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齐玉斋是京城有名的地儿。乍一听还以为是什么珠宝首饰玉器店,恰原来是一家著名的酒楼。
    芳儿和东珠在街上走了会子路就到齐玉斋歇息了。
    对街一阵喧闹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从楼上眺望,只见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依稀能听见什么“小偷”“夜明珠”“见官”“冤枉”之类的词。
    两人都是心思聪颖的人,凭此到能猜出个事情的原委。相视一下,彼此的心思都已了然,便不多语,扔下一锭银子便下楼了。
    看样子是今天管闲事上瘾了。
    芳儿和东珠来到前头,老板正命人压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书生要去见官,可书生却执意不肯。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下,这才知道,这家玉器店的老板不见了一颗上好的夜明珠,而那时店中正好只有眼前的三人在场,因此老板让人搜了另外两人的身都不见夜明珠,因此只有剩下的未搜身的书生偷了夜明珠。
    仔细打量了余下的三人,一人浑身破烂,污头垢面,闭着眼睛,拄着一根棒子,是个乞丐。另一人面相富态,像是个商人。
    东珠走上前去,道了声“站住”制止了他们押送书生去见惯。
    老板认出了来人,躬身作揖道:“东珠格格。”
    东珠听见那人一直嚷着自己身上也没有夜明珠,便道:“你不用着急,我自会为你主持公道。”然后问向老板,“老板,能不能把从他们身上搜到的东西给我看看?”
    老板哪敢说个不字,命人将三个托盘拿上来给东珠过目,那三个托盘分别放着从三人身上搜出的东西。
    芳儿俯身往前一看,左侧那个托盘上放着几枚铜板还有几个窝窝头和一面镜子,显然是乞丐的;中间一个托盘上放着一叠银票,一块玉佩和几锭银子,这应该是商人的;右侧的托盘上放着一条白色的丝巾,两个鼻烟壶和几张银票,这就是那个书生的东西了。
    东珠拿起一叠银票,还为开口,那商人便承认是自己的了。东珠一笑,“果然是腰缠万贯。”然后依次确认了各自的东西。
    周边上的人看东珠左问问右问问,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一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折腾半天,到底找到窃贼了没有啊?”周围的人也开口附和。
    芳儿也好整以暇的等着东珠的答案。
    东珠一笑,璀璨至极,“我已经找到了。贼就是……”纤长的手指一一指过三人,吊足了旁人的胃口,然后在乞丐的面前停了下来,“他。”
    乞丐一听慌了,连忙道:“冤枉呀,我是个瞎子,也明珠就算放在我眼皮底下,我也看不见呀。”
    “没错,瞎子是不能偷东西的。”东珠顺着乞丐的话说了下来,但是话锋一转,“但你眼睛没有瞎,根本不是瞎子,况且瞎子要这个东西做什么呢。”她拿起一面镜子,在众人的面前晃了晃。
    瞎子本眯着的眼睛睁开了,见到东珠手中的镜子,就知道自己被拆穿了,周边起伏不绝的指责声,让他心慌了,但是夜明珠真的不是他偷的。纵然知道没有人相信他,但在老板命人把他抓起见官之时,他仍喊道:“不是我偷的,我是冤枉的。我装瞎只是为了行乞方便。”
    书生申了冤之后,瞬间趾高气昂的,对着乞丐道:“臭要饭的,你还装傻,还差点害得我坐牢,快拉他去官府。”
    乞丐一直喊冤却没有人搭理他。
    老板看他死不承认,又害的自己差点冤枉了好人,心里实在气愤极了,“你还冤枉?若不是东珠格格聪敏过人,帮忙找到了真凶,不然我还真冤枉人了。快,把他拉到官府。”
    东珠因为老板几句话,听得有些飘飘然。芳儿看她这样,不禁摇摇头,东珠姐姐也太会被事态蒙蔽了。正欲上前说几句,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
    “这未免也太武断了吧。”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藏青色袍子的青年男子,东珠循声望去,那人已然走到自己跟前。
    “我看这乞丐未必就是贼。”
    东珠不服气,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青衣男子一片坦然,“证据倒是没有,不过我有这个。”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枚白玉,上头刻有佛像,但听得他道:“这玉是一位高僧赠予我的,能分辨善恶真伪。”
    东珠不以为然,“一块玉就能分辨善恶?”话语中带着嘲讽。
    男子也不恼怒,“这玉施过法,百试百灵,谁偷了夜明珠,只要握一握这宝玉,他的手心就会变成黑色。谁是盗贼,谁是清白的,一握便知。”
    东珠看不惯那人自信满满的样子,正欲开口反驳,却听见芳儿上前在她耳边道:“姐姐别恼,是真是假,试试就知道了,咱们就当看一场好戏。”忍住自己的不快,改口道:“好,那我就看看你这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那人一笑,问老板要了一个布袋,将白玉放进布袋,让有嫌疑的三人都将手放进布袋握一握白玉,然后让三人将手心摊开,但是除了书生,另外两人的手心都有黑色的墨迹,这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板以为是乞丐和商人合谋偷走了夜明珠,气炸了,直嚷着要抓他们见官。
    青衣男子却反驳道:“不对。”他指着书生道:“真正的贼应该是他。”
    书生辩解道:“我的手心没黑呀,怎么会是贼呢。”
    芳儿和东珠在一旁看着,弄明白了青衣男子葫芦里的秘密等着青衣男子将事情说明白。
    青衣男子见书生不到黄河心不死,将布袋里的白玉拿了出来,道:“其实这是一块普通的玉石,根本不能分辨善恶真伪,只不过刚才趁你们不注意,我在白玉上抹上了墨汁,只要碰到的人,手心就会变黑,但若做贼心虚……”他轻蔑的看了眼书生,“根本不会去握白玉,因此手心也就不会变黑了。这呢就叫做不打自招。”
    书生仍不死心,“作贼拿赃,你们搜过我的身,没见到夜明珠,怎么能抓我见官?”
    芳儿轻笑出声,对着老板道:“在身上没搜到,那就在腹中了,老板,你关上他两三天就能人赃并获了。”
    老板见这下水落石出了,便真的叫人将那书生抓去见官了。然后对着青衣男子连声说谢。
    青衣男子对着老板说了声不谢,然后眼光直射东珠,道:“以貌取人,失之子于。”
    东珠听后,气不过,不顾芳儿的劝阻,沉声问了句:“你说什么?”
    青衣男子不惧东珠的不忿的气势,反问了句:“难道不是么?”然后说道:“你是满人,所以先入为主,认为旗人不是贼。所谓定见不可无,成见不可有。你好自为之吧。”
    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自己,纵然被人说中了缘由,但是东珠仍是生气,“你这个臭小子,快给我道歉。”
    青衣男子淡笑不语。
    老板见恩人得罪了钮祜禄家的格格,生怕他惹来什么灾祸,在一旁劝道:“这位公子,你就服个软,道个歉。那姑娘可是个不能惹的主儿,她可是辅臣遏必隆大人的千金。”
    东珠见人说出了她的身份,便也没说什么了,眼神中带着笑意,等着那人给自己道歉,却不想那青衣男子冷哼了声,道:“那又如何,她若不满,就来风悦客栈找我林志泽。”
    东珠看着那名唤林志泽的人远去,不发一语,让人以为她气疯了。
    芳儿拉拉她的衣袖,道:“姐姐,那人都走远了。”
    东珠收回眼神,面露一丝微笑,林志泽,她钮祜禄东珠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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