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小鬼子的百条枪,对着几百只乌鸦一起开火,那阵势也够壮观的,直惊得那鸦雀,满天乱飞。
    呱呱呱!啪啪啪!
    这人与禽叫上了阵,动静不可谓不大,声音传出老远去,别看前面的原田腾野拿着望远镜照不清后面的人影,但声音却听得真真的。
    “这是什么声音?这么奇怪。”他惊问手下的人。
    片刻,探视的来报,说是后面的天空中,黑压压一片,好象乌云在翻滚,下面放枪的人就是在打这些“乌云”。
    “唔,不可能。”原田腾野凭借着他的直觉,认为,这又是游击队在放“烟雾弹”忽悠人呢:“游击队大大地狡猾,想把我吸引过去,好一网打尽,哼哼!”他冷哼了两声:“架上大炮,朝后放他几炮,连同那些‘乌云’一起驱散。”他下的这道命令,可把后面的鬼子中队长害惨了。
    嗖!
    一颗炮弹在空中划出极其优美的弧线,带着嘲弄的啸音,准确无误地朝后面的“游击队”飞去,并落地开花,生出令人窒息硝烟。
    轰!
    顿时,将围住小鬼子的乌鸦群炸开一道缺口,同时,也把正在朝天放枪的几个鬼子一同炸飞上了天,与乌鸦去作伴了。
    “呀达(不要)!”鬼子中队长大叫着,他知道是前面的大部队误识了他们,因此大声的呼救,可他的声音跟大炮如何能抗衡?可怜的简直象蚊子在哼哼。
    而随着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落地,鬼子中队长蚊子般的哼哼,变成了大声的哀号,乌鸦是他妈被炸没了,但他的人也炸没了,连他自己算上,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人还残了一多半。最后,大声的哀号在炮声停止之后,成了猫般的呜咽,鬼子中队长哭丧着脸,坐在一块被炸得裂成两瓣的石头上,泪流满面,象挂着花的烟灰脸上,一副近视眼镜早不知飞哪去了。
    “报告,后面的游击队已经被消灭。”探视飞报原田腾野。
    “吆西!”原田腾野十分满意的点头,现在只剩下右翼的一股敌人了,等他们靠近后,也让他们吃炮弹。
    这边鬼子跟鬼子干仗,那边的韩志彪知不知道呢?当然知道啦,只是这件事也很出乎他的意料,他有心要留着鬼子中队长多活几天,却不想老天不同意,派他妈乌鸦一大帮来清剿。
    “天意呀。”韩大队长听着那边的炮声,望着满天乌鸦狂叫着乱飞,心里那个痛快啊,没想到老天爷都帮在他,替百姓出气,为抗日显能。
    “大队长,看来原田老家伙并不知道他拿着炮弹在打自己人啊。”黄二亮等也拍手称快。
    “原田那个老儿傻到家了,如果要是知道了真相的话,非疯了不可。”一个队员的话把大家伙说得哈哈大笑起来。
    韩志彪却没笑,一本正经提醒道:“我说兄弟们,别光只顾着乐呵了,我想,老原田很快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可都得精神着点,当心吃他的炮弹。”最后,尽做了个张大口的鬼脸儿,反引得众人更是大笑不已。
    那么,原田腾野知道真相后,究竟有没有给智勇二大队吃炮弹暂且不说,再说肖玉,同倪雪山喝了一通闷酒之后回到医院,由于心情不痛快,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的里屋,躺在床上,眼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子的呆,连外面有人敲门他都没听见。
    “肖大夫,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问话声,接着又是一阵的笃笃的敲击声。
    这回,肖玉总算听到了,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走出去打开门:“是你啊,宫本裕子小姐,有事吗?”
    望见肖玉一脸地淡漠,宫本裕子有些抱歉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肖大夫,听说你回来了,我想你肯定在屋里。”那意思,所以她一直敲门。看,把人敲出来了吧,笑容里含着些许的得意。
    “你这么肯定。”肖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在这之前,你也来过我办公室?”好象随意地一问。
    对于肖玉的这个突然提问,宫本裕子只是好了下:“我和一个护士来过。”语气非常的平静,平静地不能令人对她产生任何怀疑。
    肖玉嗯了一声:“有事吗?”因见宫本裕子不说来找他的原因,于是又问了一遍。
    “哦,是这样的,小林佐佐木少将这几天的病情稳定了不少,也能说几句话了,他听说你为他筹办节目,很是高兴,所以让我来喊你过去一趟。”宫本裕子面带微笑地说道。
    “小林佐佐木少将要见我?”肖玉重复了一遍,心里却在想着,如何应对见面时可能出现的状况。
    “是的。”宫本裕子点了下头:“肖大夫,我们演出的和服你借来了吗?我听说,你专为这跑了两趟区公所呢。”她甜甜地又笑。
    “这不算什么,走吧。”肖玉淡然地一笑,带门出了办公室,同女护士一起朝小林佐佐木的特护病房走去。
    再说躺在病床上的小林佐佐木,自打看了报上的报导,气得引发伤口突然崩裂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即便醒来时,也是半梦不醒,手拉着小护士的手,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情人查曼云,口里说着不清不楚的胡话。这让宫本裕子即难堪又妒嫉:只有象小林佐佐木这样英气的军人,才能配得上她宫本裕子,查曼云再能耐,也不过是个二流人物,怎么可以跟她宫本比。
    宫本裕子的心理活动,小林佐佐木是不知道的,肖玉出去的这两天,他的病情时好时坏,就今天上午,才略好转点,一清醒过来,就拉着宫本裕子的手问,查曼云在他昏迷时有没有来过?女护士只好跟他说实话:“她这几天在帮肖大夫彩排节目。”其实查曼云还是来过两回。
    “彩排什么节目?”小林佐佐木好象全然忘了病痛,一提到查曼云,他的眼里就放光,可当他听说是肖玉为了他的病,才要这么做的时,又忽然情绪低落下来,并让宫本裕子把肖玉请到病房里来,有话要说。
    当肖玉走进特护病房,站在半躺在那里的佐佐木跟前时,双手交插着放在身前:“佐佐木少将,听说您找我有事。”
    “是的。”小林佐佐木一点头:“听宫本裕子小姐说,为了我的病,你特意赶排了一个节目。”
    “没错。”肖玉很淡然的回答。
    沉默了一下,小林又道:“我现在能看吗?”
    “当然可以。”肖玉说着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宫本裕子道:“请去通知查医生一下,告诉她佐佐木少将现在就要看演出,道具在我的办公室柜子里放着,也麻烦你去取一下。”
    见女护士应声出门,小林佐佐木看了肖玉良久,而肖玉也后退到窗前,依靠在窗台旁与这个日本少将对视着:“肖军医,你能告诉我这样做的真实意图吗?”佐佐木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佐佐木少将,你不相信一个中国军医,会为一名日本军人的健康着想。”肖玉婉转道。
    “你可以直接回答我。”小林佐佐木的眼晴里闪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这是少有的。
    “因为你是病人。”肖玉很干脆地回答,望着心情复杂的这个日本少将,他心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懒得跟他多啰嗦:你个日本猪猡,说你也不明白。
    小林佐佐木不再说话,只是朝两扇窗户抬了下手,肖玉明白他想要阳光,便走去将闭合的窗帘全都拉开。顿时,几缕光线从外照射进来,使得床上的病人不得不闭上眼晴。
    望着半躺在那里的佐佐木,那张苍白的可怕的脸,此时却显出一种少有的温意。这个刽子手,不定在想什么呢?肖玉心道,正琢磨间,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了,查曼云微笑着从外面走进来。
    “听说佐佐木少将现在就要看演出,我把节目带来了。”查曼云直接来到小林的病床前说道,连看都没朝肖玉那边看一眼,好象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吆西!”听到开门的声音,佐佐木早就把眼晴睁开了,他期待已久的美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只要看着她,比什么节目都强。
    见查曼云如此表现,肖玉乐得退避三舍,心的话,你给你情人尽情地表演吧,我正郁闷着呢,小爷没空陪你们在这玩。想到此,他抽身就想出病房。
    “肖军医,你也留下来看节目吧。”小林佐佐木忽然开口说道。
    呃!肖玉闻听只好又站住:“行,那就开始吧。”随即他在身后的一把椅子上就坐,等着看自己排练的好戏上演。
    “请进。”随着查曼云的一声邀请,从病房的门外又缓缓走进来五名身穿和服,油头光面的日本少女,她们齐唰唰并排站在病床前,弓身朝向小林佐佐木一曲身。
    唔!这日本女子看起来还真是养颜,就是太做作了。肖玉从旁观看,心里评价着打了六十分,按百分制勉强给个及格吧。
    “吆西!”小林佐佐木连看都没看,或者说,根本没把目光从查美人脸上移开,只朝她们挥了下手。
    查曼云见此笑了一下,转脸对五名演员点了下头,随即一转身的同时,已将外面的白大袿脱去,露出里面极鲜亮的和服,再回身时,手里却多了一把精巧的团花纸扇,并象小林佐佐木这边微微弓了下身,执扇遮面,真是面如桃花扇,一笑百媚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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