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又是一声震天的炮响,天空中的那个亮点忽然闪了两闪,熄灭了。而就在此时,小鬼子的屁股后面响起了枪声,紧跟着一道炽烈地火光带着灼热的尾翼,飞向敌人的阵营。
    轰!巨大的爆炸声,憾动山谷,震得地动树摇,是烈火沸腾,炮声嘎然截止。“大队长,小鬼子的后面来劫道的啦,大炮他妈哑了。”一个队员兴奋地高喊。
    一定是肖玉兄弟。韩志彪想着,心中充满了敬意:一个医生,敢单枪匹马的闯敌营,英雄也!
    启不知,肖玉是谁呀?“留下重机枪和二十杆枪在这里继续镇守,其余队员,带上家伙跟我一起操狗日的后腚去。”说着,一猫腰,顺着土岗后的山道,一溜烟奔进坡下的树林,朝村南方向跑去。
    那么,是肖玉劫了小鬼子的后路吗?不是他,还能有谁?经过上一次反扫荡的历练,他对火线杀敌更加的迷恋,他是多么渴望自己不仅仅拿手术刀,而且也能上阵抗敌报国。
    刚才敌人的炮声,炸得土岗硝烟弥漫,令人抬不起头来。他就在想,如果绕到日军的后头,给他来个出奇不意的还击,最好能让他哑炮,那这次可真是中了头彩了。
    中奖的心理人皆有之,况这种“彩头”,对一个战士来说,可是极具诱惑力的。于是,他也没顾得上跟韩志彪打招呼,主要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便抱上一梱集束手榴弹,抓起一杆三八式狙击步枪开路了。这种友坂6。5毫米子弹射出的时候无烟无焰,对手很难找到自己的位置。况且,他可是后世军校毕业的高材生,枪法不要太准哦。
    当他悄悄秘秘的绕到村南头,找到一个可隐蔽的灌木丛中,先操起三八式狙击步枪,将瞄准镜对准了前方敌阵炮位上的一个炮手的后脑壳,扣住板机的右手食指轻轻一动。
    八勾!
    子弹带着一股强力,直朝小鬼子的背后追风而去,那家伙还不知道呢,正专心致志地瞅着前方,操纵着大炮,谁想,噗!弹头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后脑勺里,破了一个洞的帽子随着倒地的尸体歪掉在一旁。“敌袭!后面有敌人。”步炮指挥官大声吼叫着,掉转枪头。
    可正是这时,从天空中传来低低的引挚声。
    嗒嗒嗒嗒!
    一阵机关枪的扫射自空而降,将正要朝后开火的小鬼子撂倒一片。“敌袭!头上有敌人。”
    呃!肖玉一下也愣住了,难道是天缘巧合,连天神也跑来争这头彩来了?
    咻!
    他那正想着,鬼子的炮弹冲上高空,借着刺眼的炮火,他终于看清楚了空中的一架c-47美国运输机。“什么情况?”还没等他再仔细观瞧,轰的一声大爆炸,机尾燃烧冒烟,飞机坠落下远处的某个丛林之中。
    姥姥的,带老美都敢惹,我,我炸你个炮后丘。一股热血直往上涌起,疾速拉燃手上的集束手榴弹,跃起身往前冲的同时,奋力掷向前方的炮位。
    轰!
    一声巨响,将他震倒在地,一下晕了过去。“肖玉,好兄弟,你醒醒。”随着耳边悠悠传呼唤声,肖爷慢慢睁开双眼,模糊的一张蚴黑的脸渐渐变得清晰。
    “老韩。”肖玉张了下嘴,咽了一口递在嘴边的壶水。
    “你没事吧,兄弟,别吓我啊。”韩志彪见肖玉很快清醒过来,并一挺身坐了起来,这才展露出一丝笑容。
    而肖大爷从地上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操家伙,又去找手榴弹。“你干吗?”韩志彪见他顺地乱找乱摸,不禁好笑地问。
    “接着炸。”肖玉头也不抬道。
    “兄弟,你先打住,先打住,朝前看看。”韩志彪摁住他的手,让他朝前看。
    可前面除了一片焦土和满地的尸体,以及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大炮零件外,啥也没有,这些在远处的村庄衬托下,尽显出一场战事刚结束后的无比荒凉的景象。
    “小鬼子呢?”肖玉望着眼前的情景,有点迷惑。
    “都被你赶跑了。”韩志彪笑对他道,顺手抹了一把仍旧满脸烟黑的脸。
    “哈,炮哑了。”肖玉也振奋起来:“小鬼子的大炮被我炸哑了。”他扯着嗓门大喊:“我中头彩了。”
    嗒,嗒嗒嗒!
    喊声还没落音,一排子弹扫了过来。“鬼子又上来了,兄弟们,给我打。”韩志彪吼道,同时一甩手,朝前向丢去一颗手榴弹。
    轰!
    猛烈的爆炸声,带着一团火球,将飞起的焦土连同碎尸一同送上了天空,硝烟遮住了人的视线。小林佐佐木做梦也没有想到,敌人会从他的屁股后面上来,狠狠地揣他一脚,将他的大炮炸为碎体,看来,他的“三光”政策要落空。
    “鸭子给给(冲)!”他举起指挥刀,声嘶力竭的下达着命令,从地上扒起来的鬼子兵,端着枪的,边放边朝准目标向前快速移动。
    嗒,嗒嗒嗒!
    可这时,他们的后面却又响起了机关枪声,那是正前方,韩志彪的留守部队,重机枪的火舌宛如一把火镰,无情地收割着鬼子们的头颅。
    “鸭子给给(冲)”小林佐佐木猛得将指挥刀掉转头,直指向村子的正前向。
    “哈哈,小爷再给你来一颗不。”肖玉这下更来劲了,抖擞着,又扔出一颗九一式手榴弹。
    轰!
    准备冲锋的小鬼子,后脚跟还没离地,又被炸倒一大片。
    好嘛,这回,抗日分子的前后夹击,他是腹背受敌。转眼之前,折兵数半,没有大炮做强大的后盾,他已经吃不住了。而少佐中村空按照他们事先制定的计划,演完上一场戏后,已然撤回大坝,他现在是孤军奋战,乃岌岌可危了。
    小林佐佐木不干了,这样被动挨打下去,粮食别想抢到一粒,自己的身家性命说不定也得葬送在这里。终于,他选择撤退,收起东洋刀,趁着夜雾的掩护,退进村后的一片树林里。
    “大队长,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小鬼子咋还没出来呢?”一个队员扒哪儿问道,两眼仍紧盯住前方。
    “鬼子一定是溜了。”韩志彪回答。
    “没错,我看准是撒丫子了。”肖玉同意地点头:“我去看看。”说着,也不等韩大队长是否同意,从一个队员手里拿过一支老古董式的mp18花机关冲锋枪,径直朝对面的那片树林匍匐而去。
    韩志彪本想阻拦,但看他那熟练的行进速度和匍匐向前的军事技能,心里不禁纳闷:这小子还会这手功夫,这都是跟哪儿学的呀?肖玉每次给他带来的意外,都会使他有种莫名的惊喜。这军医官不是一般的人啊!
    于是他下令道:“严密注意前方,一有动静马上开火,确保肖军医的安全。”
    再说肖玉,一路匍匐向前,直至树林边停下。侧耳细听林里的动静,凭借他后世的军事所学和敏锐的观查力,他可以确信,鬼子早已遁去,如韩志彪说得那样,溜之大吉了。
    但,从林子里,却透发一种不祥之感,令人疑惑不定。单凭这种直感,他可以确定,林子里有人,不过不是敌人。因此,他直起身,并快速闪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将手中的冲锋枪顶弹上膛,横于胸前,两眼一边扫视着阴暗的林内,准备一旦发现情况,立即发动。
    林间是一片静寂,并发出一股浓重的燃烧未尽的焦油味,以及树木断裂后的木松气..肖玉继续向前,不时更换着藏身的地点,就这样,一步步逼进树林中。而越往深处去,越觉得神秘,和着树叶的沙沙声,似乎有种要攫取人心的感觉,这使肖玉加快了往前行进的脚步,并且已然把抢举过了胸前。
    “大队长,看不见肖大夫了。”一个队员说道。
    “我去看看。”韩志彪说着带上三名队员,也疾速朝树林奔去,他有一种预感,一定是发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情况。
    果然,当四个人冲进树林后,已不见了肖玉的踪影。
    “肖兄弟,肖兄弟。”
    “肖大夫,肖大夫。”
    韩志彪等人大声地呼唤着。“大队长,这树林里咋有一股汽油味呢?”一个队员道。其实不要说他,其它的人一接近林子边,就己然闻到了一股焦油味。而韩志彪一下就联想到了一件事:“快,跟上。”说着,他向林子的深处冲去,三个队员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同时将手里的冲锋枪举过头顶。
    这片林子与村南隔着一段距离,直通向山里。方圆几百里与群山环抱,绵延相连,是郁郁葱葱,从村头望过去,是一眼看不到边。
    韩志彪等四人就在这片林子里转悠,寻着那股焦油跟踪过去。很快,他们在林子的一片空地上,发现了一架正在燃烧的飞机,机身因疾速的坠毁而断成了两截,机翼也被折断而痛苦的挂着,另一支斜插在一棵树枝间,吊吊的令人看了很是滑稽。
    “分头搜索。”韩志彪下着命令,朝舱门口走去,显然,它是被人打开的。
    这是一架c-47美国运输机,机身上有美国第十四航空大队的标志。韩志彪走进断成两截的机舱,里面空无一人,仅有的,只是被烧糊了的破麻袋和成堆的纸灰,正随刮进来的风,在舱室内四处飘荡。
    “报告大队长,飞机的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当他怀着失望的心情走出舱门时,而其它三个队员己经等候在外面了。
    “继续搜索。”韩志彪说着心里想,肖玉肯定也来过这里,而且跟自己一样进过机舱,那么,他又去了哪里呢?
    正如他所料,当肖玉遵循着焦油味,找到坠毁在林间空地上的这架飞机时,也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当他看到美国第十四航空大队的醒目标志时,知道这一定是陈纳德的所属航空大队,而这架运输机,是来执行某项任务的,还是从此路过,却不得而知,总之,意外的参加了这场争夺战,但因此不幸中弹坠毁。
    飞机上没有尸体,这给了他一个侥幸的心理,或许飞机的人包括飞行员还活着。根据后世丛林的野战经验,飞机由村南的方向自空坠落,即便人与机不在一个地方,也不会相距太远。于是,他又开始继续向南仔细搜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来到一个山洞跟前时,看到有许多碎枝树叶落了一地,且一眼看去,那些枝叶都是才折断不久,还露着新鲜的痕迹。
    他急忙抬头向上看去,这一看又惊又喜。惊的是,在高高的树上,两根横叉在一起的粗枝上,挂吊着一个满脸血渍的人;喜的是,看身上的飞行服,便知是美国大兵的空军。
    “老兄,我可找着你了。”肖玉兴奋地内心欢呼了一声,可立刻又站那儿发走起呆来,这人又高又大,怎么才能把他弄下来呢?万一这人还没死,还有一口气,却是由于他人救治不慎,因从高枝上摔下来而亡,那不是帮了倒忙了吗?
    “怎么办呢?”他围着这棵大树,就这样转来又转去,把脖子都仰酸了,却是一点着都没有。
    可忽然间,他一拍自己的脑门:嘿!自己是被那大炮给震傻了不是,怎么一下变得如此笨拙起来,咱身后还有一大帮人不是?他这时才想起韩志彪等人。
    可就在他转身想返回去叫人时,树上的那人突然动了一下,身子歪了两歪,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把下面的肖爷吓得够呛,紧张的张大双臂,可人要真掉下来,他能接得住吗?与此同时,从那人嘴里,发出十分模糊的字眼,时断时续,因为他是朝下扒在树枝上的,所以肖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嘴动的口型,一个英文单词:水。
    这下麻烦可大了,他想到,自己如果走了,他一动两动,要水喝还是小事,万一从树上坠落,结果还不是一样,那时即便叫来人,也无济于事了。
    他一急之下,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放枪报信,也许会把同伴们唤来,但也容易引来敌人。于是,他放弃了返回找人的念头,走到树跟前,一蹲身,干脆靠在了树根下,开始一门心思地琢磨,怎样才能把这个魁梧的美国飞行员,安全地弄下树来。
    他心里想着,两眼却四处张望,希望能有什么可以触动他解决问题的灵感。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不远处一根长春藤上,它正从一棵大树上垂挂下来。
    如果用这根藤条,系住美国大兵的四肢,然后自己从上面慢慢把他放下去..唔,这个办法值得尝试一下,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心动不如行动,说干就干。于是,他迅速地走到那根长春藤前,抓住藤条,嗖嗖几下便爬了上去。很快,他手握一根如绳索般的藤条,又重新回那了之前的那棵树下。
    他抬头向上看去,估计了一下便于自己操作的位置,便又几下里上了树,来到那个仍处于昏迷状态的飞行员身旁,先以手试了一下他的鼻息,这才用那根长长的藤条,绑牢他的四肢。即而再将藤条的另一头,把自己与树干也绑缚在一起,并用手将藤条缠了几道在臂腕处,然后站直身体,崩直脚面将其插进那人的体下,轻轻开始将他移下树去。
    正当他要把这张“真人吊床”放下树去时,忽然从林子里传出一阵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肖玉只好暂且停住手,屏住气息,侧耳倾听。在这穷村僻壤的山林间,时常会有野兽出没,他想,别千辛万苦把伤员放下去,却要给野兽来捡便宜,那可真要动刀动抢了。
    他这里停下动作,那沙沙声也不再响起,林子里又恢复了常态。于是,他又松了手,开始往下放人,可才放了两下,沙沙声又响了起来,而且分明是人的脚步声。
    不会是遇上猎手了吧,亦或是劫道的?再就是自己人?但如果是老韩他们的话,不会不出声喊他吧。唉!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又下手不动了,而沙沙声随之也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肖玉心中奇怪,难不成对面那人能清楚地窥探到自己?他朝吊在半空中的美国大兵望了一眼,这人从空中掉下来被大棵大树救起,侥幸逃过一劫,保得一命,但伤的也不轻,要马上救治才好。况且,他总这样悬着,自己的手力也有限,怕是时间长了,支撑不住,松了劲可就麻烦了。
    他这样想着,又开始慢慢将藤条朝下放去,果然,那沙沙的声音又再起。而这会,肖玉可不理会他了,你爱咋沙沙咋沙沙,肖爷我干我的,管你是谁,如若敢上前一步,立马开火,决不轻饶。
    他心里正发着恨呢,突闻耳边传来一声呼唤:“肖大夫,是你吗?”
    呃!还真是老韩他们啊。肖玉心里一阵的高兴,智勇大队的每个队员的声音他都认得。“是我,快来帮我把人放下去。”他这才大声喊起来。
    也许有人会讷闷,即然是自家的兄弟,还问什么问?这一点,身在树上的肖玉可没想到,自己和吊着的美国大兵被浓密的枝叶遮挡着呢,不近前来,只能听到树上的动静,根本闹不清树上到底是啥人。
    听到是肖玉的声音,韩志彪等四人呼啦一下从树丛中钻出来,急忙朝树下奔来。当他们跑到树下往上一看,哎哟妈呀,韩志彪一声:“快快快,往下放。”底下的八支臂膀一起伸开,向上去接放下来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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