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授予顺天喇嘛的委任状被李大年调包后,这张假委任状被搁置警保署的保险柜里,再没有人去过问,表面上看去,好象这件事情就此过去了。直到顺天喇嘛派出的四大金刚,出寺庙,前去捕杀炸毁后院大殿的凶手,才又东窗事发。
    由于全明高僧为四大金刚之首,武功最为高强,因此,其余仨都习惯诸事先听他的意见,且他们自年龄的高低排行:全明高僧年岁又是最高,为长兄,其次为擅长南拳北腿的在亢大师,然后是垦木大师,这里面年纪最小的便是会铁头功的习参大和尚了。
    “老大,我们四人出去是分头行动,还是一起寻找目标?达成一致。”出得顺天喇嘛的禅堂,回到前院佛塔后,四人一起来到北面,围坐在塔前,习参和尚首先向全明高僧请示。
    全明高僧是知道一点内中的情况的,因为他己经有了要寻访的对象,那就是大年三十晚上,来找他借猴救人,自报家门的肖玉,而且里面还牵扯到他私自的一些事情,所以,他自是不赞成集体行动,见习参和尚这样问他,于是便道:“我看,还是四人各显神通,自去寻查追捕比较妥当,目标也要小得多。”那意思明确表示,他要单挑。
    闻听全明高僧所言,即然如此,其它三人也无异议,各自追查就各自追查吧,省得到时候为了功劳闹得脸红脖子粗的影响友谊。“阿弥陀佛,那我们各行其事好了,老衲我就此去也。”垦木大师说完,与其它二人先后出了寺庙,分头行动,追捕凶犯去了。
    而这里,全明高僧并没有立即离开,自于塔中的猴子呆了一会儿,并发功让内力传于其体,这样,只怕是他一个月不归,这八只猴子身内的能量,也够它们消耗的了。
    顺便在这里插上一段,那条猴鞭,全明高僧已然将它完工制成,真正以功夫猴的金丝毛做成的鞭子,即软又硬,柔时变软,劲时则硬,是软中带硬,硬中兼软,可谓阴柔相并,挥动时金光闪闪,令对手魂魄丧胆,好鞭!
    而此刻,全明高僧盘腿于地,象是对猴子们在说话,又象是自言自语。“猴崽子们,老衲要去寻访你们的主人了,如果真要找到他,我该怎么办?一报还一报,一恩归一恩,此一时乃彼一时也,总不能因为你们主人给了我猴毛,成全了我做猴鞭的愿望,我就不报炸庙之仇了,那我启不辜负了主持对老衲的一片信任么。”
    他就这样,久久地坐在那儿,思索着何去何从,最后,终于决定以怎样的方式去找肖玉,而结果是,在一到两天的时间里,便给了他这样一个重大的打击,顺天喇嘛,他最敬重的伏龙寺的主持,却是与日伪串通勾结在一起的汉奸卖轩贼,假善人,他,真得痛心疾首。
    这,还用得着去捕杀凶手吗?真正的凶手,就在伏龙寺,就是派遣他们的主持大人。当他找到其它三名“金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们听时,他们也惊得目瞪口呆。
    “阿弥陀佛,老衲真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除非我亲眼看到那张日军亲封的委任状。”垦木大师单掌执面,声音有些激动。
    “三弟,你难道不相信为兄吗?如果你真要想亲眼见识一下那张委任状,我可以想办法再叫当事人要来你看。”全明高僧出于对肖玉的保护,并没有透露他的姓名与真实身份。
    “那上面真有任命主持为陵江一号总指挥的公章?”习参大和尚也表示有点不信。
    “阿弥陀佛,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出家人以仁义为本、慈悲为怀,从不打妄语,即然师兄说是,那就是了,老衲回佛塔去了,不再参与此事,也不想再见任何人。”在亢大师那意思很明了,即便是他顺天喇嘛来请,也无济于事。
    望着二师弟走去的背影,全明高僧若有所思,象是在对他自己说,也是在回答习参大和尚:“公章可以伪造,委任状也可以是假的,但人的心是画在脸上的,它能告诉你一切心里的秘密。”说着他也站起身:“真亦假来假亦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似疯癫般地也离去了。
    现在,只剩下垦木大师和习参大和尚了,他们俩人一起望着已然走远的老大和老二,又回神对看了一眼,那意思:咱俩咋办?是继续还是跟他俩一样,作罢,撂挑子走人。
    “三师兄,我看咱俩还是去找主持问下。”习参毕竟年轻,他觉得,这事不能听一面之词,出家人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万一顺天喇嘛是被人陷害的呢?比如凶手听说有人要追杀自己,便非常狡诈的用这种极为卑鄙的手段,来嫁祸于人,即洗清了自己,又借刀杀了人。
    “嗯,不过,要是就这样直接去问,怕是不好吧。”垦木大师要年长习参十来岁,因此想得不似他那般的简单,却也表示认同他这种做法。其实他有无法说出口的私心,他不想得罪伏龙寺的主持,顺天喇嘛是与不是汉奸,与他垦木自身的修行并无大碍,在这乱事之中,只要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习参大和尚听了一想也是,哪有直接去问人家:你是不是贼的道理?“你是三师兄,我听你的,你看怎么问合适就怎么问,我在一旁听着就是了。”他到是很乖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师弟跟我走吧。”说着,两人便去找顺天喇嘛交差去了。
    那么这些天来,顺天喇嘛又在做什么呢?按照原田腾野给下得命令,自是在禅堂里面壁思过,但他的心却是没有一刻在平静中度过。他在想什么呢?十天的期限眼看着快到了,可发出去的四大金刚没有一个回来报信的。
    “阿弥陀佛,难道佛主上苍一定要灭我顺天不成吗?”他在心里暗自叫苦,他很清楚原田腾野是个说一不二的禽兽、刽子手,抓不到、灭不了游击队,他顺天的下场会很凄惨,说不定,这禅堂就是他的灵堂。
    还有一天的时间,还有一天的时间..。他心里不断地为自己向佛主祈求。“主持大人,垦木大师和习参大和尚回来了,他们在外面等着要见您。”正当他六神五主时,外面持奉的小和尚走进来向他秉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顺天喇嘛心头一喜,立刻道:“快让他们进来。”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有些发涩。
    “主持大人。”才进得禅堂,垦木和习参便有些不自然的低唤了一声,幸亏顺天喇嘛是背朝向他俩的,看不见他们此刻脸上的尴尬的表情,即便是这样,内功深厚的顺天主持也已经感到了有些不对头。
    “你们追查的结果怎么样?”他却仍然不动声色地问道,保持着标准的面壁姿势。
    “主持,我看这件事情不能急,只有慢慢查访了。”垦木大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顺天喇嘛的口气。
    他这个“慢慢”两字,说得顺天喇嘛心里委实着了急,慢慢查访,能慢慢我还派你们去干吗?百天之后,面壁结束,只要我顺天一出马,什么搞不定,于是沉声道:“此话怎讲,难不成你们碰到了麻烦。”
    垦木觉出顺天喇嘛的不快,便立即道:“是有点棘手。”他顿了一下,在想如何把话说得圆满、明了,却又不让顺天喇嘛难堪,而顺天并没有催促他,而是耐心地等着他下面的回答。
    “我们四个人碰了头,一致认为,炸大殿的凶手有蓄意谋害主持的企图,但没有成功,主持安然无恙,即然是这样,主持乃宽厚仁慈之人,佛主定会保佑您,为您惩戒不法之徒,安定寺庙,除却忧患,阿弥陀佛。”垦木大师最后念了声佛发言结束,却拿眼与身边的习参大和尚互望了一下,那意思,我这样说怎么样?
    习参大和尚见之,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赞同。“习参,你认为垦木说得怎么样?”顺天喇嘛忽然喝问他,尽把他吓了一跳:“这个..主持,我认为尚可。”他赶紧地回道,低下头,做默念状。
    “去,把全明和在亢给我一起叫来。”顺天喇嘛对站在门口候奉的和尚命令道。
    “是。”那个和尚转身出门,去不多久,又转来:“主持,他们不来。”
    “罪过!”此话出口,直气得顺天喇嘛沉声念道,这太有失他主持的脸面了:“再去请。”他要维护他高高在上的主持尊严。
    “不必了。”垦木对又要转身去喊的小和尚道:“他们不会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顺天喇嘛真想转身对着他们大声斥问,但这,多么有失自己的身份呀。
    “主持,我还是直说了吧。”即便是垦木再觉稳内敛,但看当前这种局面,再僵持下去,势必将引起顺天对他二人的不满,即然已把老大、老二推到了风口上,就拿他们开刀挡箭好了,反正最后的结局都一样,各求生路。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全明和尚对他们仨说的话,全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这下可了不得了,如同一颗重磅级的定时炸弹,比炸伏龙寺大殿还令人惊心动魄,先不看顺天喇嘛的激烈反应,连盘坐一旁的习参大和尚都张大了嘴巴,瞪着俩眼望着垦木,那意思:你不让我说,自己全倒出来了,汗!
    “你在胡说什么?”顺天喇嘛一声断喝之下,猛得返转身形,面对着他俩,面色陡得大变。
    垦木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更是不管不顾,一不做二不休,越发说道:“如果事情不是象全明高僧说得那样,主持又何必这样紧张,我垦木两眼光明,看得磊落,有损佛门的事绝对不做。”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顺天喇嘛浑身颤抖:“如果你再要胡说的话,我定废了你。”脸色由红变白即而转成青紫。
    “主持,垦木大师,二位高僧请息怒,能否听小僧说两句?”一旁的习参,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突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看这情形,他二人已是反目,他要再不出面讲和,立马成仇,这如何使得,真要打起来的话,他是帮哪一边啊,于是赶忙站出来调解:“虽然是全明高僧听别人这么说,也看到了那张委任状,但我们仨没有看到,如何单任他的一张嘴就信以为真,在来禅堂之前,我就跟垦木大师讨论过这事,我俩一致认为,是有人想陷害主持,三师兄,对吧。”他转脸看着垦木,那意思,你就低个头吧,别鸡蛋往石头上撞,这时候,使啥性子啊。
    垦木在四大金刚里,是最闷最能沉住气的一个,这从之前南宫春第一次偷袭伏龙寺,他与猴子耍斗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极有耐心的品质。而刚才这事,实出于一时的急燥,本想把责任往外推,却反而推给了自己,正好踩住了顺天喇嘛的痛处。这姑且就称为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弄巧成拙了。
    顺天喇嘛火了,他也急了,眼看要哑巴吃闷亏,就在这骑虎难下的当界,小师弟出来打圆场,他自然顺坡下驴了。“主持,刚才贫僧一时气极,多有冒犯,习参说得没错,我也是不信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俩都起去吧,这事不用你们管了,我自会处置。”顺天喇嘛按捺住心头的怒火,一掸佛袍,将他二人撵出了禅堂。
    等垦木与习参离开后,顺天喇嘛两眼冰冷地望了站在门口,正不知所措的小和尚一眼:“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大师,小僧什么也没看到。”小和尚赶紧低下头道。
    “你听到了什么?”顺天喇嘛又紧跟着追问了一句。
    小和尚不敢抬头:“小僧什么也没听到。”
    “很好,保持缄默,是佛门弟子的本份,切记!”顺天喇嘛说罢,慢悠悠转过身去,又面壁思过去了,刚才的事象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么,这件事难道就这样完结了?当然不可能,就算他顺天喇嘛想完结,那边的原田腾野可还记着呢。“你去伏龙寺,让顺天喇嘛马上来见我。”他对一个特务命令道。
    “嗨!”特务领命自去,张灯时分,顺天喇嘛已然同原田腾野面对面坐于一间密室中。
    “你说得都是真的?会有第四份委任状?”在顺天喇嘛将昨天发生在禅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之后,原田腾野立刻改换了会悟地点:由办公室转到了这间密室,他从来都是在这间密室里会悟“重要人物”的。在听了顺天喇嘛讲的这一重大消息后,他决定,对其既往不咎,此一时非彼一时也,事情都已过去十天了,他的怒气也渐渐地消了。况且,陵江一号已经被毁,咎也白咎,在他看来,象顺天喇嘛这样的特务头子,还是大有用武之地的,若是杀了,启不让那些抗日分子省了心。
    “阿弥陀佛,老衲怎敢还在原田阁下面前打妄语,我那弟子全明,他亲眼看到了那张盖有公章的委任状。”顺天喇嘛双手合十,以不断地念佛来证明自己不虚妄此言。
    “吆西。”原田腾野凝住心神,眯缝着一对小眼:“给他看委任状的人是谁?”
    “老衲来时,几次三番去问询过全明和尚,但他坚持不肯说出那人,所以还望原田阁下明断。”顺天喇嘛回答道,其实,他根本没去问过全明高僧这件事,因为人家说得都是实话,看到得也是真的,他哪里还有脸面去问询?这个佛门的败类,肚里又在冒着坏水,想让小鬼子帮他斩草除根,他这才叫借刀杀人。
    原田听了想了一下道:“你回去继续干你的事情,这件事我的来安排。”
    顺天喇嘛一听,“继续干你的事情”?哦,明白,死罪饶过,活罪难勉,还得继续那百日面壁的活呀。但这已经是对他最好最轻的惩治了:“阿弥陀佛,老衲明白,老衲告退。”着实一脸得感激,真他妈奴颜卑膝啊。
    陵江一号被炸,发生这样重大的事故,顺天喇嘛真得就这样逃过此劫,被原田老儿给赦免了吗?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告了这第四份委任状的密,使原田腾野将喷发的火口,转移了重心,他觉得,这条线索太有价值了,它将是破案的最大切入点,说不定,顺藤摸瓜,能把抗日游击队的老根给挖出来,并将他们在龙陵的地下活动组织一网打尽,他想得到是挺好。
    于是,就在当天的深夜,派出十名快枪手,赶到伏龙寺,把北面佛塔团团围住。“里面的老和尚听着,我们奉原田将军阁下的命令,前来邀请去他的行政班一趟,赶快出来跟我们走吧。”这是“邀请”吗?简直就是“劫持”。为首的一名特务手里举着枪,向佛塔内喊着话。
    没有人回应,那个狗特务又是一阵的狂喊,粗俗的音调在寂静的深山寺庙里,传去甚远。
    那么,全明高僧在不在塔中呢?在,老和尚正在佛塔的顶上打坐问禅,此功行练之中,最怕外界打扰,且最易走火入魔,其功力已达上乘,行气至深时,如入虚空状态,仿佛死去了一般,根本听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
    因此,害得下面的特务干叫了半天,也无人应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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