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视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事情回到了熟悉的轨道上。
    霍千里领着镇上的领导们,在产业园区选了三家公司看了看。
    中午饭,自然是在产业园区的食堂里吃的。
    说是食堂,比起曾经霍千里弄的那个小食堂,已是天壤之别。
    豪华的包厢,凉爽的空调, 穿着板正训练有素的服务员,精美的碗碟,让霍千里既有种不出所料的遗憾,也有些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他没有再去提什么以前小食堂那些给钱买饭的规矩,只是跟罗主任和詹宝兴说了一句不要超标,让一旁紧张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看来霍书记经过几年历练,果然是成熟了啊!
    吃过午饭, 众人也没休息,直接又出了门, 顶着大太阳,看了产业园区的药材基地。
    药田是整个产业园区的根基,所以比起别的,霍千里这项政治遗产还是被继承得很好的。
    连绵的药田,在半山坡上,画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方框。
    原本的宅基地被尽数复垦,将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块田土连成大片。
    秦山主动介绍道:“对于这些山下的田,专家看过之后说不适合种植丹参,我们将土壤送去做了检验,在专家的建议下试种了连翘和杭白菊之类的,效果都还不错。产业园区也就慢慢形成了以丹参为主,其余中药材为辅的种植格局。”
    霍千里笑着点了点头,“因地制宜, 多元化发展,路子是对的!”
    别的话他也没多说, 即使有什么想法, 初来乍到, 也还不是搞改革的时候。
    当一帮久不运动的镇领导和公司领导们被晒得满脸油汗,前胸后背湿透,霍千里终于“收手”了。
    走回村委会,他笑着跟众人说道:“现在这满身大汗的,一下子去车里吹着空调多半得吹出问题来,咱们歇口气,尝一杯丹参茶再走吧!”
    领导发话,众人自无不可,一起去往村委会的会议室。
    詹宝兴连忙招呼工作人员泡茶,然后亲自端了一杯给霍千里。
    霍千里喝了一口,“这茶真不错,气味浓郁,刚入口有点微苦,但很快就有回甘,醇厚,有点陈年普洱的味道啊!”
    一个副镇长笑着道:“霍书记会品,这个丹参茶如今已算是虎山村的特产了!”
    又一位随行人员笑问道:“霍书记,你是咋个晓得我们这个丹参茶的,莫非丹参茶名声都传到省里去了啊?哈哈!”
    秦山在一旁轻笑开口,“咱们这个丹参茶的思路, 当初就是霍书记构想出来的。”
    众人一愣,秦山接着解释道:“当初霍书记调去省里,但他很大度地将对后续工作的思考都跟我提了,包括生产丹参茶,借助行政力量前期铺开,后续再拓展民间销路的思路,都是霍书记的功劳,我不过是个执行者而已。”
    众人闻言,连忙夸赞霍千里的高瞻远瞩、高风亮节。
    霍千里笑着摆了摆手,“提出一个想法简单,但是要落地执行,并且取得效果才是真正的考验,我可不敢居功啊!”
    他让工作人员拿来一盒丹参茶,看了看外包装,又问了问销售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秦镇长和虎山村的工作做得确实很踏实,换了我也没法做得更好了。”
    众人打着哈哈,开口奉承着,不少人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杯茶喝完,众人稍稍歇了歇身上的汗,起身上车,返回了千符镇镇政府。
    十来分钟过后,到了镇委大院,时间刚到四点半,霍千里便跟众人说了声各忙各的,抓紧处理一下今天积压的工作,便径直去了楼上属于镇高官的办公室。
    这是他来过许多次的地方,但今天却是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走进来。
    屋子里,跟当初郑强在的时候,已经大变了样子。
    老旧的柜子没了,有些地方破皮的书桌没了,掉皮的皮沙发没了,就连墙上的字......好吧,换人换字这倒是很正常的事。
    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玻璃柜门的胡桃木大书柜,宽大到豪华的办公桌,桌上的电脑都摆着两台;
    沙发也换了一套新的,比以前更高档,也更宽大,中间那个长沙发人睡在上面都没问题;
    吊扇没了,换成了全新的挂式空调;
    饮水机换了,摆了个大品牌的无胆饮水机;
    “霍书记,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更换调整的,我马上去办?”
    正当霍千里端详着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屋子,罗主任跟着走了进来,笑问道。
    霍千里摇了摇头,“很好了。”
    “那墙上呢?要不要添点什么?”
    “墙上?”
    霍千里抬头看着空荡荡的白墙,想了想,“好,我回头给你一幅字,你帮我表起来挂上吧!”
    他想起了当初虎山村那个白胡子老头给他写的那幅字,字写得不算好,但寓意足够。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就它了!
    “好!”罗主任点了点头,“那书记您忙,我先下去了。”
    “等一下。”霍千里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点了点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罗主任依言坐下,就听见霍千里微笑道:“罗主任,你跟那位钱总,熟悉吗?”
    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算吧,打过些交道。”
    霍千里微微一笑,“那你觉得这位钱总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主任看着霍千里,似乎想要从他脸上读出点什么,但霍千里只是澹定地微笑着,目光还带着几分戏谑,彷佛能看透他的内心。
    “这人没什么文化,性子有些嚣张。之前是在外面打工,搞施工队的,听虎山村的人说前几年还去找了铁牛,想拉他跟他儿子出去打工,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铁牛没去不说,隔了一年,钱总也跑了回来,开始在产业园包工程,后面就发了家。”
    霍千里点了点头,“接着说。”
    罗主任想了想,“我们这个小地方,有钱嘛,行事就张扬了些,再加上工程公司,年轻人也多,这些年也出了些事,老百姓还是颇有微词的。不过他对生意伙伴和手下人据说都不错,出手很大方。”
    “嗯,还有别的吗?”
    罗主任想了想,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霍千里摇了摇头,“没了。”
    “行!”霍千里笑了笑,起身伸出手来,“今天辛苦了。”
    “书记客气了。”罗主任连忙站起跟霍千里握了握手,“那我先不打扰书记工作了。”
    “好。”霍千里微笑着目送他出去。
    走出办公室,罗主任长长地出了口气,感觉后背阵阵发凉。
    办公室里,霍千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
    随着经济的发展,千符镇也早已不再是原本偏远落后的模样。
    随着外来人口和年轻人的增多,各种夜生活也渐渐丰富了起来。
    当初那种全镇就一家烧烤店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晚上七点,镇上生意最好的那家烧烤店里,人满为患。
    吆喝声、欢笑声、划拳声此起彼伏。
    卡座里的一桌,坐着四个男人。
    霍千里跟詹宝兴、顾承德、詹宝壮也就是铁牛,四人围着桌子,高兴地举起手里的酒杯。
    詹宝兴拿起一串牛肉,用嘴撸下来,满足地嚼着,“霍书记,说真的,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回来啊!”
    霍千里笑了笑,“这是私人场合,说了不喊书记。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好!”
    顾承德笑着剥了一颗煮花生,“霍兄弟,问个问题,你从省里头跑到这儿来,是不是不顺利啊?”
    霍千里还没开口,詹宝兴就瘪了瘪嘴,“德哥,我一天喊你要多看新闻,多看报,霍兄弟这是升官了!听当官的说,他现在是副.......副啥子呐?”
    霍千里笑着道:“副处。”
    “对头,副处!你晓不晓得,县高官也就是个正处!霍书......兄弟还没满三十岁!”
    顾承德咧嘴一笑,放松了不少,“那好啊!我就说,霍干部这样的人,那绝对是要当大官的,咋个可能升官不顺利嘛!”
    霍千里哈哈一笑,“别说我了,说说村里,这几年咋样啊?我之前工作忙,都没回来看一趟。”
    詹宝兴笑着道:“好得很啊,你今天看到的噻,路也修好了,厂子也盖起来了,房子更是都解决了,超市也有了,自来水、天然气,哎呀,生活好得很哦!”
    顾承德张了张嘴,默默端起了酒杯。
    一直没开口的铁牛却瓮声瓮气地开了口,“宝兴,你自己摸到良心说,村上发展得真的好吗?”
    霍千里一怔,詹宝兴郁闷地看了铁牛一眼,“铁牛,你是不是一根筋?霍兄弟才刚刚来,今天是我们这么多年第一回重聚,你非要说这些吗?”
    顾承德叹了口气,“宝兴说得对。”
    铁牛脖子一梗,“我不晓得啥子时候不时候的,我只晓得,霍干部是个好干部,对我们虎山村也有大恩,他问起来,就该说老实话!”
    这句话倒是把詹宝兴噎得不行,他郁闷地端起酒杯,“说说说,你说,你想咋说就咋说!”
    说完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别过脑袋。
    “别啊!”霍千里没想到一句话惹出这么多事,连忙开口劝道:“铁牛哥说得很对,我就希望听到真实情况,好的我为你们高兴,不好的我帮你们改善。但是.......”
    霍千里顿了顿,“宝兴哥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好几年没见了,今天是该聊点高兴的事情,怪我,不该起这个头!自罚一杯!”
    说着他就端起酒杯喝了,其余三人连忙跟着陪了一杯。
    霍千里看着铁牛,“铁牛哥,过些天我们单独聊,还有宝兴哥,德哥,虎山村是整个产业园区的核心,产业园区又直接关系到千符镇乃至东江县的产业发展道路。我要好好地摸一下底,才知道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顾承德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就像前些年,你刚来的时候,挨家挨户搞家访那样哇?”
    霍千里哈哈一笑,“对头!”
    一个小插曲过后,酒桌上重归平静。
    夏天的啤酒喝着舒服,但也是真考验肾。
    没过多久,众人就开始陆续跑起了厕所。
    又是一杯酒过后,霍千里也起身走向了厕所。
    愉快地释放了一下,走出来,洗了个手,看了看没有擦手纸,便轻轻弹了弹手指,任由它自然风干了。
    “喂!搞啥子!水都甩到老子脸上来了!”
    身后忽然想起一声埋怨,霍千里扭过头,瞧见了两个穿着紧身黑背心一脸不爽的年轻人,他诧异地指着自己,“你是在说我?”
    “日嘛不说你说我自己咩?”年轻人哼了一声。
    霍千里澹澹一笑,转过身去。
    以他的素养和习惯,洗手后不乱甩水珠这种小事几乎就是本能一般的操作,他清晰地记着,他不过是朝地上弹了弹手指,又怎么可能甩得到年轻人的脸上。
    “嘿!老子在跟你说话,你朝哪儿走!”
    年轻人一个巴掌从身后扇过来,一只大手忽然伸了出来,将他的手臂抓住,然后铁塔一样的身子微微一扭,就将想要动手的年轻人反拧着压在地上,毫不费力。
    年轻人一看,“哎呀,铁牛队长,是我啊!仁平公司的刘四娃啊!”
    霍千里朝铁牛摆了摆手,“算了。”
    铁牛才恨恨的一松手,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滚!”
    啪!
    等两人回到桌上,铁牛说了经过,詹宝兴愤怒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狗日硬是太过分了!这个仁平公司,实在是该管一哈了!”
    顾承德也点头道:“宝兴说得对!”
    铁牛闷声道:“以前我就看钱仁平不是啥子好人,狗日跑来村上过后,果然没干几件好事,还把村上搞得乌烟瘴气的!”
    霍千里沉着脸,掏出手机,拨通了罗主任的电话。
    “喂,罗主任,让派出所所长马上赶到夜不收烧烤店,我在这儿等他。”
    以前的派出所长陈天明早已调任,新来的所长霍千里还真没他电话。
    不给罗主任多问话的机会,霍千里直接挂断了电话,看着三人,颇有几分无奈地道:“确实没想到,千符镇的风气已经败坏到了这种程度了!”
    不比顾承德跟铁牛,詹宝兴这会儿稍稍冷静了些,想得就要稍稍远些,开口道:“霍兄弟,仁平公司这几年在镇上的势力盘根错节,你也不要太冲动,还是要像以前那样慢慢来!”
    “我知道。”霍千里缓缓点头,然后笑了笑,“别为了那点小破事打扰我们,继续喝!还要加点菜不?”
    ......
    十五分钟左右,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冲到了店里,焦急地东张西望,终于瞧见了霍千里这一桌,赶紧跑过来,路上还差点跟一个小伙儿撞个满怀,小伙儿正要开口骂上两句,认清了男人身上的警服,默默闭了嘴。
    “霍书记!我是派出所长吴思伟!”
    霍千里看着这个在干部大会上见过一面的千符镇治安管理者,冷冷道:“吴所长,千符镇的治安你能不能管得好?管不好我换个人管?”
    吴思伟懵了,怎么一下子就说到这么严重的话题上来了。
    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詹宝兴几个,但等来的只是沉默。
    吴思伟只好硬着头皮,“管得好,请书记放心。”
    霍千里站起身,“一个月之后,我看你成果!”
    说完就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詹宝兴三人跟着站起,他飞快地跟吴思伟说了一句,“霍书记刚才差点被人打了!”
    吴思伟童孔勐缩,“哪个狗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咩!”
    铁牛白了他一眼,“仁平公司的刘四娃。”
    顾承德走在最后,看了暴怒的吴思伟,默默擦肩而过。
    走出烧烤店,结过账的霍千里看着三人,略带歉意地道:“对不住了,今天没陪你们吃好喝好。”
    詹宝兴连忙道:“霍兄弟这话就说严重了。你能记得我们就已经是我们的福分了!晚上该我来请的。”
    “宝兴说得对!”不用说,这句话肯定来自顾承德。
    铁牛开口道:“我送你回去。”
    霍千里摇了摇头,“不用,在这大街上,还不至于有什么事。”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行了,就辛苦你们自己回去了,千万别酒驾哈!我一个人走走。”
    说完,霍千里转身离开,身影被路灯的光拉长,单薄的肩背显出一股落寞和忧伤。
    三人默默看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
    詹宝兴看着铁牛,“看到了嘛,霍兄弟现在都是烂事一堆了,我们先就莫跟他添麻烦了。等他把镇上的事情理顺了,再慢慢跟他说村上的事情。”
    铁牛看着霍千里离开的方向,鼻孔里喷出两道粗气,“要得嘛!他不问,我就不说嘛!”
    虎山村的三位组长一心以为失落郁闷的霍干部,在走出一段儿之后,拐进了镇上的卫生院,坐在综合大楼前面的花坛旁,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江清月的电话。
    他一个人走走,并不是真的想要散心,而是想顺势找个清静又安全的地方,打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迅速接通,电话那头,江清月的声音压得极低,“稍等一下。”
    霍千里默默举着电话等了十几秒,江清月的声音才恢复了正常,“幺儿睡着了,刚怕吵到他,说吧。”
    霍千里笑着道:“先跟领导汇报一下这两天的情况吧!”
    接着就将这两天的事情,简单地前后讲述了一遍,说的时候,也在心头默默又复了个盘。
    江清月默默听完,轻声道:“你怎么想的?”
    霍千里笑了笑,“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总,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腐蚀一任,逼走两任?一个能做到这么大生意的老板,会是那种敢在新一把手上台之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衅,还是当面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江清月没有开口,她知道,霍千里现在不是要她的回答。
    果然,霍千里接着道:“千符镇,或者产业园区,必然是有一个相对庞大的利益集团。这个利益集团才是我真正的对手。而这个钱总,不过是他们主动送到我面前的对手而已。他们希望我陷入跟他的缠斗之中,从而无暇他顾,等慢慢摸清了我的路数,搜集到我的把柄,就可以从容地对付我了。”
    江清月问道:“可是,这位钱总,作为产业园区最大的工程建筑公司老板,肯定也是这个利益集团的一员,他凭什么冒这么大的险呢?”
    霍千里开口道:“第一,自然是你家老公的威慑,不是自夸地说,但凡知道当年事情的人都会明白一个道理,我不可能像之前几任那么被轻松对付,那么他们必然要为我的情绪和工作目标找到一个交代,而这位钱总,就是一个很好的对象,搞工程的,一听就容易联想。第二,或许就是这位钱总本身的性格,或许他觉得他能够来掂量一下我的分量吧!”
    江清月又问道:“但是,他们给了你这个选择,你完全可以不按照他们的计划来啊?”
    “他们的办法很简单,激怒我,让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自然就要卯足了劲对付这个钱总。”
    霍千里笑着道,“如果不是我事先跟顾老哥有过交流,有些心理准备,或许就真顺了他们的意了。现在冷静下来看,他们那些挑衅,不管是昨天的小喽啰,今天的侄儿和顾刚,都选择了那种很容易激怒我,却又不至于上升到什么犯法犯罪地步的手段,人家可是很有分寸的!”
    江清月沉默了一会儿,“你是镇上的一把手,还是县委常委,如果铁了心要对付一个民营企业老板.......他难道就不怕?”
    霍千里微微一笑,“这就是他们这个局精妙的地方了,我是领导不假,但如果我找不到钱仁平的犯罪问题,就直接动用权力对付他,甚至忍不住将他拿下,他们就可以立刻发动关系,社会舆论,上级压力,一个徇私枉f,滥用q力,破坏营商环境的帽子扣下来,我能受得了?我们做事,终究是有规矩有要求的。”
    江清月凝重道:“而想必他们早就把该藏的线索藏好了,你只能看着他们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霍千里摇了摇头,“那是他们的剧本。我的剧本可不会这么写。”
    江清月好奇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将计就计呗。”霍千里笑了笑,“既然他们把这个钱总送上来,那就从这个钱总突破嘛!就像你说的,这个钱总又不是傻子,他现在跳出来,无非是觉得吃定我了,但当情况变化,他才不会死顶在前面,让其余人在后面乘凉,到时候,那些想藏起来的人自然都会露出马脚的。”
    江清月嗯了一声,“你是天然占优的,没有人在后面催着你,只要你自己结硬寨打呆仗,每一点进展,他们的心理压力就要大一分。”
    “不错。”霍千里点了点头,“主要是一点,忠奸难辨啊!五年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事了,我不得不慎重。”
    “那你千万要小心些。”江清月的言语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霍千里轻笑道:“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么详细,让你担心?”
    “不是!”江清月断然道:“你要说,说了我才不会担心,因为我知道局势在你的掌握之中。”
    “那好吧。行了,我先回去了。”
    “啊?你现在还没回去?”
    “回去了可不敢跟你打电话说这些啊!”
    江清月一愣,“为什么?”
    霍千里眯着眼睛,轻声道:“办公室也好,房子也好,都是人家装修的,里面有什么谁知道呢。”
    .......
    依旧是那间熟悉的屋子,没有开灯,桌子当中摆着一根蜡烛,安静地燃着。
    “我觉得我们现在是不是不要聚得这么勤了?”
    “对头。”
    “确实,有啥事打电话嘛,没必要大家都聚起来。”
    一个低沉的嗓音澹澹道:“今天是老钱主动要求的,有话当面给大家说。”
    烛火的微光跳跃,照清了桌边的一张胖脸,赫然正是钱仁平。
    他环顾一圈,冷冷道:“我按照说好的,把火力拉过来了,今晚上姓霍的已经发飙了。后面的事情,你们也要说到做到!要不然大家就一起同归于尽。”
    “你放心,你把手脚洗干净,我们绝对按计划支持你。”
    “放心。”
    “他的动向都在我们掌握之中。只要他敢乱来,我们就可以加把火,然后让上面的人来收拾他。”
    “你做好你的,我们做好我们的。”
    钱仁平满意地点了点头,咧嘴一笑,脸上肥肉挤成一团,“那这样,我就跟他好好过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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