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无忌,看来不是心胸宽广的人呢。当初魏贵人与殿下龃龉甚深……”

    不必她多说,皇后就明白了。她并没什么意外,也无甚忧虑,只平淡道:“无妨,不让重华与他独处即是。”

    阿郑小心看了皇后容色,知她心有成算,便不敢多言。

    夏侯沛听得迷惑不解,却又不好开口发问,她再怎么神异,也只一不到二岁的稚子,展现出好记性与悟性便罢了,却是万万不能说些大人没教过的事,免得将神异弄成了灵异。她暂搁下疑惑,一抬头,便见皇后正低头看她。

    二人目光对上,皇后温缓道:“重华今日做得很好,在外时并没有说话。”自晨间出了长秋宫的门,她便没说一个字,连圣人面前,她都没发一语。有功当奖。皇后夸奖了她。夏侯沛神色得意,她素来就听阿娘的话。

    皇后见此,禁不住淡淡一笑,和缓地说道:“那么,往后重华再出门去,也如今日这般,不轻易与人交谈可好?”

    这是不欲她太过冒尖,招人侧目。夏侯沛做出乖巧的样子,一手在身前捏成了个小拳头,点头,认真道:“儿听阿娘的。”

    皇后欣慰于她的懂事,手心抚过她日渐浓密的发丝,轻声道:“长出新发来了。”

    夏侯沛生下来时头发是软软的黄黄的几根,极是稀疏,乳母还担忧过一阵,到后来慢慢长出新的,稍稍浓密起来,看着也并不比其他孩子少,乳母这才放心。

    手心下的发丝,是孩童特有柔软细密,转眼间重华就长那么大了,回想起她刚生出来时小小软软的裹在襁褓里的模样,皇后有一些走神。

    那温柔的掌心贴着她的头发,夏侯沛觉得很舒服很踏实,只是许久没有动静,她仰起头去看。

    发丝划过手心,有一些痒,皇后回过神来,见夏侯沛正在看她,便浅浅弯了下嘴角,收回手,道:“重华去与阿郑玩吧。”

    夏侯沛猜想她阿娘定是在想什么心事,再是从容淡定的人,也会有为难的事,更何况阿娘是一国之母,掌管大夏后宫,势必复杂难为,不乏棘手之事。她现在还小,帮不上忙,等她长大,就可以为阿娘分忧了。

    她要快快长大,在此之前,就绝不要给阿娘添乱。夏侯沛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拍拍小手道:“我去与阿郑玩啦。”

    皇后抚了一下她的衣衫,示意她去。

    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好动的时候,夏侯沛不好动,但她喜欢四处去看,熟悉所处之处。皇后居所以长秋为名,长者久也,秋乃是万物成熟之初的景色,长秋二字寓意永恒美好。偌大一个长秋宫,殿宇轩昂,庭院森森,遍植草木。

    整个宫殿,便没有夏侯沛不能去的地方,她不要人抱,到处去看,阿郑见她兴致勃勃,便也由着她。皇后却很仔细,嘱咐宫人,不要让十二郎累着。

    饶是如此,半月下来,长秋宫也让夏侯沛走了遍。

    这座宫殿是她居住的地方,这里的宫人皆是皇后的人,自是受皇后行事影响,看来颇为亲切,夏侯沛十分喜欢这里,每日都过得很是愉快。

    皇帝常来长秋宫。夏侯沛回回观察下来,发觉,圣人待阿娘,并无多少男女之情,却是极为敬重,但凡后宫之事,圣人皆托付阿娘,无一丝不疑虑。而阿娘冷静的面容在圣人在时,总是会柔和下来,这种柔和使得她更为知礼贤淑,仿佛凡事托付与她,便可高枕无忧。

    夏侯沛最喜欢的,便是皇后展现出来的可靠模样,这让她无比安心。

    因夏侯沛展现出来的聪明颖悟,夏侯庚每回来,也总会见见她。几次下来,便震惊于她的进步神速。

    这日,夏侯庚自入殿来,听得夏侯沛在那朗朗诵读,不由惊异地问皇后:“十二郎竟识得字了?”

    皇后道:“还不曾教她识字。这篇赋是我昨日念与她听的,想来是她记住了。”

    如此长篇,只是听皇后念过便可记下了?夏侯庚更是震惊:“你念了几遍?”

    皇后回答:“念了一遍,与她解释了一遍。”说罢,目光便在夏侯沛小小的身躯上停留片刻,而后道:“重华有过耳不忘之天赋。”

    夏侯庚久久不语。

    回到太极殿,夏侯庚看了一道奏疏,奏疏乃大鸿胪魏会所上,上面所言是突厥内政,鸿胪寺昨日得到消息,突厥两月前突起内乱,原与大夏交好的都蓝可汗死于兵变,如今掌控突厥的是都蓝可汗之兄突利可汗。

    突利勇武凶猛,喜兵好战,并不如都蓝那般易于控制。这对大夏而言,绝非好事。想起前几日所得军报,南朝越、楚似乎也不平静。

    夏侯庚焦躁地起身在殿中来回走了一轮,又想到夏侯沛之天资卓绝,眉心便是猛烈一跳,他唤来赵九康道:“你去各处看看,但有关于十二郎的言论,皆来报与我。”

    第8章

    圣人亲口吩咐之事,谁敢怠慢?

    赵九康身为夏侯庚亲信宦官,在宫中自有他的刺探暗信渠道。听了几日耳报,又小心使人去看看十二殿下日常做些什么。这难度极大。自崔皇后入主长秋,那一座宫殿便如铁桶一般刀火不入,赵九康恐惊动皇后,只令人注意十二殿下出了长秋宫的动静。

    夏侯沛甚少出宫,恰好这日,在长秋宫中转得厌了,便央阿郑带她到外面看看,阿郑禀了皇后,皇后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亲点了心腹五人,伴着夏侯沛去玩。

    纵如此,也不令夏侯沛走远,就在长秋宫附近转转。夏侯沛作为一个成人,自与寻常小孩不同。她对一些古朴的器物尤为感兴趣,对花木之类颜色生动的,反是兴致缺缺。又因答应了皇后在外少说话,她便多是看,话也少说,只是偶尔会问阿郑这是何物,用作何处。

    作为一个孩子,已是难得一见的稳重。

    赵九康将探得之事皆详细报与夏侯沛。

    “十二殿下年幼,甚少出宫,各宫偶有关于十二殿下言论,说的大体是十二殿下话少稳重,臣前两日见十二殿下在长秋宫外玩耍……”将那日情形说了一遍。

    夏侯庚凝眸深思,赵九康见此,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皇帝如今有十二子,七女,除去夭折的,还有八子五女。为人父者,总想儿子个个都为翘楚,女儿都能安康富贵。若他只是寻常父亲,就只如此了。可他非但是人父,更是人君,如此,便有些不同了。

    储君,国之基石,储位有变,朝堂动荡。

    而今天下还未一统,西北突厥,南方楚、越皆是大夏心腹之患。

    当年楚越争霸,在长江以南打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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