗闪烁的星光从我身边滑过。然后我进入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这个地方如此的美,大块大块的纯粹的颜色镶嵌天空中,我好像听到了笑声。还感觉到了和润的风,这个地方好熟悉,我向着前方奔跑想要穿过那片色彩找到笑声的来源。就在我要触摸到那些缤纷的色彩时,天空冲传来了难听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我停下脚步想堵住耳朵。最后好像整个空间都回响着这种让人发狂的声音。
    我睁开了眼睛,混沌的感觉让我完全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大脑里一片空白。那个声音还在不停的响起,过了好一阵我才意识到那是宇航服的报警声,瞳孔开始重新聚焦,疑惑的看着头盔上的报警画面,又是维生系统里的脑电波报警,看着那些莫名其妙的数据曲线,我索性关掉了报警。
    稍微清醒了一下,看了下周围没有什么变化,我仔细的回想起这两次报警时的情况,好像发现了一些共同点,两次警报都是在我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出现的。如果这个报警不是误报的话,那么这种状态很可能对我有伤害。
    “难道长期的休眠让我脑子出现问题了?”我咽了一下口水想着。没人喜欢自己生病。
    “要不就是宇航服出故障了?”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启动了宇航服的自检,没有任何问题。既然找不到问题索性就不去管它了,反正我暂时还没什么不适。
    看了下时间我大概睡了3个小时,稍微活动下麻木的身体,继续向上。又费力的前进了了两个小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这些固定在墙上的线路和模块其中有很多线缆非常奇怪,这些线缆没有任何标记,直径大概有10公分,黑色的绝缘外皮在灯光下闪动着金属的光泽。我好奇的用手触摸了一下,虽然隔着宇航服但是也能感觉到触感非常柔软。
    “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这种线缆我以前没有从没见过。这肯定不是电缆或者光缆,应该是管线,而柔软的管线一般是用来输送液体的。这里有什么地方需要很多液体吗?
    “难道是种植有机蔬菜?”我自娱自乐的想道。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首要目的是从这个地方出去,我怀疑再在这个空间里待下去可能会得幽闭恐惧症。
    放下了自己的好奇心继续向上,不久我就碰到难题。前方居然是一个岔路口,管道在这里分向了两个方向。我有些犯了难,两边的通道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可提供参考的东西。唯一的不同就是那种可能传输液体的软管全都进入了右侧的通道。
    人的好奇心往往会决定人的行为,我选择了右侧的通道,下意识的想弄清楚这些软管是做什么的。通道里没有什么变化。爬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后前面终于没有路了。尽头的金属墙壁上有个不大的出口,所有的线缆通过门边的线槽穿过了墙壁。
    终于可以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出口的锁是最原始的那种,在内侧轻易就被打开了,眼前就是金属地面,灯光只能照亮很近的地方,更远的地方是更加幽深的黑暗,我深吸了口气,爬出了出口。
    长时间在局促空间内行动让我的四肢有些麻木,站起身好好伸展了一下。向前没走出两步我就看到了栏杆,粗大的金属栏杆横在胸口,向栏杆后的空间看去,上下都是无尽的黑暗,栏杆也一样向着两边一直延伸到黑暗中。也不再考虑电量,现在弄清楚周围环境才是最主要的。宇航服上射出的明亮光柱刺透了黑暗。
    眼前的情景让我惊呆了,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一根根巨大的柱子就矗立在前方的黑暗中,光束聚焦到离我最近的那根圆柱。这些圆柱是由一个一个的透明容器连接在一起形成的,向上一直延伸到上方的黑暗中,容器里是浑浊的绿色液体,其中又有些深浅不一的东西,这好像是培养什么的容器,那种软管可能就是为这些容器输送液体用的。
    我将画面放大到极限想要看清绿色液体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液体太浑浊了,只能看到混沌一片,观察了一下容器的细节,每个金属容器上都有复杂的编码,我沿着栏杆左边探索,这个地方极大,一根根的容器柱错落着排列着。粗略的算了一下,光是目力所及的地方大概就有上千个这样的容器,在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
    把身体探出栏杆向下看去,意外的我看到了底部,底部的地面上布满了曾经看到的那种软管。它们密密麻麻的像是无数条纠缠在一起的毒蛇,蛇身上反射着幽绿的寒光。看得的我头皮发麻,强忍着不适的感觉,仔细观察着下方的管线,这些管线初看时杂乱无章,但是仔细分辨后能发现管线的走向是有规律的,杂乱的管线中还留有供人通行的路,应该是维护这些管线用的。
    查看了一下宇航服的电量,电量缓慢平稳的下降着,只是感觉下降的速度有些快,我加快了脚步,走了不远再向下望去,终于找到了一处不同的地方,那好像是一张桌子,上面像有什么东西,由于离的太远看不清是什么,我尽量的探身出去,想让光线能够照亮那里。
    “桌面好像还是倾斜的。”看着看着我隐约知道那是什么了,而且越看越像。
    “控制台。”我兴奋的想叫出来,终于找到了。在忍受了这么长时间黑暗与孤寂后终于找到了能离开这里的希望。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估计我很快就会疯掉。
    眼前跳出了提示,电量已经又下降了一半,这用情况的消耗极不寻常,我并没有做什么剧烈的运动,可是电量还是在不断的减少着,很可能是防护服出了问题,我不得不关掉了大部分灯光,只留下了一盏头灯。
    栏杆到地面的高度差不多有6米,我直接跨过栏杆,这种重力环境下两层楼的高度我还是可以一试的,防护服的辅助系统还可以帮我抵消一部分冲击。
    我坐在栏杆上,正在我上身前倾想要跳下去的时候,面罩突然毫无预兆的熄灭了,辅助系统也失去了作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反手就想抓住栏杆,可是沉重的背包让一切都是徒劳,我一头就栽了下去,本来我想跳到没有管线的位置,可是我的下方就是密密麻麻的管线,,这些管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我只能祈祷这些管线够结实,还有里边不是什么腐蚀性液体。
    我一头撞到了布满管线的地面上,落地的姿势一定不是很好看,头盔正好顶在了一捆管线上,管线很软里应该没有液体,撞击让我眼前一黑,头晕目眩的感觉让我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也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在感觉稍微好了一点的时候,面罩闪了几下再次亮起,防护服恢复了电力,我挣扎了跪坐在地上,想要搞清楚刚才的情况。
    “难道宇航服破损了?”我想站起来。但也就是想想,眩晕感还没有消退。就在我昏昏沉沉的时候,耳中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摩擦声。
    “这里没有空气,我这么可能听到摩擦声。”我自言自语道。
    左右寻找着声源,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我突然意识到声源就只有是从自己的身体上发出的。
    还没来得及查看身体,后背就是一凉,接着我感觉到胸口在发胀,耳中也听到了撕裂声,低头向胸口看去,一根反射着寒光的金属尖刺从我的胸口穿了出来,尖刺不断的向前,从伤口的边缘更多的尖刺也刺透了身体,低头愣愣的看着胸前的伤口,尖刺在刺透胸口以后迅速变的柔软,它们就像是液体一样流到了地面上,然后消失在管线的缝隙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就这么死了吗?死的如此莫名其妙,”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可能是过了很久。“我没有死吗?”费力的再次睁开眼睛,我看到在头盔屏幕上模糊成一片的各种报警画面。我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想聚焦双眼看清屏幕,可是眼睛好像已经不是我的了,就连控制它转动都变得非常困难。
    从来没想到“看”这个动作是个这么困难的事,眼睑在不受控制的颤动。不断的尝试着,终于眼睛可以稍微的转动了,不过我只能看清很小一块画面,上边是一个很大的数字25。
    转动眼球我想看清数字上边小一点的文字,可是眼球根本不听指挥,不断的尝试着。突然眼前开始出现了许多黑色的小点,这些小点在渐渐变大。
    “难道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在黑点达到一定数量后它们开始向四周运动,没过多久黑点就渐渐消失了。又过了一会,双眼突然可以转动聚焦了,这让我欣喜不已,同时也看清了25上的文字,那是我的体温,我的体温竟然只有25度,接下来是血压只有60,心跳更是只有每分钟35次。过低的血压让我的大脑无法进行过多的思考。身体的每项指标现在都远远低于正常值。这样的情况或许只有在人濒死时才会出现。
    “难道我还是要死了吗?”我一边想着一边感受着死亡。
    这感觉有些温暖,回想着我这短暂的一生,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唯一有些讨厌的是闪烁的报警画面,闪的我眼睛都花了。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想象中的时刻没有到来,身体的感觉反而渐渐的丰富起来,酥麻、痒和疼痛一起袭来。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里流出滴在面罩上。
    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各种奇怪的感觉才消失,我的手指可以动了,接着脚也可以动了,不过只是轻微的抽动,耳中的警报声也越来越大,口中发出了几声无意义的呻吟,其实我是想关掉刺耳的报警声,可是声音经过喉咙就变成了呻吟。
    尝试了很久我终于可以清晰的说话了:“关闭警报!”我的声音异常嘶哑,刺耳的警报也随之关闭,身体的各种数值也恢复到了正常。翻身斜靠在一堆软管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低头看着胸口上一个巨大的伤痕。能看出来这个伤痕是贯穿伤,血液已经染红了下半身,防护服的创口覆盖着一层泡沫一样的东西,这应该是防护服的应急修复手段,我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身体上的伤口是什么样。
    既然我没有死那么就说明身体被修复了,可是那种伤口就算是医疗科技发达的城市里不及时送医的话也是九死无生,而在这么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我又是这么活下来的?是什么修复了我的身体?
    真想找个可以脱掉防护服的地方看看伤口是什么情况。大部分氧气都泄露了,不过还可以支持2个小时,但是电力的损耗有点严重,只剩下鲜红7%。动力辅助系统已经无法使用,背包也变得异常的沉重。
    虚弱的身体加上沉重的背包让平时可以轻松做到的动作变得异常困难。下一刻几乎是瞬间,饥饿感从胃部扩散到全身,身体发出了渴望的呐喊:我要吃东西,什么都行,饥饿的感觉让我进入了半疯狂的状态,完全忽视了周围可能还存在的危险,眼睛里只有对食物的渴望。
    贪婪的吸食了管子里的流食,软管被吸的干瘪,食物的搅拌过程已经无法满足我对营养的需求,等待的过程让我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在我几乎吃光了所有装在背包里的食物之前,终于腹中有了充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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