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这样的陈芝麻烂谷子不会有人提及,也不知道这个夏天结个婚,脑袋也昏个啥。听说昨个她家刚和老夏家那些人闹掰了,她是哪来的底气,又来闹会计家。
    谢芳草回味过来吴冬梅的话,刚眼睛一亮。
    夏天心里好笑,这个吴冬梅人不坏,却很势利。这人啊,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绝对的坏人,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
    她不给谢芳草说话的机会,就小嘴扒拉上了。“什么空口无凭,我的小本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学一年级吃了我十七个鸡蛋,借了我八次钱,虽然没有写欠条,但这其间还是有同学看到过的。小学二年级吃了我六个鸡蛋,七个馒头,三次肉,借了我十一次钱。
    小学三年级,嗯,每次中午我都吃不饱,因为我的饭都要被你分一半走,是我姥上学校找老师,才制止了你再向我索取。借钱变成了七次。这些丫蛋和东东他们都可以证明。
    小学四年.......”
    谢芳草看着立在一旁的五个人,特别一脸深意的看着夏天说话的郑启明,她真想上前撕了夏天。
    可她不能,她要极力的保护好形象,不能再差下去。走上前试图挡住郑启明的视线,又委屈巴巴的回身看着他,那满眼的千言万语。
    都把郑启明给整的莫名其妙,可许岱山却看懂了,已经在考虑,二人友谊的小船是否该靠岸了。
    就听“够了,夏天,这钱不管有没有欠,我都还你。”说完谢芳草再次看向郑启明,再一次千言万语只能无语的转身跑了,一只胳膊还捂着脸,也不知道是擦眼泪,还是擦鼻涕。
    她当然不能再待下去,要是让夏天一年一年的说出来,小时候到是不算什么,可近几年的事,再说出来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毕竟她心仪的男子在那听着呢,还有她爹的威严还在那摆着,她可不敢让他们知道,不然扒了她一层皮都是轻的。
    更是恼怒夏天什么时候算账不行,偏偏这个时候,当着郑启明的面算账。
    不,夏天怎么可以和她算账,她怎么敢!
    她一定会给她好看,等着!总有一天,她会将今天的屈辱,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站在一边的婶子和吴冬梅还帮着谢芳草拿着她的袋子与筐,看着只留下背影的谢芳草,一脸的憋屈。
    而另一个与她们一同从山上回来的张家媳妇,看完戏,像个没事人一般,提起她的一筐蕨菜就走了。至于帮着拿谢芳草山货的二人,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夏天看的好笑,不过她还是佩服这人的,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还虚伪的结交,才是找不自在呢!
    不过话说回去,夏天根本没有记什么小本本。不过是修炼与日俱增,她的精神力增长,脑细胞越发好,也将从小到大那些模糊的点点滴滴记忆拾了回来,只要她想,都能清晰的回想起来。
    夏天睨了一眼许岱山与郑启明。许岱山没想到谢芳草这么不扛事,他还没来的及继续助攻呢,她就跑了。讪讪的搓了搓手,也不往村里走了,向着知青点的方向回了。
    夏天没再理会郑启明站在原地的一脸尴尬与纠结,提步向着山路上走去。
    也不知道曾经的夏天怎么那么软,不说对别人有求必应,但几句好话下去,她还真就点头了。再抗拒的事,只要被说三四遍,她就默认了。可就方便了谢芳草这种了解她,利用她的人!
    再往山上走,左侧就是所谓的牛棚。因为气味大,被建在这小坡上,算是远离大队一些了。但走在这上山的路上,就难免闻到那浓郁的粪味。
    前面建了一个挺大的牛栏,用杖子(树棍搭建的围栏)隔成一个很大的牛圈,里面还有一排两间筒子房,没有门窗,没有前墙,其它三面都是泥土坯,盖子和农家房一样,用的毛草顶。
    前墙处各有一个大的木头槽子,用的是直径近四十厘米的圆木扣的凹槽。还有一根粗壮的木头柱子,平时一间用来住牛,一间用来住骡子。只有晚上了才会将牛与骡子赶进圈里,晃常儿都是在露天处溜达。
    后面再高一点的地方,就是一个小院子,矮矮的三间房里,住着那九个下放的人。
    夏天往里面瞟了几眼,没有看到院子里有人,也不知道姥姥他们在做什么,她真没有想好怎么和他们接触,怎么帮助他们。
    看了看这房子临近的后山,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挖个地洞,方便平时来往......
    “是夏天妹子嘛?”一个轻灵的声音将夏天的思绪拉回现实。
    夏天定睛一看,是大队里的王明香,身世和她差不多,实际比她惨多了。她家里现在也剩下祖孙三辈各一人,也是穷闹的,家里没有余钱,家人还身体不好,看病吃药没钱,又因为身体不好挣不了多少工分。吃不饱,穿不暖,让整个家越来越艰难。
    最后只剩下她和她妈,以及独居的爷爷。要说当时老爷子和他们一起生活,也是经历了一些风波。实在是老爷子比较固执,他觉得和儿媳一个寡妇生活,不像话,才一再拒绝。还是因为他身体不好,有一次昏迷在路边,被人给抬了回去。大队长出面,才让老爷子搬过去和她娘俩生活在一起。
    她妈也不是一个能干的,不是因为懒,实在是身体不允许。
    不过他们家对于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也是很疼爱!和她一样,都上到了初中,她学习也很好。要不是看不下去家里的窘迫,按照她爷爷和她妈的想法,是要她上高中的。可她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十五岁就担起家里的重任。
    比夏天大个半岁多,却像大了四五岁似的。
    这一点没办法,一是因为夏天后来的修炼,二是因为她不敢像王明香那么干,不是她吃不得苦。实在是夏老太的淫威太大,不允许她干超过五工分的活计。
    而王明香每天的工分最少达到八工分,有时候还能达到满分。
    此时的她背着满满一袋子蕨菜,脖子上挎着的一个小布袋,里面也装的鼓鼓囊囊的蕨菜。一头粗长的麻花辫子有些松散,额前还有几缕掉落了下来,红彤彤的脸上,还有汗水流过的几道污痕。
    一身粗布衣裳,补丁落补丁,裤腿处看着邦邦硬,显然是早早的就上了山,落了露水才会打湿了衣裳。只能等太阳出来没了露水后晒干,或用体温蒸干。
    她的辛苦也是有回报的,这一年多,家里日子好了很多。但想有余,却还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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