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山的盘门术,类似茅山术中的问米术,都是可以请鬼神上来问话,不过盘门术层次更高些,它可以把地方神灵鬼怪直接请来问话,是以叫“盘”而不叫问。
    阮秋章听说过这个法术,知道盘门术不是功力高深或精通此法的人是使不出来的,任天涛说他可以请出地主神,阮秋章心中对任天涛的评价又上升一分。
    “秋叔,这两句话说得不明不白,既可藏匿于鬼海,却又可显于人海,会有这样不人不鬼的邪魔怪物吗?”程万生虽不是很懂人鬼神这些玩意,不过他还是听出地主神所说的话中矛盾。
    阮秋章沉思片刻,说:“倘若要说这世间有什么人可以藏匿于鬼海中,又可以显于人群中让人不觉怪异的,那就只有一种人了。”
    “谁?谁他妈这么有本事,可以待在鬼中还不被现?”楚新闻言叫了起来,他说得不错,人若可以待在鬼群中不被现,那这人的本事的确可谓通天。
    阮秋章看了任天涛,说:“这种人我想你们崂山门人都该认识。他们是你们的死对头。”
    任天涛闻言浑身一颤:“莫非是苗族“鬼巫”?”坐在任天涛身旁任天慈也是一怔,她和任天涛从小在“青松门”长大,对于“鬼巫”这些人的存在是再清楚不过。
    苗族的“鬼巫”是黑巫术的一支旁脉,许多人也许听闻过苗族蛊术或毒咒,却极少有人知道苗族中还有一支神秘的“鬼巫”
    “鬼巫”一脉顾名思义,既是擅长鬼神之事的一种人,传闻他们可以魂入阴曹地府而不被察觉,他们修以纯阴之身,就是诞辰八字也须得属阴。从懂事起,他们就会躲在阴气深重之处,配以致阴致寒之物滋补修身。
    这些人长年与世隔绝,等他们修成出关,于世间伦理道德全然不知,而且他们极好杀生取乐,行为怪异阴毒,所以在苗疆里一度成灾。在两百多年前“鬼巫”一族曾来到神州内地,瞬间造成腥风血雨。而“青松门”这时受于百姓请命,与“鬼巫”一脉展开了长年拼杀后,终于把“鬼巫”所剩不多的人给赶回苗疆。两家的仇恨,从此结下死结,两百多年来“青松门”损失惨重,死在“鬼巫”人的手中弟子更是不计其数。
    任天慈几年前就亲身体验过与“鬼巫”一族的血战,至今,她还无法忘记那恐怖的一战。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双方都是损失惨重,然而让人不寒而栗的是“鬼巫”人的那种厮杀若狂的狠劲,而且他们还使着一种邪法,叫“种魂术”他们把鬼魂收困在做过法的蛇蛋里,自称“魂头蛋”当时“青松门”的门人只要被打中或砸中,就会立刻瘫痪,接下来的,只有任其对方处置。这种邪术以鬼魂做武器,人一旦被砸中,蛋里头的鬼魂就会跑到人体内,造成典型鬼上身。
    阮秋章并不在意兄妹二人惊讶的神色,对于“鬼巫”他多少也听闻过,两百年前“青松门”与“鬼巫”的那场血战他也知道,他点点头,说:“我是这么认为,普天下除了“鬼巫”一族外,再无他人可藏匿于鬼群中。”
    任天涛并不完全认同,他说道:“晚辈认为天下间可以待在鬼群中不被现的应该还大有人在,比如茅山龟息符,贴到人身上后也可以不被鬼魂现。”
    任天慈这时也说道:“师叔,按那句话的意思,也可说是鬼显于人海中。并非一定是人藏匿于鬼海中。”
    阮秋章笑了笑,说:“龟息符虽可将人隐藏在鬼群中不被现,但龟息符只能坚持一个片刻,这又如何是藏匿了?至于鬼可显于人群这点我也想过,你们看这是什么?”说着,阮秋章从包袱里拿出一叠黄符,任天涛拿着端详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他递给任天慈,说:“小妹,你看这是什么?”
    任天慈看着一怔:“这是“天云门”的“龙昆符”!”
    “什么?这是“龙昆符”?”难怪任天涛会这么震惊“天云门”一派早在百年前就已销声匿迹,这一派最闻名天下的法宝,就是这“龙昆符”只要被“龙昆符”贴中,纵使天兵神将,不过一时半会也休想动弹得了。
    “哈哈哈,小丫头倒是挺有眼光的。”任天慈能一眼认出“龙昆符”让阮秋章不由大笑,这对兄妹果然不简单。
    任天涛不由呆呆看着阮秋章,心想:“虽听师父说过“天官门”一派虽人脉稀少,但门下奇法珍宝可在道界中排得上号,当初自己还不信,没想阮秋章这么轻易就拿出失传已久的“龙昆符”而且一拿就是一叠。这“天官门”果然不简单。”
    阮秋章见任天慈拿着符一脸疑惑,笑道:“小姑娘,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任天慈笑了笑,说:“刚才晚辈第一次看到“龙昆符”难免吃惊失态,不过仔细一看,这符纸质新鲜不旧,晚辈斗胆一说,这符,八成是假的。”
    任天慈这么说可算是无礼之极,任天涛生怕自己妹子得罪阮秋章这种高人,暗下里用手肘碰了碰任天慈。任天慈侧头一看,任天涛正对着她连连使眼色。
    阮秋章把一切看在眼里,笑道:“这“龙昆符”的确不是正宗的,是我自己画出来的。”
    “啊,那那不是”任天涛这下有点懵了,既然这“龙昆符”是他自己画的,那就是说这符是假的,不知阮秋章还拿出来做什么?
    阮秋章知道任天涛想说什么,他笑道:“虽然不能跟正宗的“龙昆符”相比,不过同样具有短暂的困住邪魔的能力,一见到那件红衣裙,先要先困住它,等大伙赶来再做决定。”说着,示意任天慈把符分给所有人。
    楚新在一旁早听得不耐烦,这些人净是说些他听不懂的话,这时见阮秋章和任天涛兄妹终于安静下来,他猛喝了一口酒,说道:“老爷子,你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也不知说些啥,这都把我听蒙了,你就别卖关子,我看你心中早已有数,你就直接说给大伙听吧,这时间也不早了。”
    阮秋章点点头,说:“昨夜我思绪良久,认为所有的问题就出在“双龙巷”这点上,还有,若是排除鬼魂所为,那最大的嫌疑就是郑郜天一家,特别是他那个从未露脸的母亲。”
    住在万山镇的人都知道,郑郜天一家神秘莫测,而红衣裙的出现,亦是自从郑素素自杀后开始的,这些日子来保安队员把注意力集中找寻红衣裙这点上,反而将事端源头给忘了。经阮秋章一提醒,众人不由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阮秋章看了众人一眼,说:“待会万生和我一同前去郑郜天一家,其他人就按计划行事。还有,你们不要随意用“龙昆符”那是保命的符,危急时可以救命。”
    有了阮秋章的加入,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把万山镇搅得天翻地覆的红衣裙,这下该露出真面目了吧,若是可以制服红衣裙,那自己所获得的酬劳可不会少,想到这,众人不禁精神一抖,等吃过宴席,按着阮秋章的吩咐,开始巡逻起来。
    阮秋章与程万生一同来到“双龙巷”刚到巷头,阮秋章立觉这里风水建得有些异样,他问程万生:“这“双龙巷”是什么时候建的?”
    程万生想了想,他虽贵为一镇之长,镇上要动工动土他原本知道,可这“双龙巷”他还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建成的。
    见程万生摇摇头,阮秋章对身后四个保安队员说道:“你们两个到巷尾门上看看有什么东西,你们两个,看看这巷门上有什么东西。”
    四个保安立刻照着阮秋章的话行事,爬上“龙门”的两个保安队员先现,在门板上中央钉着一根指粗的钉子。钉子四周用奇怪的染料画着一个怪异的妇人头,这根钉子就钉在妇人头的口中。妇人画得惟妙惟肖,只是,看着让人打从心里的毛。妇人两眼怒睁,似是正怒视老天,而妇人的嘴中央虽被钉了一根钉子,却可以从她两旁翘起的嘴角看出,妇人在咧笑。保安队员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对阮秋章喊道:“道长,这上面有根奇怪的钉子,四周还画着个奇怪的人头。”
    阮秋章闻言一愣,心想该不是那个吧?若真是那个,那布置这个的人可算是造孽了。他回过神,向着两名保安队员说道:“你们试试能否拔出钉子?”
    两名保安队员闻言用力一拔钉子,看似紧钉入石板的钉子却轻松拔出,一个保安队员拿着对阮秋章晃晃:“道长,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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