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摊主哈哈大笑,看了眼木筐,“怎么?小娘子也想卖一两银子一斤?”

    这话引得隔壁几个摊位的人都看过来,见是一个年轻的小娘子,都跟着笑起来。

    “小娘子……你这个我给你按十五文一斤就是高价了,一两银子却是不要想了。”摊主笑道。

    十五文,嗯,跟周掌柜上次说的一比,应该就是目前的行情了。

    顾十八娘自然没想买,脸上带着几分遗憾说太少了,接过木筐告辞。

    “十五文还少?”摊主没想到会被拒绝,他迟疑一下,“那这样吧,给你个高价,十八文……”

    这么看来价格还真涨……

    顾十八娘心内有些雀跃,净制过的药材就是好,不过她原本就没想卖,闻言只是笑了笑,低着头接着走。

    那摊主见这价格竟然没打动她,很是意外,哎哎地唤了两声,笑道:“小娘子真的想要一两银子一斤啊?”

    不理会身后的轰然笑声,顾十八娘拎着药筐走出药市,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激动,一两银子一斤,天呀,药材原来也能这样卖。

    她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她的药材也被人抢着买?竞拍着买?

    第22章 论药

    等曹氏和顾十八娘再回到彭一针的药铺,彭一针已经等在这里。

    “小大姐儿,我们这里的瓦市如何?”他哈哈笑道。

    “比我们县好。”顾十八娘由衷地称赞,一面意味深长地道:“东西都很好卖……”

    彭一针明白她的意思爽朗大笑,也意有所指地道:“那以后就要小娘子多照顾我们这里的生意喽。”

    话毕两人皆是一笑。

    “十斤远志筒,二十文一斤,这是二百文,”彭一针痛快地算了账,将钱递给曹氏,“大娘子你收好。”

    曹氏和顾十八娘道谢,因为路途远也不敢再多留便告辞起身。

    “对了彭先生,药市上人提到董老爷,董老爷是什么人?”顾十八娘临出门有些好奇地问了句。

    “董老爷今个卖药去了?”彭一针问道,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一笑,“小娘子你说我们这些大夫们最怕什么?”

    当大夫的最怕什么?这问题很简单,最怕遇到疑难杂症不会治,或者治不好病呗。

    彭一针听了她的回答,摇了摇头道:“疑难杂症咱不怕,自从当年神农氏敢为天下人尝百草,咱们这做大夫最不怕的就是没见过的病症,别说不怕还巴不得见呢,见了就敢上去尝一口……”

    虽然不知道他内心有何打算,但这个彭一针表现出来的说话动作倒是豪爽有趣,顾十八娘不由抿嘴笑了,就连曹氏也忍俊不已。

    “哦,那怕什么?最怕人骂自己是庸医吧?”曹氏也忍不住问道。

    “意思差不多……不过,咱们最怕的是不是自己的原因而被人骂做庸医。”彭一针一拍手说道:“嘿,那可是……真他娘的晦气……”

    这个大夫可真够粗鄙的……曹氏和顾十八娘不由低头对视一眼。

    “嘿……那个失礼了……”彭一针随后道歉,一面转回正题,整容道:“咱们最怕的是药。”

    药?

    曹氏和顾十八娘一脸不解。

    “这样说吧,咱们辨对病症,开对方子,但就是有病人吃了十天半个月的药却是病情一点也没缓解,你说大家该怎么说?”彭一针问道。

    “大夫不中用喽。”一旁的小伙计笑呵地插话道。

    彭一针嗤了声,又有些郁郁地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却是没说话。

    “是药!”顾十八娘眼睛一亮说道:“是药效不到!”

    彭一针闻言连连点头,叹了口气,道:“像小娘子这样明事理的人咱还从来没遇到过……”说着也叹了口气,“何止说别人,咱一开始不是也不知道,只当自己学艺不精,吃了亏挨了骂,到最后才知道原来是替这黑心狗药材背黑锅!”

    顾十八娘此时听得有趣,也不说走了,也不觉得站的脚疼,眨着眼好奇地等着他往下说。

    “举个例子说,我有个病人得了梅核气,自然宜疏肝解郁行气散结,所以我开了半夏厚朴汤……”彭一针追忆往事,摇头晃脑地说着。

    顾十八娘不懂医理,认真地听他说,这三人一个站在门槛内,两个站在门槛外说得热闹听得认真,路人看了格外觉得好奇。

    “……那妇人吃了半个月,病情不仅没缓解,反而重了,吓得赶快找别的大夫看了才好了,人家气不过上门痛骂了我一通,咱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当自己看错了,又是自责又是不服气,舔着脸请教人家别的大夫诊治的详情,结果诊断病症也是如此,开的药也毫无分别,偏偏人家吃了好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憋屈不憋屈……”彭一针拍着大手一脸郁闷地说道。

    “那果真奇怪的很。”曹氏说道。

    “其实不奇怪,知道原因之后一点也不奇怪,”彭一针摆着手说道:“不过当时我也是奇怪的很,几乎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我就不信这个邪,我顶着骂跟着那妇人,看她抓药熬药吃药,非要找出哪里不同不可,守了三天三夜,被人骂个狗血喷头,差点就送官……”

    顾十八娘不由一笑,这个彭一针倒是个倔强的人。

    “那后来呢?发现不同了没?”她追问道。

    彭一针一拍大腿,“功夫没白费,还真让我找着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曹氏顾十八娘以及小伙计同时问道。

    彭一针很满意自己讲故事的效果,嘿嘿笑了,故作神秘地拿捏一刻吊足了三人的好奇心,才缓缓说道:“到最后还是我跟那妇人的丈夫撕扯打翻了药锅,药洒在我脚面上,烫的我在地上坐下来,才发现问题所在。”

    “发现什么?”小伙计和顾十八娘忙紧着追问。

    彭一针一笑,顺手从柜台后抓出一把药,“你们瞧,这是清半夏……”

    小伙计认得,顾十八娘想了想才模糊认得。

    “你们知道这清半夏怎么炮制的?”彭一针带着几分神秘问道。

    一般的小药铺都养不起炮制师傅,都是直接从药行或者其他药铺卖药,虽然看上去都是跟药材打交道,但大夫和炮制师傅却是两个泾渭分明的行当,隔行如隔山。

    顾十八娘迟疑一下,皱眉想了想,试探着说道:“好像是清水浸泡然后加矾石煮后切片……”

    彭一针没想到她说出来,不由面露惊异之色,“咦,小娘子……”他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看来小娘子不是初入行,倒是有些根基……”

    顾十八娘一笑不语。

    “是,正是如此,不过别小看了这泡和煮,里面的讲究大了,”彭一针接着说道,将手里的清半夏摊开,“冬天要泡十四天,而夏天呢则要泡七天,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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