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猜不猜
    这不, 才刚走进馆子, 就看到隔壁科的两位女同事刚吃好面在抹嘴, 小常就冲她们打招呼:“这么快就吃好了, 要不一起坐坐?咱们斯队请客!”
    那两位女同事看了眼斯绪, 又笑着对小常说:“不早说,还害我们浪费十块钱吃面条,一点不真诚,走了啊, 拜拜。”
    一伙人进了小包厢,雷霆给斯绪让道:“老大坐这里, 这里好,位置靠近窗口,通风。”
    小常最后一个进来,雷霆见着了, 就说:“你是看上人家两位女同事还是怎么的了, 恋恋不舍的。”
    小常一点不生气,笑嘻嘻的:“谁叫咱们队里一个女性生物都没,我这不是练练与女xing交流的能力吗,就怕一个不小心这都给退化了。”
    “那也得看人家甩不甩你嘛。”
    “你就是看不得我比你受欢迎呗, ”小常挤到雷霆旁边去, 一手夺过他的烟,抽了一口:“如果说帅也是一种罪过, 我早就被判无期徒刑。”
    旁边的猴子顺溜的跟到:“我看是无妻徒刑, 妻子的妻。你要是跟老大这么有型, 我也就不反驳了,撒泡尿照照自己吧小常。”
    大家都笑得不行。
    小常道:“这题超纲了,跟老大比,我才不自取其辱呢。”
    “屁话真多,”烟圈从斯绪的口中飘出来,飘到窗口便消散干净了,“点菜。”
    老板娘左手菜单右手拿了一碗花生,她与他们熟悉了,笑着说道:“老陈自己卤的花生,不卖给别人吃,给你们尝尝鲜,别嫌弃哈。”
    老陈是这家饭馆的老板,扎根溪城数十年了,年轻时受过伤,一条腿是跛的,但做菜手艺好,夫妻俩人也勤快,小日子也过的挺红火。
    雷霆接过盘子,“怎么会呢,老陈的东西做的那么好吃,您啊,有多少给我们我们都能给您吃光了。”
    “那人家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小常说:“陈嫂你别跟这二百五计较。”
    “嘿,怎么就二百五了我……”
    陈嫂见他们这群年轻人斗嘴,也觉得好笑又可爱:“你们啊,真是跟孩子似的。”
    “对了,地瓜呢?今天不是礼拜六嘛,地瓜不在?”小常问道。
    地瓜是老陈家的儿子,六年级,夏末准备念初中,平时双休的时候几乎都在店里帮忙,难得没见着。
    陈嫂想起儿子就满脸笑容:“地瓜去老师家里补课去了,这不马上要小升初了,老师是好人呐,免费给地瓜补习作文,要晚饭的时候才会回来。”她说完,想到什么似的:“我刚听见你们说女孩子,怎么也从没见你们带女孩子来吃过饭,每次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也不怕无聊。”
    雷霆便捂住心口说:“嘿哟,这不是没有吗,这里就数我跟小常没有女票,可以说是心很痛了!”
    “缘分没到而已,”陈嫂乐呵呵的道:“点啥呢斯队,来一锅猪蹄?昨夜老陈就给炖上的,到现在可酥烂了。”
    一直没说话的斯绪终于再次开口:“可以啊,来点猪蹄,其他的看着上吧,这群小子喜欢吃肉,多点荤菜就行。”
    陈嫂了然,拿着菜单下去了。
    因为下午还要工作,斯绪没允许他们喝酒,于是喝可乐的喝可乐,他自己则要了一壶茶喝。
    在等菜的时候,男人难免聊到女人,雷霆最近家里给他相了个女孩子,对方条件不错人也温柔可爱,可无奈雷霆到了女孩面前就跟一个木头疙瘩似的,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十分的烦恼。
    “我真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嘴巴就那么笨,”雷霆郁闷的深抽一口烟:“莫非我他妈这辈子注定命煞孤星。”
    “现在的女孩子要么看你的脸要么看你的钱包,实在不行你幽默也好,偏偏你三个都没,”小常惋惜道:“你如果像老大这样,何患无妻。”
    “对啊,”雷霆忽然望向斯绪,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老大老大,求支招。”
    “嗯?”斯绪叼着的烟动了动。
    “求传授秘籍,你是怎么追到嫂子的?!”
    这下,在场所有单身汉的眼睛都凝视着他,他们中的大多数见过祈愿,那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大约是在两年多前,祈愿来局里找斯绪,人还没进大门,消息就跟风一样的传了进来,说是一个长得贼漂亮身材贼好的女孩找刑警队队长,因为很年轻,门卫老钱还误以为是斯绪的妹妹……年轻小伙们被说的心里都很好奇,便死皮赖脸的跟着斯绪出去,一下子就看到了门口的祈愿,白色百褶裙,长发,海军蓝的衬衣,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那形容词真是怎么用都嫌少。
    斯绪略略思忖就给出了答案:“没什么诀窍,她喜欢我做的菜。”
    大家惊呆了,没想到表面威武是老大竟然在家里还是个厨师,哎,认识这么多年没吃过一口老大做的菜。
    “哎,老大,太不照顾兄弟们了,我现在才知道你会做菜啊!”猴子呼道。
    他薄唇勾了勾。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做菜的,在家里头的时候,李慷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他是在部队里参加特别训练的时候才学会了将生菜弄熟,后来是为什么慢慢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煮夫”的呢?这要拜家里那个女人所赐,她长了一张不挑剔的嘴,却有一个挑剔的胃,在外头吃了脏东西很容易回来就胃疼,时间长了,他竟然磨出一手好厨艺,就连自家老头子刚听说的时候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以茶代酒,推杯换盏的时候,底下这群猴子们的话题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大伙一起出去春游烧烤,小常说的头头是道:“雷霆带上你那对象,你们有老婆的带上嫂子们,咱们去威名山踏青啊,这一来一回的,雷霆这事说不定就成了。”
    这提议一出,大家也都没拒绝,对于他们这群时常忙到脚不沾地的警察来说,难得有了休假也是在家睡大觉,更别提带着家属出来玩了。
    于是他们纷纷响应,没一会儿的功夫,小常几乎把谁带烤炉谁负责开车这种细节都已经安排好了,转而问坐在上座的男人:“老大,您看……要不叫上嫂子,一起出来玩玩。”
    不等斯绪拒绝,雷霆可怜巴巴的就差扯斯绪的衣袖了:“老大,你就参加吧,嫂子人美心善,帮我说道说道,兄弟我年底就办酒席了,请在座各位坐第一桌!”
    斯绪:“……”
    他想了想,颔首:“我回去跟她说一下。”
    斯绪既然都这么说了,事情就定了十之八九,大家便接着开始计划行程,一时间气氛竟然比喝酒吃肉的时候还要好……
    祈愿从香港回来后给莫奕尔带了礼物,因此交稿的时候干脆约到了她的公司。
    她来过一次杂志社,地点位于溪城中央景城的繁华地段,在这里出入的都是高级白领,吹过的风也是精英范。
    她去的时候莫奕尔正在开会,她在莫奕尔办公室的沙发上等了约莫半个小时,这位准妈妈才挺着个肚子进来。
    两个女人分享了咖啡和礼物,莫奕尔拿着祈愿买来的儿童小衣服爱不释手。
    祈愿说:“看到觉得好可爱就买了,宝宝生下来无论是男是女都可以穿。”
    “那就替宝宝多谢你这个干妈了,”莫奕尔说着,“你的品味果然很好,比我妈挑的那些漂亮不知道多少倍呢。”
    两人说笑了会儿,莫奕尔才拍了拍脑袋:“对了,看我这记性。有正事跟你说,你还接活吗?”
    “什么活儿?”祈愿好奇,端起咖啡抿了口,又故作搞笑的道:“钱多吗?”
    莫奕尔扬了扬下巴:“帮你问过啦,挺靠谱的。是这样,我一个朋友是混电视圈的,最近有个电视剧剧本备案刚通过,演员也定下来了,要拍一组定妆照,原本约好那摄影师呢家里有白事,奔丧去了。这不,他来找我,我就想到了你。别急……”她看着祈愿的表情,似乎能猜到她要说什么似的:“我知道你不善于拍人,但是定妆照嘛,你把他们当成景来拍不就好了?这剧组真的挺不错的,导演到制作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字,合作好了你以后还愁没工作么,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可是想着你呢。”
    祈愿被她这么一说其实也很心动,莫奕尔虽然与她认识时间不能算很长,但的确了解她。
    她需要钱,也需要可以长期挣钱的工作,这时她以后独自生存的资本,况且……人总不能永远一成不变吧。
    “什么时候开工?”她沉眸问道。
    莫奕尔看她答应了,翻看了手机:“下周一,电话号码你记一下。”
    ……
    在莫奕尔那边呆了老半天,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莫奕尔的老公冯陆要接她们俩一起去吃晚餐,结果想吃的西餐厅没有提前预定于是要排队,莫奕尔闻见了飘出来的牛排味就吐了,最后冯陆带着她回家了,折腾半天祈愿也没吃成晚饭。
    想着今晚斯绪也许并不回家睡觉,她回家之后溜达到小区门口买了一碗麻辣烫打包。
    开了门,壮壮就被这香味吸引,在她的小腿上又是扑又是挠的,祈愿摸了摸它的毛发:“你不能吃啊,这得把你的眼睛给熏红了。”
    于是,壮壮吃猫粮,祈愿吃麻辣烫,阶级差异明显,好在开着电视机,终于把猫咪的注意力分散了不少。
    正在她大快朵颐的时候,斯绪居然回家了。
    祈愿吃到一半,有些石化,“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没什么事,”他走到桌边,看着她泛着热气的红火的麻辣烫,在眉心皱了起来:“怎么吃这个。”
    说着,他将手上的一个小盒子摆在她面前,祈愿这才注意到这粉嫩的卡通盒子,她舔了舔嘴唇,变得雀跃起来:“你买了蛋糕回来?”
    他嗯了一声,转过身,扯了扯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要买咖啡的,看到了蛋糕,你不就最爱吃这些甜的么。”
    后面的这几句祈愿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拆开蛋糕盒子上的丝带,迫不及待的切了一块,香甜的草莓味混合着浓厚的芝士,满溢在口腔中,那模样恐怕跟吸毒没什么两样。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男人正把她吃了三分之一的麻辣烫拿起来,扔到了垃圾桶。
    “喂,你干嘛啊!我还没吃完。”
    “垃圾食品,再给我看到一次,我就罚你一次。”
    他说罚这个字的时候咬字格外的重,祈愿莫名其妙的抖了一抖,壮壮立刻示好的跑到他跟前,摇了摇尾巴,暗示自己是清白的,绝没有与祈愿同流合污。
    “吃也不会当你的面吃。”她背着他做了个鬼脸。
    “什么?”
    “嗯,不吃就不吃啊!你这么看我干嘛……我没刷牙,我嘴巴里都是麻辣烫的味道啊喂!”
    斯绪的手指抚了抚她的嘴角,指尖便被奶油染成了白色,然后——祈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把手指送进了自己的嘴巴,但很快又拿了出来,他挑了挑眉,“唔,太甜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就堵得慌,拿了床头柜的药片合着温水喝下,渐渐的才好一点。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前几年做过手术,加上精心的调养,已经好了不少,这些日子因为家里的琐事和矛盾,渐渐又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可她也没那个心情和功夫去医院详查,就往后延了延。
    她用酒店的电话拨了下容建国的号码,接通电话的是个颇为年轻的女声,语调柔媚,轻声细语,绵里藏针,这是于旻的声音,就算化成灰她都能听的出来。
    看样子于旻跟容建国目前是在一起的,她狠狠的把电话挂了,心里有火在烧。
    现在她变成多余的那个人,父亲有了娇妻稚儿,想起他那张已显老态、纹路清晰深沉的脸对着于旻的模样,她就想吐,这样的恩爱和腻歪,恐怕还会再给她多添两个“弟弟”,这对骨子里就重男轻女的容建国来说,儿子们膝下承欢的日子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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