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王妃浑身发抖。
    太后却已经好奇地问道,“念哥儿生母的嫁妆,难道不在念哥儿的手上?”
    说起来,东山郡王这样的封地的皇族,能做他的原配正妃也应该是出身封地上有些地位的豪族了。只是叫太后感到奇怪的是,凤念的生母过世这么久,凤念在东山郡王府的生活显然很艰难,却并没有外祖家为他做主。
    这是东山郡王的家事,只怕其中是有些内情,太后也不会对如今的东山王妃询问。不过关于凤念生母的嫁妆,她还是要多问一句的。
    凤念如今养在凤弈的府上,在太后的眼里,这跟自己的亲孙子没什么两样。
    听她垂问这件事,东山王妃美貌的脸顿时涨红了。
    她心里恨极了将这件事揭破在太后面前的凤念,与笑眯眯去亲凤念脸颊的唐菀,脸上便急忙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说道,“念哥儿生母的嫁妆,都在我们郡王的手里为他保管着呢。因念哥儿年纪小,恐他不懂经营,也恐他被人糊弄了去,因此郡王说要代为保管。并不是别的什么。”
    她一副很公正的样子,只是东山郡王那么宠爱她,怎么可能不把前头王妃留下的财物给她保管。太后心中了然,便缓缓地点头,看着东山王妃说道,“念哥儿如今也大了,叫他自己学着管吧。”
    “可是念哥儿才……”东山王妃本能地想要拒绝。
    凤念生母留下的嫁妆也是一笔丰厚的财产,她本想留给凤含,日后给凤含做私房的。
    如果便宜了凤念,她觉得自己都能呕死。
    “他不是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么。”太后老神在在地带着几分怀念地说道,“想当年咱们阿奕四岁的时候,已经学会在宫里护着我了。”凤弈打小儿就是个不喜退让,也从不知畏惧的性子,小小的孩子就知道为她这个当年不得宠的皇后遮风挡雨了。
    因此,对于凤念如今这样亲近凤弈,太后觉得这样也是极好的。
    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温度,东山王妃自然不敢反驳,讷讷地应了,便听见太后笑着问道,“你今日进宫,除了为了庆祝咱们念哥儿封了世子,是不是也想见见含哥儿?含哥儿可还小呢。”
    “可不是。”东山王妃心里恼怒,只是却也想到今日进宫不是为了凤念,而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
    一想到凤含若是被过继给太子,自己这个未来太孙的生母就风光了,她的心里热乎乎的,一转身,裙摆在唐菀的面前荡起了优美的波纹,袅袅地走到了太后的面前低眉顺眼地说道,“含哥儿能留在宫里,自然是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的一番疼爱之意。只是他如今年岁小,平日里在王府的时候都离不得我的。太后娘娘也知道,这样年纪的孩子都是亲近父亲母亲,舍不得离开父亲母亲的。我想想他在宫里虽然被照顾得很好,可是离开了我的身边,含哥儿这小小的一个,还不知道多想念我与他父王,就……”
    她这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太后微微一愣,突然轻叹了一声露出几分愧疚,拍着她的手柔和地说道,“你说的也没错。倒是我与皇后,只为了想要看见这些孩子们在跟前撒欢儿,叫宫里热热闹闹的,竟然忘记了骨肉人伦,忘了你这做母亲的离不得儿子。叫你们父子,母子分离,这真是大错特错了。”
    东山王妃一愣。
    她本想在叫太后知道凤含留在宫里是付出了多大的牺牲之后,再说说凤含是个对太后与皇后都孝顺的孩子,宁愿忍受与父母的离别,也愿意留在宫里陪着两位娘娘好好侍奉的孝顺,谁知道太后竟然已经露出了这样心疼孩子的样子。
    这种心疼与愧疚,叫东山王妃心里一喜,才要说一些光面堂皇的话,争取叫太后知道凤含的孝顺与付出,却听见太后已经继续说道,“你说的全都是心里话。我是什么都明白了。虽然我很喜欢这几个孩子留在宫里,可是却也不能这么任性,叫孩子也受苦,叫你们这做爹娘的心里也记挂着,想念着。”
    “倒是叫东山王妃提醒我了。既然如此,”太后便转头对一旁一个宫中女官说道,“咱们宫里那几个孩子,今天晚上就把他们好好儿地送回去给他们的父亲母亲吧。天可怜见的,这么久不不见,心里也一定想念着,担心着他们在宫里好不好。”
    她一边叫那女官下去,准备把最近留在宫里的那几个皇族的小家伙儿都送走,一边笑着对目瞪口呆的东山王妃说道,“你也是!既然想念含哥儿,怎么之前不跟我说呢?亏我还以为你之前频频进宫只是为了孝顺我和皇后,原来,却是一番慈母心肠,记挂着含哥儿啊。”
    东山王妃美貌的脸僵硬成了城墙。
    她站在那里,依旧是华美美貌的,可是此刻看着太后的样子却格外地呆滞。
    大公主在一旁已经要笑得滚到地上去了。
    她就喜欢看见这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
    “太后娘娘,我,我没有……”东山王妃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太后就叫凤含出宫了呢?之前不是很喜欢凤含,喜欢得不得了么?
    若是凤含出了宫,不在太后的面前,没有了特别的礼遇,那凤含要过继给太子这件事岂不是要落空了么?更何况因为她的一句所谓提醒,太后竟然遣散了所有皇族的小孩子回各自的家中,这虽然是一种叫东山王妃心中欣慰的“我得不到,别人也没得到”的心态,可是再想想,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些皇族的小家伙儿最近能留在宫里,那几家皇族都很得意,都觉得受到宫中的荣宠。
    若是他们知道竟然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叫这份荣宠就这么落空,心里不恨死她?
    一想到竟然要在皇族之中这么树敌,饶是东山王妃一向都聪明伶俐,此刻也忍不住心里慌乱。
    更何况她并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因从前在东山王府的时候,她这样哀怨地说一些可怜的话,那东山郡王早就来哄她了……不过太后这样将凤含还给她,似乎也是体恤她的样子……东山王妃雪白的额头慢慢地渗出冷汗,哪怕此刻太后的宫中碳火融融,温暖如春,可是她却浑身发冷,想了想太后的话,不由摇晃了一下身子。
    甚至连她这么多天频繁进宫,都不是孝顺,而是舍不得儿子了。
    东山王妃心乱如麻,一双潋滟又多情的眼睛都带了几分呆滞。
    “瞧瞧,还嘴硬呢。”太后见东山王妃已经傻了,便带着几分玩笑地问道,“难道我是这样叫人害怕的阎王婆子,叫你连一句舍不得儿子的话都不敢说?宫里还没有人霸道到这个地步。好好享受你们的天伦之乐吧。”
    她一边说,一边撑着额头带着几分疲倦地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这就是要休息的意思了,唐菀瞧见了太后的意思,顿时就知道太后已经不耐烦见东山王妃了,忙起身说道,“那我和念哥儿去给太子殿下磕个头去。”她便看向东山王妃继续说道,“王妃也别忘了我家念哥儿的银子。”
    她还在火上浇油……东山王妃心里气死了,却也知道唐菀得太后的疼爱,不是自己能抗衡的人物,见木已成舟,凤含只能跟着自己出宫,也只能勉强对唐菀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弟妹放心,忘不了的。”
    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在滴血,觉得亏大了。
    万万没有想到,她今日说错了一句话,竟然叫太后觉得自己舍不得儿子,因此放了凤含出宫。
    若是凤含出了宫,就不再是最特殊的一个,怎么得太子的青眼啊?
    若是太子不过继凤含……东山王妃在心里飞快地过了一笔账,脸都青了。
    郡王世子的爵位,每年要给清平王府寄养凤念的银子,凤念生母的嫁妆……她亏大了!
    心里突突直跳,她却只能此刻给太后福了福,便跟在凤弈夫妻的后头默默此走出了宫殿。
    她今日这么快就被太后请出了自己的宫殿,显然是因为太后觉得有些不高兴了,想想自己的话叫太后心里不悦,东山王妃心里后悔得什么似的,早知道就不说那些可怜巴巴的话,妄图叫太后心里可怜她了。她心里后悔莫及地走出宫中,然而看着前头被清平郡王揽着往东宫而去的唐菀,不由上前唤了一声,“弟妹!”
    “你还想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可别想赖账。”大公主便对东山王妃不客气地说道。
    “这么会赖账呢?念哥儿可是咱们王府的世子。”东山王妃心里都在滴血,只是脸上却还是要挤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对大公主真诚地说道,“自然咱们郡王府不会短了念哥儿的吃穿用度。只是弟妹,公主,说起来,咱们王府也是艰难。这几年封地上的光景不好,又有匪寇作乱,因此郡王府听着风光,其实也并没有积攒下多少的银钱。”
    她抬手挑了挑自己的狐裘帽兜,手指上璀璨精致的红宝绞丝金戒在阳光之下闪过了一道明亮的光。这道宝光叫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东山王妃心里尴尬,急忙收回手,又急忙对凤念说道,“念哥儿应该知道你父王的艰难,是不是?”
    “怎么,郡王府有银子给你打首饰做衣裳,没有银子养世子是么?”唐菀觉得凤弈,南安侯还有大公主都在自己的身边,胆子壮壮的,顿时不客气地问道,“身为郡王妃,你竟然这么败家。儿子都养不起了,竟然只知道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可见不是个好女人!”她这么大声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想到曾经自己也被逼着败过郡王府的家,差点被凤弈给逼成了坏姑娘,还理直气壮地看着东山王妃。
    凤弈懒得看这女人一眼,冷冷地扶着唐菀,一只手抱着凤念,对大公主说道,“没什么可说的。东山郡王连封地都管不好,民不聊生,自己的王府竟然世子都养不活,废物!这种废物,回头叫朝廷里出几个能干的人去东山王府的封地,代他管。”
    若说唐菀的话只不过是女人之间的拌嘴,无关痛痒,可是凤弈这句话却石破天惊,几乎要了东山王妃的命了。
    这些皇族在封地上呼风唤雨,朝廷里很少去管束,在封地上一向都是他们这些皇族说了算。
    若是叫朝廷派人过来,插手封地上的事,那只怕过不了几年,东山王府就再无封地上的权势,彻底地成了空有爵位的空架子了。
    这要是叫东山郡王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就引得朝廷与皇帝名正言顺地插手封地上的事,那还了得?她这时候终于知道害怕了,也知道自己吝啬那点给凤念的银子代表着什么,急忙对凤弈说道,“郡王,我只是……”
    “巴掌不落在你的身上,叫你疼得厉害,你就不知什么叫安分。”凤弈冷冷地说完,揽着唐菀,抱着儿子抬脚就走。
    他本就是一个对女人并不怜香惜玉的性子。
    “郡王!”东山王妃却并不知道他是铁石心肠的人,一下子跪在地上想要去拉扯凤弈的衣摆。
    她楚楚可怜,这么无助弱小地跪在寒冷的雪地上,看起来已经要被凤弈给逼死了。
    “郡王,求你给我与我们郡王一条活路,我,我再也不敢了!明天,明天我就把银子送来!”
    “没活路就去死。”凤弈抬脚踢开她雪白如玉的手,见美貌的女子一下子扑倒在雪地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本王的衣裳也是你能拉扯的么。”他的衣裳只给自己的王妃拉扯,旁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因见东山王妃竟然还要拉扯自己这个远房堂弟的衣裳,凤弈便垂着眼眸淡淡地说道,“无耻。东山郡王也只配你这样的女人。”他直接走了,把哭得泪人儿似的的东山王妃给丢在脑后,大公主见南安侯对东山王妃这可怜兮兮的样儿无动于衷,心里不由觉得更舒坦了,追着凤弈在一旁飞快地说道,“我瞧着这东山王妃也是个狠女人。如果她真的狠狠心,真的去死怎么办?”
    “我还怕逼死几个女人不成?”凤弈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不过是个郡王,又不是皇帝,就算逼死了东山王妃,也没有史官骂他暴君,叫他遗臭万年。
    凤弈觉得当个郡王挺好,比当皇帝自在多了,只看皇帝还要仁厚厚道,如果杀个生就跟要了天下百姓的命似的,少不得就要在史书上记上一笔,还得多几条不好的评价,这皇帝当得太不随心所欲。
    想想古往今来,随心所欲的皇帝大多都给人叫了暴君昏君,凤弈便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当一个普普通通的郡王。
    他完全没有把东山王妃的死活放在眼里,见他这么平淡,大公主想了想,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东山王妃是舍不得死的……就跟罗嫔似的,上吊了多少回,一次都死不成。她就把这件事放在一旁,一同去了东宫,却见也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脸上带着病弱柔和的微笑靠在软塌上的太子面前,东山郡王正与凤樟四目相对,目光带着几分电光火石。
    大公主脚下一顿。
    她就知道,凤樟还是不甘心。
    既然自己执意要作死,大公主就不再对凤樟心存在意了。
    她面无表情地与唐菀一同走进去,给太子请了安,太子便笑着叫他们一同坐在自己的面前的椅子里。
    唐菀瞧见今日太子的气色还不错,笑容也一贯的温文尔雅,唯恐叫太子因自己费神,忙说道,“念哥儿今日刚刚封了世子,因此想着给太子磕个头,再去给陛下磕个头。”他们本是先想去皇帝的面前,不过这个时候大多都是皇帝处理年前的朝政的时候,忙得很,因此便先来了太子的面前。
    太子听了这话莞尔一笑,看着上前走到自己的面前,规规矩矩给自己磕了头的凤念,伸手摸了摸他越发红润漂亮的小脸儿。
    “念哥儿生得实在是漂亮。”太子便笑着说道。
    “您也好看。”凤念拱着小爪子给太子拱了拱说道。
    太子一愣,继而微笑起来,握了握凤念的小手。
    “念哥儿是个诚实的孩子。”唐菀急忙在一旁说道。
    “这孩子与太子真是亲近。”东山郡王刚刚与凤樟因为话不投机拌了几句嘴,因尚且不知道凤含已经被太后送出宫去,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断了太子对凤念的觊觎。此刻见太子的的确确地很喜欢凤含,垂头问他最近都在家里做了什么之类的,便得意地看了一旁脸色不好看的凤樟两眼,这才对太子笑着说道,“只是他笨笨的,不及他弟弟聪明。我家的含哥儿比哥哥生得更漂亮。”
    他虽然不及二皇子是皇帝的亲儿子,不过却比二皇子强在已经有了两个儿子,这就是资本。
    更何况太子最近时常询问他一些治理封地上的办法,虽然这并未涉及到朝政,不过东山郡王太知道太子询问自己在封地上做了什么的意思了。这不就是想通过自己在封地上做过什么,看看自己是不是一个能干的皇族,若是能干,就要倚重的意思么。
    因此东山郡王在太子的面前口若悬河,仿佛自己的封地海内升平风调雨顺百姓过得特别幸福。
    他到底是封地上的掌权者,比二皇子这种在朝堂上什么都不做的空头皇子更加干练,太子果然对他更加喜爱。
    太子既然这么看重他,东山郡王便觉得太子应该是看中了自己王府的孩子了的。
    至于什么二皇子……不过是小妾有孕,生男生女未可知,就算是生了儿子,也只是庶子,怎能与凤含这样的嫡子相提并论。
    他志得意满。
    太子便笑了笑,还没有说话,却已经听见凤樟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凤含十分霸道。我听说在宫中踢打服侍宫女,与其他孩子一同玩耍的时候,抢夺人家的玩具,还要扒了人家的皮。”他显然是在给东山郡王上眼药。
    “二皇子久未进宫,倒是知道宫中许多事,令人费解。”东山郡王沉着脸说道。
    “这些话不必进宫我也知道。京都如今都已经传遍了凤含霸道欺负人的事了。”
    “难道京都最近盛传的不是阿樟你的齐人之福么?”
    “你!”凤樟最近正为这件事灰头土脸的,听到这话简直气炸了。
    唐菀觉得太子真的是一个宽厚厚道的好人。
    他人还好好儿地在这儿,大婚还没办呢,就有人已经为了他的嗣子打破头了。这不就是明着诅咒太子生不出来么?
    如果是脾气暴躁多心的人,早就把东山郡王与凤樟打出去了,怎么可能会叫他们这么觊觎自己的位置。
    不过太子却只是笑了笑,随他们在一旁争执吵闹,心情还不错地正抱着凤念握紧了一根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毛笔尖儿一伏在榻上一同练字,还指着上头的写好的漂亮的字笑着教凤念说道,“这是你父王的名讳。”
    涵养这么好,这么善良又厚道,唐菀真的觉得前世今生,太子是自己遇到的最大的好人,因此急忙扯了扯冷眼旁观的凤弈的衣摆小小声地说道,“太子殿下还养病呢,别叫他们太吵闹了吧。”
    她觉得太子应该有一个好一些的休养的环境,凤弈揉了揉眼角,看着太子悠然地跟凤念大手握小手一同练字。
    他没见太子觉得吵闹了。
    倒是觉得打从东山郡王出现,凤樟这个太子的弟弟如今倒是殷勤了起来。
    从前凤樟何尝在太子的面前这么讨好,跟孙子侍奉祖父一样,小心翼翼的,还时常来看望。
    不过他还是看了唐菀两眼,冷冷地说道,“都闭嘴!滚出去!”他这话显然是对东山郡王与凤樟说的。东山郡王也惊觉自己失态,知道自己不该在太子的面前这样放肆,忙与凤樟彼此瞪了一眼不再说话。
    倒是太子,悠然地跟凤念一同又写了几个漂亮的字,一手揽着凤念,看着凤念乖乖软软的漂亮侧脸,不由眼里多出几分对未来自己儿女的憧憬。他想到这,眼里不由露出几分笑意,叫一旁的一个內侍拿了一个漂亮的长长扁扁的匣子上来,拿到了凤弈的面前。
    “阿奕,送给你。”他侧头咳嗽了两声,对凤弈带着柔弱的笑意温和说道。
    凤弈在太子期待的目光里沉默着微微打开了匣子,里头一只精致华美的金步摇金光一闪。
    他在东山郡王和凤樟都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这金步摇之前,就干脆地将匣子合上,瞪着太子。
    太子送他这个堂弟一只金步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下大家的霸王票啦,合爪蹭蹭大家u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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