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船上,明明已经讲过和姜拂衣相识的经过,今晚又非得让他详细讲一遍。
    况子衿也走出来,近距离仔细打量姜拂衣,颇为苦恼:“大哥,我不能确定?,姜姑娘在我眼睛里是正常人形,和人类一模一样。可唯独她的心脏在发光,极为耀眼,人类没?有这样的心脏。”
    “发光?”姜拂衣先好奇起来,她还?以为在鉴真镜眼睛里,她的心脏是块儿硬邦邦的石头,不曾想竟是发光体?。
    难怪漆随梦一个色弱,会说她身上有光芒。
    至于被他们?怀疑,姜拂衣浑不在意?。
    燕澜已经知晓,她无?所畏惧。
    况雪沉看的是李南音:“我说的也只是可能,如果你?的昙姜姐姐真是怪物?,你?也去救?”
    燕澜的房门未关,他从房间走出来,朝对面的况雪沉拱手:“前辈,我父亲认作的女儿的人,您信不过?”
    况雪沉尚未开口。
    嘎吱。
    燕澜右侧的房门开启。
    暮西辞悄声关门时,给房门上了一层剑气隔绝。
    他走到栏杆前,目光凉飕飕,也看向对面的况雪沉:“姜姑娘是怪物?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面前就站着一个真正的大荒怪物?,你?又能奈我何?”
    况雪沉的目光,从燕澜移到暮西辞阴沉沉的脸上。
    心道自己何时得罪他了,哪里来的敌意?。
    柳藏酒在自家大哥背后直捂眼睛,又不敢将三姐污蔑他的事儿供出来,怕她被责罚。
    况雪沉维持客气:“暮公子,你?原本就不归我管,这个问题,去问燕澜比较合适。”
    暮西辞不依不饶:“既然如此,那?你?管姜姑娘是不是怪物??人家李岛主愿不愿去救怪物?,又与你?何干?”
    况雪沉被数落的深深皱起眉,正要说话,况子衿抢先一步:“姜姑娘和她母亲都与我大哥无?关,但李岛主和我大哥有关啊,我大哥关心自己的爱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况雪沉立刻回头瞪他一眼。
    况子衿赶紧捂嘴。
    暮西辞质问:“你?大哥知道关心自己的爱人,那?别人的爱人,他就可以随意?推入危险之地?”
    况雪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柳藏酒实在没?辙,只能提醒况雪沉:“大哥,莫说暮公子,我也想数落你?几句。明知道暮夫人身体?不好,为了保护我,你?竟利用人家对夫君的关心,让她来送对抗枯疾的法宝。暮公子原本就是为救二哥出力,你?竟然恩将仇报,太可恨了。”
    他背过身朝况雪沉挤眉弄眼:三姐也是没?办法,总要解释她那?厉害的法宝哪里来的。
    况雪沉:“……”
    暮西辞背后的房间,小窗处,可以看到柳寒妆的剪影。
    她也起床了,正在偷听外面的动静。
    还?对他做出“求帮忙”的手势。
    况雪沉和燕澜的认知相同,不知兵火失控的点在哪里,不适宜直接告知他真相。
    然而鉴真镜听不得这种谎言,况子衿指向暮西辞背后:“我实话告诉你?,你?夫人其实是我们?三……”
    “妹”字没?出口,他的嗓子忽然发不出声音。
    况子衿捂住脖子,皙白的脸憋的通红,却?依然说不出口。
    想起回来客栈之后,三妹偷偷塞给他一颗补药,说珍藏多年?,见他此番受伤略重,才舍得拿出来。
    况子衿感动一夜,竟是一颗毒药,将他给毒哑了?
    况子衿指着自己的嘴,朝着况雪沉沙哑着“啊”了好几声,控诉三妹的罪行。
    况雪沉却?只是捏着眉心,无?动于衷。
    偏心眼儿啊,况子衿憋着不能说话,太难受,直接去对面找三妹讨要解药。
    暮西辞瞧见况子衿要过来,甩出剑:“我从大荒时代活到今日,还?从未见过你?们?这般恩将仇报的无?耻之徒。”
    燕澜见势不妙,走来暮西辞身边:“兵火,你?先冷静。”
    柳藏酒则赶紧上前抱着自家二哥:“大哥你?快说话啊。”
    姜拂衣站在一楼,仰头左右观望,搞不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南音却?拉她一起在长凳坐下,低声道:“旁人的家务事,少管,看戏就成。”
    姜拂衣坐不住,担心城门失火,殃及燕澜,他还?病着。
    第67章
    姜拂衣想要上楼去。
    李南音拉住她?,拍了下她的手背:“放心好了,况雪沉处理?的来?。”
    姜拂衣这才?在长凳坐下,目光仍然锁定?在燕澜身上,随时准备出手,生怕暮西辞恼起来会误伤他。
    “大哥你快说话啊!”柳藏酒还在不停喊。
    他从背后紧紧抱住况子衿的腰,“二哥,二哥有话好好说!”
    有话好好说??
    被?毒成哑巴的况子衿,遭独饮擅愁折磨这么久,都?不曾生出一点儿?脾气,眼下竟要被?自家兄妹给激出点脾性出来?。
    但他才?从独饮擅愁的禁锢中解脱,使不上力,而柳藏酒别的本事没有,天生力气特别大,想挣脱不容易。
    一边挣,一边指着暮西辞嘶哑着“啊啊啊”个不停。
    想让他回头看看,他那弱不禁风的夫人?,正扒着窗缝露出一只?眼睛朝外偷看呢!
    暮西辞却当他是挑衅,若非燕澜挡在身边,早忍不住动手。
    暮西辞冷笑一声,提醒道:“燕澜,往后交朋友,记得擦亮眼睛,有些人?根本不值得结交。”
    燕澜:“……”
    该擦亮眼睛的不知道是谁。
    柳藏酒快要抱不住了,头痛不已:“大哥!”
    况雪沉终于烦躁的开口?:“你喊我做什么,我说话管用还是怎么着?往常你们都?是怕我动手,我如今一具傀儡又?动不了手……”
    柳藏酒纠正:“谁怕你动手,我们是怕你动脚。”
    大哥管教他们的标准姿势,向来?是背着双手,冷着脸又?快又?狠的抬脚一踹。
    况雪沉被?他们一个个气的嘴唇直发颤:“我此时无措,你难道不能捆住他?他现在又?打不过你,父亲给你的万物锁难道是个摆设?”
    “你说的啊!”柳藏酒早想这么干了,不敢罢了,怕二哥秋后算账,“二哥,你听见了,这都?是大哥的主意。”
    说着默念口?诀召唤长鞭,化为一条狐尾绳索。
    嗖!
    况子衿被?捆个结实。
    柳藏酒直接将?他扛起来?大步走回房间。
    哐当踹上房门。
    况雪沉深深吸口?气,朝对面的暮西辞躬身拱手:“对不起,此事是我做的不妥。只?是当时身边实在没有可用之人?,我这傀儡之身毫无修为,怕走不到你们面前,身躯便以损毁。而尊夫人?又?主动请缨……”
    暮西辞收了剑,但脸色依然阴沉。
    况雪沉接着道:“为表歉意,那盏由家父亲手打造的燃夜灯,便赠给尊夫人?了,还望兵火前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他认错态度极为诚恳,暮西辞倒不好再咄咄逼人?。
    而且那盏燃夜灯并非凡品,他也算大方。
    燕澜看向况雪沉,以他的修为境界,不曾想竟是这般能屈能伸。
    况雪沉瞧见安抚住了暮西辞,再次看向楼下大堂里的李南音:“我问你的,你还不曾回答。”
    李南音坐在凳子上耸了下肩膀:“不好意思,方才?只?顾着看热闹,忘记你问了什么,能否再说一遍?”
    况雪沉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生气,真就再说一遍:“我问你,若你昙姜姐姐当真是大荒怪物,那是神族设下的封印,你也要去帮忙搭救?”
    姜拂衣不动声色,这个问题她?其实也很想知道。
    李南音点了点头,表现自己听清楚了,又?拧起眉反问:“我只?想救我家阿姐。你口?中的大荒怪物、神族封印,不知与?我有何干系?”
    况雪沉也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懂了,转身回房里去。
    房门开启那一刹,还能听到况子衿的“啊啊”声。
    李南音站起身:“阿拂,天快亮了,我去为你们准备船只?。”
    姜拂衣送她?出客栈:“况前辈是不是生气了?他为镇守怪物付出良多,而您的选择
    ……”
    李南音莞尔:“你不要误会,他单纯就是为了提醒我三思而后行。至于我的选择,他即使不赞同,也不会反对,更不会为此生气。事实上,我越有主见,他越放心。”
    姜拂衣沉默片刻:“那、小姨可有疑惑想要问我?比如我究竟是不是大荒怪物?”
    李南音依然还是那句话:“无关紧要,我只?想救我家阿姐。”
    姜拂衣微微抿唇:“我有些明白,娘为何会赠逍遥给您了。”
    明白母亲为何会抛弃刻板,费心思铸剑给她?。
    李南音都?已经忘记了她?们之间的相?处,却依然将?这份姐妹情谊放在心上。
    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临别在即,姜拂衣不想说太多伤感的话,歪头看她?:“小姨,您是真的心悦况前辈么?我怎么发现,您似乎很喜欢看况前辈出糗的样子。”
    非但没有担心、想帮忙的意思,甚至还想落井下石。
    “呀,被?你发现了?”李南音啧了一声,“你有所不知,况雪沉这个人?啊,不论做什么都?是慢条斯理?,胸有成竹,讨厌死了。”
    许多年前,李南音越级去挑战一位人?仙高境界的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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