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玉说到把那二十万新滇币作为训练基金,送交天神庙的滇西训练基地时,到是提醒了一旁的查万年。
    “对了,肖玉啊,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刚才在吴县长家遇到南板主他们,说起要回天神庙的事,后天傍晚我出城拉货,正好把他们一起稍带出去,你回去跟子滢说一声,让她作好动身的准备。”查万年道。
    肖玉一听,立刻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昨天还跟子滢唠叨这事呢,自打镇公所那场火灾灭了小林指挥部之后,全城立马戒严了,这想要出城啊,还真是千难万难,就凭他们五个装扮成啥样也出不去。”他这回是真正的心情舒畅起来。
    查万年闻听点头,即而把自己将替街市口那家东亚商行购送军服的事,以及其内在的真实面目对肖玉说了一遍:“肖玉啊,这是快要打仗了吧。”
    肖玉认真地听完,然后道:“查叔,你提供的这个情况很重要,不但是这些,我们还要搞清楚日军其它方面的新动向。”停了一下,他又道:“对于这个东亚商行,你觉得我俩能不能再合作一次?”突然间,在他的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新的想法。
    还没等查万年开口,年轻气盛的查猛便一拍即合道:“玉哥,咱炸了它?”
    “有你啥事啊,推你的车子。”一旁他阿爸查万年不乐意了,小崽子,这不存心要跟老子抢功吗?
    “嗯,有这想法,但得谋划好喽,不能给鬼子留下一点可疑的破绽。”肖玉点头,搂住查猛的肩头:“你呢,就安心给我照顾好医院,这事啊,我跟你阿爸干就成了。”一脸微笑地看着他,怕他不受用。
    但查猛还是有点生气,一头走,嘴里一头咕哝着:“现在大大小小的行动,你们都不让我参加,却整天要我为那些个半死不活的伤兵服务,我可有意见哈。”如果不是他阿爸在身边,他更是要跟肖玉好好牢骚一通。
    果然,查万年一听,又要举手拍他,可举起的手停在半空,又放下了:“好儿子,你的这份抗日心呢,阿爸和你肖玉哥哥都能理解,但是你想,这医院要是没了你,那也不成啊,万一有小鬼子搞破坏,这医院不是被毁了吗?它有朝一日,还得是咱们的,回到游击队的手里,为咱们的战士服务,是不?”
    嘿!这思想工作做的,讲得头头是道,忒能说服人哩。不仅是他儿子查猛听了乖乖地点头,心平了,气也和了,就连一旁走着的肖玉也觉着,才几时不见啊,这查叔的思想觉悟提高的可真快啊,现在看去不似原来的那份商气,到有几分象咱地下游击队的风格。他哪里知道,人家现在,已经就是正牌的赈滇游击队队员了,只不过没告诉他而已。
    “查猛,你阿爸说的对,我不在,你就是这医院的顶梁柱,医院的一切动向,都要掌控在你的眼里,知道不,尤其是现在,那个小林佐佐木,要特别得监护。”肖玉把“监护”俩字,故意说得重重的。
    “我懂,玉哥你就放心吧,这个小林佐佐木,可恶的日本屠夫,我真想杀了他。”查猛恨恨地说道,搞得车子没把稳,又歪了一下。
    “不能,这你可别犯浑,盯住他就行了。”肖玉赶紧地警告他。
    “我知道,我就是那么说说,过个嘴瘾,解个恨。”查猛耸了下肩膀,笑了一下。
    “猛子,你肖玉哥哥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了,医院也快到了,我要回去了,肖玉啊,后天让他们五个装扮好,我在街市口老家巷子那儿等他们。”查万年挥手向他俩告别,拐进另一条街走了。
    “玉哥,你真要和我阿爸炸东亚商行啊?”查万年这一走,查猛立刻活跃起来,象换了个人似的。
    “你玉哥啥时候口出戏言过?”肖玉将两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歪着头朝他望着。
    查猛老实的也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嗯,还真没有。“那,能带上我吗?就这一次,如果是晚上行动,一定带上我,玉哥。”他几乎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肖玉。
    “医院到了,等我筹划好了再说吧,到时候决定下来就通知你,口封紧点啊。”肖玉望了远处站岗的鬼子兵一眼。
    “放心。只是别跟我阿爸提,是我要求的啊。”查猛弱弱地叮嘱道。
    “放心。”肖玉也给他来了这么俩字。
    这你一言我一句,转眼便到了医院的大门口,二人才将满车的药推进门内,就见查曼云独自站在院里,一边查看着几名护士在给院子里的日本伤兵替换伤口的纱布,一边不时的朝大门外了望着,一见他俩进门,便立即迎了上去。
    “查猛,你可回来了,没事吧?”她走上前问道,眼晴上下查看着小弟。
    “没事,姐,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查猛见她姐这样关切的询问,心里不禁感动,还是有个姐好啊。
    “买了这么多的外伤药啊,这下可好了,我去叫他们护工来帮你们搬货。”查曼云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急急地朝里面走去喊人去了。
    “猛子,那封金龟子开的证明呢?”肖玉向查猛问道。
    “在这里。”查猛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交给肖玉。
    肖玉接过那证明,顺手揣进白大褂的衣兜里,即而走到院子正中,用日语对几个正站在那里的日本轻伤兵一招手道:“过来帮个忙,把这些外伤药搬到药房的仓库里去。”他心的话,现成的劳动力,不使白不使,这也是为了给你们皇军治伤的药,你们不搬谁搬?
    那些个日本伤兵见院长喊他们做事,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怎奈,他会日语,搞不清他到底是哪路的,说不定是小林佐佐木的亲戚呢,得罪不起呀,于是,呼啦一下,便都跑了过来,抱起药箱,在查猛的指挥下,朝药房屁颠屁颠地搬运着。而肖玉却是在后面看着,连手都没抬一下,为日本鬼子效力,他已经受够了。
    正这时,又从里面跑出来几名护工,走上来也要搬药箱,肖玉知道,是刚才查曼云进去喊来的,便对他们道:“这里不用你们,有那些轻伤兵搬就够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向他们一挥手。
    这些工友们都是后来查猛招来的,虽然也都是为了混个生计,但大家也都恨日本人,听肖院长说不要他们搬运药箱了,乐得松轻,谁愿意为小鬼子干活呀,因此,都一个个又退回去,做他们原来的事了。
    等看着这几个鬼子轻伤兵把一箱箱药都搬完后,肖玉这才走到药房的窗前,朝里面望了一眼,见查猛正那儿忙着给各个病房来的护士长发药呢,便没打扰他,站那想了一下,转身径直朝后跨院走去。他是想去看看子滢她们母女俩在做什么?子滢回来这几天,由于总是忙事,也没得空跟她好好聊一聊,都是草草说完了事,趁这会子有空,去问问她离开滇西这段日子的情况,正好也通知她后天准备回天神庙。
    当他慢慢踱到后院,却没有急着朝佛堂那边去,而是先站在院子里的东、西两棵槐花树下,向西跨院的女护士宿舍看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去那里了,自从子滢走后。还有已去夏花、祝橘她们十二名“花木兰”,现在应该已经在天神庙那边了,听南宫春这次回来说,那里建了一个临时卫生队,夏花现任卫生队的护士长,医生只有一名,那就是卢秋生,而子滢为卫生队的队长,全面负责那里的医务工作。
    我肖玉带出来的护生兵,现在个个都出息了。他不禁无限感慨,只不知道这里剩下的八名女护士,将来的命运会如何,能不能带出去,心里难免又升起一丝惆怅,就象这身的两旁,落叶的槐树一样,望着那光秃秃的枝杆,却不见了它昔日的光彩,怎不令人怀念。
    “肖玉哥哥,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却来了。”忽然耳边传来肖子滢的声音,跟着响起脚步声,佛堂的门啥时候开的,陷入沉思中的肖玉,尽完全没有注意到。
    “子滢,我刚进来,走到这,看到那边的女护士宿舍,就想起你跟夏花她们当时才来的情景,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都这么久了。”肖玉转头望去,看见子滢正朝自己走来。
    蓦然中回首,她,依然是如此的清丽、动人,象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而那年,也是在这样的早春冬季。但现如今,她更象被蚕茧包裹的飞蛾终于褪去了那层束缚,蜕变成了一只坚强而美丽的蝴蝶,跟初识时,已大不相同了,现在的子滢,真的长大了,虽然还是当年的那身素白的棉裙,可那浑身洋溢的青春和成熟的气质已替代了当年少女般的稚嫩,让人不能再把她当做小姑娘待了。
    子滢被肖玉这样看得很是不好意思,便停下脚步站那儿道:“肖玉哥哥今天怎么忽然变得大发感叹起来?”笑盈盈地望着对方。
    “哦,一时的感慨。”肖玉回过神来,转而自嘲的一笑:“你娘儿俩在做什么呢?找我有事吗?”说着朝佛堂这边走来。
    “阿妈感冒了,昨晚咳了一夜,今早发起烧来,给她吃了退烧药,却不见好,度数反而升高了,想是这几日累坏了,又着了风寒顶不住,这会子全发动起来了。”子滢刚才荣光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灰暗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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