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哭叫出这话,一时满堂寂静。
    长平侯夫人在惊怒之后,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几乎是尖叫着跳了起来。
    “你这个贱丫头在胡说什么!”她恨不能扑上去把这些不听话的庶女给撕碎,见唐艾的头上鲜血满头,看起来凄惨又可怜,不由越发在心中愤怒,不敢相信这个一向听话的庶女竟然连她生母的性命都不顾也在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她一边快步走上去要将唐艾给拖下去,却见唐逸已经快走了几步,带着几分柔和乖巧地拦在她的面前恭敬地说道,“大伯娘何必这样惊怒。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老太太与父亲都在,若是三妹妹诬陷了伯娘,老太太与父亲都会为伯娘做主的。”
    他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可是却拦住了气得发狂的长平侯夫人。
    唐艾趁着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额头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抓着目瞪口呆的长平侯满面血泪地哭着说道,“父亲,我知道,太太都是为了大姐姐着想。之前大姐姐回来看望太太的时候抱怨殿下变心太快,太太就说过,皇子府上有明月,又有了四妹妹,这男人的心是不能相信的,叫大姐姐早作筹谋,不如将我这个听话的庶妹带回二皇子府上去,充作媵妾,好好地拉拢殿下的心。还说,说大姐姐如今没有身孕,因此只能由着明月嚣张跋扈。若是日后我有了身孕,也可以叫大姐姐养着充作嫡子。可是父亲,唐家的门楣在上,咱们长平侯府也是百年勋贵,女儿不敢做这样的事……唐家的女儿已经有两个在皇子府上了,若是女儿再入了皇子府,那外头该怎么说父亲啊。”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少女,可是此刻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脸面,什么都往外说。
    长平侯夫人肺都要气炸了。
    “你胡说!”
    “分明是太太当初叫我今日就跟二殿下一同回皇子府,还给我打扮得这样美丽,太太怎么能不承认了呢?叫我给郡王上了茶再去给二殿下端茶,还叫我摔进殿下的怀里,才不会叫殿下怀疑我对殿下是有备而来。”
    唐艾便叫长平侯看自己头上那精致的绢花,看自己脸上的妆容,哽咽地给长平侯看自己手指上精致的珍珠戒指,哽咽着说道,“父亲,从前我哪里能得到这样精致的首饰?若不是太太给我打扮起来,父亲见过女儿从前这样装扮过么?”
    做庶女的一向都要缩着脖子做人,怎么可能会打扮得如花似玉去碍嫡母的眼,因此这些年唐艾在家里一向打扮得都很简单平淡,从没有格外精致的时候。
    长平侯先是被庶女脸上的血泪给吓得不轻,在看看一向都如透明人的庶女今日的确打扮得精致柔弱,顿时在心中大怒。
    说起来,唐萱在二皇子府上不得宠,长平侯不是没打过再送一个庶女去二皇子府的主意。
    毕竟,虽然唐家有两个女儿在二皇子府,可是唐芊出身三房,哪怕都是唐家人,却还有自己的生父,怎么可能与他这个伯父一条心。
    如今唐芊在二皇子府上颇为得到宠爱,长平侯心里也觉得自己的长女唐萱没用,觉得不行的话就送唐艾去侍奉二皇子。
    只是就算心里有这样的一个主意,如今听见唐艾在自己的面前哭泣,长平侯也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庶女说的没错,唐家已经有两个女孩儿在皇子府了,如果再送一个过去,长平侯夫人这样的内宅妇人身居后宅不疼不痒,可是他这个长平侯还是要在京都内外走动的。
    到时候,京都内外得怎么嘲笑他这个谄媚皇子,接连将女儿送去给二皇子的长平侯?
    更何况长平侯夫人要摆弄他的庶女,竟然不跟他知会一声,长平侯心里更加愤怒。
    若是不打掉长平侯夫人的气焰,只怕她回头不知道还要卖了谁。
    先是卖了他的庶子,如今又卖他的庶女,日后是不是连他这个唐家的当家人都要置于死地了?
    “你这个毒妇!”长平侯心里想通了这些,便觉得唐艾哭求自己的这番话正好可以显示出他的风骨,心中一动,便一边将哭得软在地上的庶女推到一旁,大步走到了长平侯夫人的面前,脸色扭曲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他的脸色狰狞愤怒,一巴掌下去,顿时就把长平侯夫人给打得嘴角流血,老太太坐在一旁一声不吭,不仅仅是因为清平郡王在,她不敢开口。而是因为看见长子厌恶儿媳,她觉得这是儿子跟自己这做娘的更亲近的表现。
    唐逸早就在长平侯大步走过来之前往一旁躲了,缩在一旁见长平侯夫人的脸一下子就红肿起来,做晚辈的怎么敢在这时候冒头出来,便弱弱地坐在了一旁。
    响亮的耳光声一下子打碎了此刻众人的惊愕。
    凤念坐在凤弈的身边,急忙探出小身子,用软乎乎的小手去遮唐菀的眼睛。
    “王婶不怕。”他乖巧地说道。
    凤弈的大手才抬起来要去护着自己的妻子,却见小鬼抢先一步,俊美的脸不由微微发黑,垂眸看了正眼巴巴地看着唐菀的小鬼,哼了一声,修长的手依旧抬起,遮住了小家伙儿的眼睛。
    “留个缝儿。”凤念小小声地嘀咕着。
    凤弈脸色冰冷地给他留了一个缝儿,叫这小鬼可以高高兴兴地看戏。
    “你,你敢打我?”长平侯夫人捂着脸,看着脸色扭曲的长平侯质问道,“你还敢打我!”之前长平侯不顾夫妻之情在唐菀的面前打了她,因此才引发了长平侯直到如今还没有痊愈的病痛。
    因为看到她的脸色变得愤怒,长平侯顿时往后退了几步,却大声怒吼道,“我自然是要打你这个不贤狠毒,祸乱家门的毒妇!谋害庶出儿女,又霸占我侄女的家产,将长平侯府祸害成了这样,我为何不能打你!”他摆出了一副自己十分正直清正,完全不与长平侯夫人同流合污的样子,唐菀觉得幸亏凤念给她遮住了眼睛,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看见长平侯这样丑陋的嘴脸。
    长平侯夫人的的确确是个狠毒又无耻的女人。
    长平侯也不遑多让。
    其实这两位也是天生绝配,谁也没糟践了谁。
    唐菀这一刻都觉得长平侯如今病痛在身都是他的报应。
    只是长平侯自己绝不会这样觉得。
    他正恶狠狠地看着长平侯夫人质问道,“三丫头的事,为何我毫不知情?你要把我的女儿送到哪里去?身为嫡母,你就是这么祸害我的骨肉?你也太狠毒了!”
    他这话叫长平侯夫人气得半死,却百口莫辩,总不能大声地告诉长平侯,她没想把唐艾给二皇子,而是想叫唐艾去清平郡王府兴风作浪。
    无论唐艾是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大胆,竟然还敢反咬了她一口,可是长平侯夫人却也知道,自己的那些谋算都是见不得人的,总不能嚷嚷出来,那才是彻底地惹翻了清平郡王。
    因此,她动了动嘴角,竟然说不出解释的话,这样落在众人的眼中,却仿佛坐实了唐艾在长平侯面前对嫡母的指控。
    唐菀一边把凤念抱在怀里,握了握他的小手叫他不必给自己遮着眼睛,一边心里十分复杂地看向唐艾。
    这个与她当初一样软弱的堂妹第一次做出了反抗。
    唐菀本以为她会向自己求助。
    可是却没有想到唐艾最后选择的是长平侯。
    虽然这样更名正言顺,可是看到唐艾没有求助自己,只不过是在她的面前哭了一声,唐菀心里又觉得有些酸涩。
    唐艾很聪明。
    她如今想求的,也只不过是想要好好地活着,而不是由着长平侯夫人摆弄她的命运。
    她们这辈子都改变了,学会了反抗。
    “我并没有想做那样的事。”长平侯夫人此刻阴冷地看着唐艾,口中却已经慢慢地说道,“三丫头是误会了。我怎么会叫她去服侍二殿下。”她才这么说,唐艾便流泪缩在角落里细细地哭着说道,“太太当初不是还跟我说,我是大姐姐的亲妹妹,是大姐姐最贴心的,比四妹妹还要贴心。父亲,太太还跟我说,我姨娘的身契还在太太的手上,只要我听话,好好为大姐姐邀宠,姨娘就能活命。不然,就把姨娘给卖了。”
    她这些话落在众人的耳朵里,脸色都复杂起来。
    这的的确确像是长平侯夫人能说出的话。
    长平侯已经对庶女的话深信不疑了。
    这些年,长平侯夫害他的小妾通房已经没数儿了,唐艾这么说,的的确确是妻子的风格。
    凤樟却站在一旁脸色苍白。
    他觉得幻灭,又忍不住转头,用陌生的目光看向同样脸色僵硬的唐萱。
    他的二皇子妃依旧是这样美丽,面容是那么的白皙美好,眼睛是那么的清澈可爱,可是看着这样无辜又天真的妻子,凤樟再想想唐艾之前说过的话,还有此刻长平侯夫人那狰狞又阴冷的脸,只觉得一口冷气从心头窜出来。
    唐艾说,唐萱忌惮有孕的明月也就罢了,竟然还忌惮自己的堂妹,便叫凤樟想到那一天,唐芊为了能见到他跪在二皇子府外一整晚,哭得嗓子都哑了,奄奄一息,可是却没能进二皇子府。
    那时候唐萱说她一心关心他的身体,因此不知道这件事。
    凤樟那时候正对唐萱多少有些愧疚,因此并没有深究。
    可是如今想想……身为皇子府的女主人,家门外跪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唐萱真的会一无所知?
    她为了争宠,甚至不顾及自己堂妹的死活,也……不顾及他会不会被人嘲笑。
    叫唐芊在外面哭着闹了一整晚,京都里多了多少二皇子府上的笑料,凤樟都数不清了。
    虽然最后所有的事都被一句“娥皇女英”遮掩过去,可是凤樟此刻再想想,却又觉得唐萱陌生得厉害。
    忌惮嫉恨明月,容不下唐芊,还想拿住庶妹的命门,逼着她侍奉他,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善良明媚的侯门嫡女么?
    凤樟此刻心里隐隐作痛,甚至在怀疑,自己迎娶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美好。
    且此刻看着长平侯夫人那作祟唐家的样子,看她过继了长平侯最有出息的庶子,摆弄长平侯的庶女,还作践长平侯的小妾,凤樟一时感同身受起来。
    唐萱可是长平侯夫人的亲女儿,自幼得到长平侯夫人教养的,若是如此,那日后会不会也同长平侯夫人一般,欺凌他的姬妾,随意作践他的血脉?
    凤樟的脸色阴晴不定。
    唐萱冰雪聪明,见凤樟的脸色不对,心里顿时惊慌起来,急忙拉住凤樟的手急切地说道,“殿下,我,我没有。”
    她如今也解释不清。
    唐菀知道唐萱这一次被冤枉了。
    不过那又怎样呢?
    曾经唐萱用她最美好的笑容叫人忍气吞声,百口莫辩。
    如今,唐艾把这些都还给了她。
    更何况,唐菀没有那么善良,还会为了一个刚刚还想谋取她夫君的人去解释什么。
    她抱着凤念的小身子,只坐在一旁看着唐萱泪如雨下地看着凤樟哽咽地说道,“三妹妹都是在哄骗殿下的,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我把明月当做亲妹妹,怎么会忌惮她有了身孕?”她此刻可怜巴巴大的叫人怜惜,然而凤樟却垂眸看着她轻声说道,“我想不出一个姑娘拿自己的名声撒谎的理由。”
    唐艾今日闹成这样,嘴里口口声声地嚷嚷着嫡母要把自己送去侍奉二皇子,还嚷嚷着怀孕生子之类的,这对于清白的女孩儿家同样是名声上巨大的伤害,会影响一辈子。
    这是两败俱伤的做法,如果不是的的确确有这样的事,唐艾这样胆小的姑娘怎么会哭闹出这些?
    叫嚷出这些,她固然是不会入皇子府。
    可是她的名声坏了,日后也嫁不得好人家。
    甚至还得罪了在家中一手遮天的嫡母与嫡姐。
    凤樟的眼神晦涩,唐萱的脸色越发地慌乱起来,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一时捂着脸哭了起来。
    若是从前,凤樟还会心存怜惜。可是如今凤樟却对唐萱这样哭泣得梨花带雨毫无兴趣了,他甚至有一种要避开唐萱的冲动。
    此刻见长平侯夫妻闹成这样,他心里郁闷得不得了,看了看唐家那些目光闪烁的下人,便郁闷地知道,只怕等明日,二皇子差点又在唐家收了一个姑娘的风流韵事就要在京都流传了。
    他想想景王的警告,叫他最近在京都老实点,一时心里越发恼怒长平侯夫人这种不识大体,只能亲自郑重上前,对长平侯肃容说道,“岳父,侯夫人与阿萱无论曾经想做什么,那都不是我的主意。三妹妹……我视若亲妹,从没有半分亵渎之意,所谓叫三妹妹入皇子府,我绝不可能答应。至于三妹妹的终身……也请岳父好生顾念,不然叫三妹妹受侯夫人事后清算。”
    他突然说出这话,摆明了对长平侯夫人这个曾经十分恭敬的岳母的厌弃,长平侯一愣,急忙点头说道,“殿下放心!我的家里也由不得这等毒妇做耗。三丫头的婚事,我会认真斟酌。至于她姨娘……”长平侯沉着脸看着十分想和二皇子解释,却因二皇子对她冷淡因此十分焦虑的长平侯夫人说道,“日后就专门服侍我。她们母女有半分闪失,我饶不了你!”
    长平侯夫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看向捂着脸缩在一旁的唐艾,却知道自己日后再也不能收拾唐艾母女了。
    一旦唐艾母女出了什么事,她不怕长平侯,却怕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却对她不理不睬的二皇子会因此越发地厌弃她。
    如果二皇子厌弃了她,只怕会连累了唐萱。
    因此长平侯夫人再也不敢说什么。
    “去给三妹妹请个太医吧。”唐逸见长平侯与凤樟都开了口,唐艾与她生母日后都不会再受长平侯夫人辖制,便开口说道。
    唐艾给长平侯磕头的时候完全没有敷衍,此刻额头上碰得血肉模糊,若是不赶紧诊治,留了伤疤就不好了。
    “没错没错。”长平侯此刻做出一副慈父的嘴脸,见自己的名声应该在今日之后好许多,便心情不错,连唐逸这逆子跟自己要银子也不在意了,只叫了两个吓得战战兢兢的丫鬟过来把唐艾给搀扶下去,之后捂着有些疼痛的头对弱弱地哭着的唐萱沉着脸说道,“好好服侍殿下,少跟你母亲学!”
    他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两袖清风,便对唐萱不耐烦地说道,“还有那十五万两银子,你记得还给阿菀。家里的银子都给你做陪嫁了,这份银子就从你的嫁妆里出吧。”如果唐萱在二皇子府独宠,长平侯说什么都不会叫长女拿这份银子出来。
    可是唐萱这样无用,在二皇子面前也没有格外得宠,那长平侯觉得自己给长女那么多的陪嫁实在是亏了。
    他不客气地说完,抬脚,捂着额头跟凤弈赔笑着说道,“叫郡王也看笑话了。”
    “不是笑话。是丑态。”凤弈冷冷地说道。
    长平侯脸色一僵。
    凤弈却已经霍然起身,伸手把凤念抱在怀里,又扶起了唐菀,冷淡地对长平侯说道,“丑态百出,叫人恶心。”他一向都这么直接,长平侯只觉得这个“丑态”之中仿佛也包括自己,顿时脸色挂不住了。
    他不敢招惹抬手就敢打人,打了人还要羞辱人,羞辱人之后还完全不会受到惩罚的清平郡王,因此强笑着说道,“我送送郡王。”他见凤弈这个要命的人要走,竟然心里有些松了一口气,且见凤弈带着唐菀走到了王府的车旁,凤弈先将唐菀与凤念送到了车里,站在车旁看着长平侯冷冷地说道,“没有下次。”
    “郡王何意?”
    “如果下一次,再叫本王知道你们谋算二房与阿菀,呵……”凤弈便冷笑了一声。
    长平侯顿时一身冷汗。
    他急忙点头说道,“郡王放心。再也不敢了。”
    “三年之内,你别想入朝。”凤弈继续说道。
    长平侯霍然抬头,惊恐地看着凤弈。
    “以为算计阿菀一次,就想这么轻轻揭过?你算计阿菀这一次,本王就断你三年仕途。”凤弈不是一个随意被人算计的人,哪怕唐逸过继二房是一件大家都很高兴的事,可是算计了就是算计了,长平侯府随意谋算唐菀这件事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地过去。
    他知道长平侯最想得到什么,因此直截了当地叫长平侯感受到这样的切肤之痛,且见长平侯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捂着后脑急促地呼吸地看着自己,凤弈懒得再看他一眼,带着唐菀与凤念一同回了清平王府。
    唐逸留在长平侯府继续过年。
    唐菀觉得唐逸真的很厉害。
    都这样儿了,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地留在长平侯府过年。
    他还去文家给文老大人一家都磕了头,认了亲,日子过得十分轻松愉快。
    不过她也来不及管唐逸的事了,反正唐逸手上还有八千两银子,这么一大笔银子也足够唐逸最近在京都的交际走动了。至于唐艾,虽然唐菀没叫人去打听过,不过也听唐逸身边的小厮来给自己回话的时候提过两句,说是唐艾的额头碰得有些厉害,哪怕是用了极好的伤药,却还会留下一点浅浅的伤疤。
    对于这一点,唐菀本想建议唐艾去问问唐萱之前脸上受伤用的什么药。
    脸上有伤还好得那么快,那必定是有独家秘方的。
    不过唐萱能好得那么快,唐菀也觉得有些奇怪。
    大抵恢复过□□速的这种伤药,只怕都不会药性温和。因此,唐菀也没有再建议什么。
    倒是最近京都的气氛在临近过年以后,越发地热闹了起来,唐菀虽然最近因为忙着唐逸过继的事,因此没有进宫去,不过也听说宫里很热闹。
    宫里一热闹了,自然传言就多了,不知怎么,就多了一些关于二皇子好色,娥皇女英收了唐家姐妹花,姬妾成群无心辅佐皇帝的话出来。
    这些传言流传得很快,短短几天就已经传遍了京都,连唐菀都听到了许多。
    她便忍不住疑惑地对凤弈问道,“之前还说娥皇女英是美谈呢,怎么突然变成了好色之徒了?”京都的风向变得也太快了一些。
    凤弈难得今天没有去东宫看太子高高兴兴地缩在被子里舔毛笔尖儿那糟心的样子,慵懒地盖着一件黑狐大氅,把乖巧的妻子与儿子都裹在大氅里一同歪在软塌上,摸了摸唐菀的脸,回了一句完全与唐菀的问题不相干的话。
    “东山郡王要请封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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