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1点,深夜的乡村,处处充满着宁静。
    在小站上等着我的是我的姑姑,一个馒满头银发的老人,看到我缓缓走下车来,“快点回去吧,家里人都在堂屋守着呢。”
    姑姑的语音里带着明显哭泣而又沙哑的声音,不用过多解释,我已经明白全家人在守着什么。
    三个轮子的电瓶车在乡村公路上飞驰,从原野上吹来的阵阵秋风,就像一阵阵哭泣,此刻,姑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载着我,朝着那个生我养我的村庄而去。
    在偏僻的乡村,一到晚上基本都是漆黑一片,若灯火通明的人家,必然是红白喜丧事才有的。
    不错,我们家也不例外,远远就看到院子的上空灯火通明,还有几盏灯泡吊在了高高的梧桐树上。
    院子里满是吃饭的圆桌和长条凳,两口像大人一样深的黑铁锅还在冒着烟,堂屋门口,色彩浓郁的灵棚已经安静地矗立起来。
    没有问候,所有的人看到我都是用一种沉默取代,然后朝着灵棚望去。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心说不出的痛。
    父亲躺在堂屋的冰棺里,伟岸高大的身躯比平时瘦削了许多,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不能教给我东西了,也无法给我讲解徐州的历史掌故了,更痛苦的是,我还没来得急尽孝他就走了。
    苍天无语,我跪在灵棚的干草里为父亲守灵,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父亲,所以,我必须好好守着,安静地送他最后一程。
    哥哥大学毕业工作后,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钱,后来发现寄来的钱他舍不得花,就改为每月寄过来香肠腊肉、调料、补品、特产等一应俱全,只是,没能享受我的一天福。
    母亲说,“你这次寄钱回来,你爸很高兴,还有高档月饼,你爸也没吃上,他说要等到中秋节当天,把月饼拿出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请邻居一起品尝,告诉邻居,他的小儿子也有出息了。可是,就差了一天……,到走了,连你买的月饼都没吃上。”
    我的心很痛,父亲就是这么一个平凡而又节约的人,到临死之前还在想着别人。
    我问母亲怎么那么突然。
    父亲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老毛病又犯了,加上这几天感冒了,就在家挂水,挂完水心情不好,还躺在床上发脾气,母亲不愿意跟他吵,就出去串了一会门,回来以后看到父亲躺在床上不说话,以为他睡着了就没管。
    等到吃晚饭去叫他起来时,发现已经冰冷了。
    王医生说,有可能是医疗事故,王医生这么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想借我家这个事打压竞争对手,把给父亲看病的这个医院搞臭,另一种可能是,挂了水父亲就走了,他的去世很可能跟医院脱不了干系。
    我和哥哥这些年在外面遇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为了早日让父亲入土为安,我们一致决定,下葬优先,不能被别人当枪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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