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羊,被人吃;一种是狼,吃人。”
    ——大陆简史·批注版。
    小姑娘愣了愣,心中暗骂。
    靠,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双手一抹脸,擦拭着眼角上并不存在的泪珠,佯装哭腔道:“不好意思,忘记了,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李安之脸颊抽搐了几下,倍感无奈道:“我是瞎子,不是傻子。你在侮辱我智商的同时,自己也得把戏做足一点吧?”
    ……
    小姑娘面色一僵愣在原地,好几秒钟之后才回过神。
    她双手叉腰,满脸的愤怒之色,大声道:“靠,你丫的到底是真瞎还是装瞎?糊弄人有意思?”
    李安之懒得搭理她,让开半个身位,指着黄花猫说道:“它就交给你了,正事办完再说。”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骗人的是小狗。”
    ——
    在黄花猫被带走之后,李安之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跟陈九通个气再说。
    六号院大门外,赵传久一家吃饱喝足正要告别,在小琉璃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陈九凑上来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下次锅锅再去找你玩儿~”
    小琉璃满心不情愿地点着头,苦巴巴道:“好,那牛泥听话,乖乖肥家等锅锅。”
    陈九摸了摸她的脑袋,夸奖道:“嗯~真乖~”
    “叮铃……”
    电话响起,陈九拿出看了一眼,赵传久极有眼色的告辞道:“不用再送,我们先走了。”
    赵迪微微弯腰,说道:“再见,九哥哥。”
    “锅锅~八八~”
    “我们先走了九少爷,感谢款待。”
    陈九微笑点头示意,目送他们一家人离去后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李安之简单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听完,陈九略微沉吟,说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小姑娘不敢唬我。而且你在那边我放心,注意盯着点儿就行。”
    “好的,明白。”
    ——
    挂断电话之后陈九重新回到屋内,仍想着之前的那件事,准备继续寻找身体内‘雷霆’的踪迹。
    他的想法很简单,有枣没枣打一竿不是,反正闲着也闲着。
    结果才进客厅,陈九就发觉出不对劲。
    屋内的温度,莫名其妙低了些许,一阵微风拂来,隐约透着股刺人的寒意。
    他眉头微皱,浑身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心中暗骂,哪来的这不长眼的东西,陈家也敢擅闯?妈的,红楼那群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被人渗透到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
    思索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浓郁到近乎实质的杀意,陈九身处其中,心脏仿佛都漏了半拍。
    可也就在对方杀心毕露的瞬间,让他感知到来人的身份。
    妈的,这疯娘们。
    陈九暗骂一句,以腰作轴扭出一个夸张幅度,右臂同时向后延展,如同拉满弓,短暂蓄力后猛地砸了出去。
    速度快到残影随行,声势浩荡恍若风雷。
    “铿……”
    金铁交鸣声大作。
    血肉之躯的拳锋与一柄匕首狠狠撞在一起。
    双方都没有罡气流转,纯粹是力气与体魄间的对拼。
    短暂僵持后,陈九一步未动,满脸平静的收回拳头。
    匕首的主人则退至十米开外,握刀的左手有轻微颤抖。
    来人正是陈沉,被一击逼退之后,面色古怪似笑非笑,身穿黑色皮衣,将其曼妙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将左手背至身后,藏刃于袖中,轻眯起眼打量着少年,说道:“不愧是跟你父亲一脉相承的金刚体魄,仅凭气力来说,我已经被你拉开距离。”
    陈九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一如既往的烈焰红唇,颜色倒是又深了几分,显得妖娆而诡异。
    少年眉头锁得越发紧,沉声道:“搞什么东西,杀心怎么越发浓重,又他妈杀人了?”
    陈沉轻笑道:“我杀人,是件很值得奇怪的事情么?还需要向你汇报?”
    陈九莫名的有些生气道:“这时候你应该在红楼中闭关,安心冲击第四道锁才对,可你他妈的怎么又跑出来杀人?脑子有病?”
    陈沉眯起的秋水长眸中,闪过一丝危险意味,半真半假道:“嘴巴倒是随着体魄的强大,一块变硬许多呢。我倒真想试试,你能不能扛住我全力施为下的一刀。”
    ……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陈九是真快被这疯女人给搞神经了。
    他妈的,跟你好好说不行是吧?非要打打杀杀?你他妈真以为老子怕你?草!
    “哼!”
    陈九重重冷哼一声,用极不屑的眼神瞥了眼女人,放狠话道:“你他妈给老子等着。一枪崩了你!”
    说着就蹬蹬蹬的上了楼。
    陈沉有些不爽。
    这混账东西,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敢拿家伙来和我拼命了?
    待会儿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我陈沉两个字倒过来写!
    女人双臂环胸站在原地安静等待,面色阴沉得可怕。
    陈九很快去而复返,没有扛枪,而是捏着一团茶饼下楼。
    在陈沉略显错愕的目光中,少年斜眼看了看她,语气不善道:“昨晚发现的,陈落珍藏的宋聘,有年头了,算你有口福,快点儿过来喝!把事情给老子说清楚!”
    陈沉看着他,满脸玩味笑意,嘴不饶人道:“咱们的陈大少不是去扛枪来和我拼命的么?怎么着?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陈九一边烧水一边瞪眼骂道:“少他妈啰嗦,来者皆是客,喝了这杯有毒的茶,我再跟你拼命!”
    陈沉笑意盈盈,施施然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少年忙活。
    很快,茶香四溢。
    陈九坐在女人对面,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道:“我说大姐,咱们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吧?您这又是发哪门子疯啊?爷爷顶着那么大压力,把属于陈卧的基因药剂份额都给了您。这可倒好,您就这么干事儿的?”
    他不希望女人再杀下去,那样会出很大问题。
    似乎是感受到陈九话里话外的担忧,陈沉少见的多了几分耐心,慢慢品着茶,悠然道:“家主让我出来的,就在今早。出去透了透气,顺手接个任务,杀几个人。”
    陈九极度不满的反问道:“就几个?”
    “嗯……”陈沉想了想,决定小小的撒个谎,说道:“差不多吧。”
    她少说了个十。
    一伙拐卖幼童的组织,总共不到二十人,被女人短短半小时的功夫,杀了个干净。
    其中某些人,本罪不至死。
    “哎。”
    陈九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女人觉得自己今天的耐心真是奇好,便又补了句说道:“都是该死之人。”
    “哎,”陈九还是叹息,面色有些复杂,轻声道:“可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该再杀人。你的心境,越发混乱了。”
    陈沉放下茶杯,望着他正色道:“你还是没搞清楚重点。”
    她又重复了一遍:“是家主让我出来的。”
    “嗯?”
    陈九愣了愣,皱眉道:“仔细说说。”
    女人靠躺在沙发上,四下打量着,有些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好说的,字面意思。”
    陈九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气得牙根都痒痒,斥责道:“你他妈就是脑子有病!”
    “嗯?”
    陈沉身体坐直几分,歪了歪脑袋满脸好奇之色的盯着他,袖中刃悄然滑落。
    那意思很明显,小子,你在找死?
    ……
    陈九气的双拳紧握青筋毕露,可也仅仅持续瞬间,便又将心头怒火压了下去。
    他起身续了杯茶,把杯子递到女人跟前,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咬牙切齿道:“大姐,请喝茶。能劳烦您,讲得详细些不。”
    就目前来说,他还不想尝试这疯批女人饱含罡气的一刀,自己肯定不会好过。
    要打可以,等内腑气海恢复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陈沉抬眼看了看他,随手接过,淡淡道:“这种态度还差不多。你呢,尚且年幼,要懂得尊师重道,否则我一定会好好修理你。”
    这谁能忍,陈九直接拍案而起,愤怒道:“你他妈过分了!真以为老子不敢弄你?!”
    女人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装腔作势,接着道:“从拿到所有基因药剂资源开始,至今过去快三个月了吧?我寸步未进。”
    “啊?”
    陈九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重新落座,好像刚才骂人的不是自己,好奇问道:“寸步未进?不至于吧,你的隐匿之术就大有提升啊,至少在泄漏出杀意之前,我没感知到是你,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到陈家撒野找死来了。”
    陈沉摇头道:“我本来就拥有这种程度的能力,只是之前你不知道罢了。倒是你……”
    她望向少年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接着道:“金刚体魄之强横,大大超出我的预估,尽管我们都没有出全力,可仅是刚才这一次对撞,便能看出门道。等你内腑气海恢复如初,就是实至名归的大师境界了,很不错。”
    陈九没好气道:“拿命换来的,再不厉害点儿,我图什么?少说废话,讲正事。”
    “已经讲明白了啊,”陈沉耸耸肩,满脸无所谓道:“既然寸步未进,就说明方式方法有问题,换条路重新走呗。”
    陈九低头不语,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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