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办啊?”玖雅环视四周,看看地上的帝子衿,地上血这么多,这人多半凶多吉少了,还是匿名先叫个救护车吧,别和自己扯上关系就好。
    玖雅刚拿出手机,一拍脑门,自己真是蠢到家了,古诺指望不上了,不还有养拾亿吗,鱼玄机还在这里,他不可能不来,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打电话求助呢。
    “您好,这里是四方街街首,新开张的食生馆,应该是负一层吧,有个伤员,失血过多,不是我伤的,我不太方便留下姓名,门口全是人,进来就能……”
    玖雅不断推脱的应对着电话另一端的问题,一遍的帝子衿略微僵硬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缓缓的站了起来。
    “啊!诈……诈……诈尸啊!”玖雅听到一旁的动静,转头看去,帝子衿已经在整理衣服,端起地上的那盘肉,动作迟缓僵硬的向楼梯方向走去。
    “您刚才不是说是伤员吗?只是让您做一下急救措施,先止血。”
    “止……还用止吗?他都没血了……”玖雅靠在墙边,尽量不让自己再坐到地上的血里。
    “伤者是没有生命体征了吗?这就要联系警方了,您别急,我帮您报警。”
    “谢谢了,估计连报警都不需要了,电视台都比你们快。”
    “您说什么?”
    “没事,楼上全记者……”
    “您不是精神有问题吧,您周围还有其他人吗?我帮您手机定位也行。”
    “不需要了,还有一条美人鱼等着我去拯救呢。”玖雅看到那个引自己过来的鬼,此刻正在房间门口站着,指引着玖雅到房间里面去。
    “您还好吧?喂?”玖雅没有再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告诉你!如果里面实在太血腥,我可是不会帮忙的,我自己都快变毛血旺了,那还有空救你个死人!”
    玖雅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反而被空气中的血腥味,熏的又干呕起来。
    “我造的什么孽!好好旅馆不待着为了台电视机,跑来做小天使,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玖雅捂住鼻子,推开门默默的退了出来。
    “养拾亿!救命啊!你家鱼快死了,身上还扎着把刀,特别吓人!”玖雅崩溃的都快哭了。
    屋里那都是什么啊,鱼玄机胸口上扎着把白色的刀,面无血色躺在桌子上,水龙头还开着冲洗着她的鱼尾。
    鱼尾已经被片的血肉模糊,隐约见骨了,桌台上还放着一小坨碎肉片,似乎是被切废了的,纹理不够好看做不成血莲花的。
    这还不是最惊悚的,最惊悚的是鱼缸里,一张翻着白眼皱皱巴巴的脸浸在水里,盯的自己发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玖雅刚给拾亿挂了电话,隐约听到楼梯上似乎有人下来,情急之下,玖雅值得躲进房间里面,关上门,才发现这是间密室,门上还有密码锁。
    “坏了,帝厨真把那小娘们杀了!你看地上这血。”保镖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别慌,地上还有脚印,她还活着,就在密室里面。”玖雅听到另一个保镖这么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路人甲的角色怎么还有这么聪明的!
    “咱们不知道密码,进不去啊。”
    “直接联系老板破门吧。”
    玖雅一听要破门,更慌乱了,擦着着嘴角的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研究自己还能往那里躲。
    就在玖雅着急之时,那个透明到几乎没有的鬼给玖雅跪下了,直接磕了三个头,用手指着水台,让玖雅救鱼玄机。
    “大哥,这屋里也没你,鱼缸里那个也不像你,她都那样了绝对死了,你跪我没用啊。”
    听到玖雅这么说鬼站了起来,走到鱼玄机身边,示意玖雅拔掉鱼玄机胸口的白色刀子。
    “你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让我很尴尬的,我不救良心上根本过不去。”玖雅很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双手握住白刀拔了出来。
    一股寒意从手心直蹿心里,眼前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一些阴暗不堪的画面。
    “你……你是鱼玄铃?她弟弟?”玖雅沉浸在回忆的情绪中,眼泪不断滴落。
    这个男孩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被当做人看待,还被虐打,像货物一样来回贩卖,最后还要被一刀一刀的切肉,那种疼痛只是看就有种钻心刺骨的感觉。
    鱼玄铃指指墙上的朱红色符号,示意让玖雅擦掉,玖雅流着泪麻利的擦着墙上的符文。
    “是这些符文让你变的透明的吗?就快没事了,你可以和你姐姐回家了!”
    玖雅个子不够高,擦不到的地方依然努力拼命跳脚去擦,偏偏此时密室的门被打开了。
    “你还活着,这是好事,我们月底的奖金就全靠你了。”三个保镖冲了进来,看到在擦墙的玖雅,还能如此活蹦乱跳,开心的不得了。
    “给我五分钟,反正我都要变成一盘菜了,总要让我为个可怜的孩子做点什么吧。”
    “你现在是在我们老板的地盘,你没有选择的权利知道吗?”
    “就给你五分钟。”保镖a拉住了保镖b,站在门口,想看看玖雅究竟要做什么。
    “这墙上可是请大师画的,她擦了赔的起吗?”保镖b见没人理自己问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谢谢你……请一定要带我姐姐回家……”玖雅努力擦着,终于将墙上的符文抹花了,听到身后有声音,转头看去。
    鱼玄铃已经化作一团白光,飞进了鱼玄机胸前的伤口里了。
    “嗯,你放心,我就是死这也会让他们把你姐姐送回海里的。”玖雅抹着眼泪拼命的点头。
    “桌上,桌上那是人鱼?”保镖c看到玖雅对着桌子自言自语点头,看到了水台上的鱼玄机。
    “我去,这么高级的稀有物种咱们店里都有,我可听说吃块肉能长生不老,桌上做废了的肉,咱们吃一块就能不死了。”保镖b立马兴奋起来,跃跃欲试的想凑到桌边,拿块肉吃。
    “你们三个,谁敢碰她,我就让你们老板把你们做成菜!反正你们老板要的是我,鱼缸里漂的那个看到了吗?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玖雅霸气的护在水台前,防止保镖冲过来,语气强硬到让三个保镖都浑身一颤。
    “我们不碰她,你跟我们走吧,老板在楼上等你。”保镖a摆出个请的收拾,紧接着被一脚踹飞。
    “她还不能跟你们走,她要跟我走!”养拾亿抬手又干掉了保镖b。
    “我……我怕疼,我自己躺地上行吗?”保镖c看到养拾亿要抬手,赶紧认输,自己躺在了地上。
    “呸,一个路人丙还这么给自己加戏!”拾亿还是忍不住踹了保镖c一脚。
    “救!救我!我!我不会水!”拾亿跑进来拉玖雅的手,准备带玖雅跑路,鱼缸里的唐幂幂,不断速腾起水花在水里求救。
    “什么情况,亲,你已经死了,水淹不死你的,自己从缸里爬出来站在墙角,等着黑白无常来带你去地府。”拾亿松开玖雅,跑到鱼缸边,敲敲鱼缸,提醒唐幂幂她已经死了。
    “走吧,你还待在这里干嘛?”
    “带鱼玄机回家。”
    “她命数尽了,定位器已经不显示心跳了。”
    “她还活着。”
    “不可能,十年间死她手里的人至少二百个是有,妖警队按人头在她身上打的定位器,一个两个定位器出错还可信,二十多个定位器全出错,不可能。”
    “鱼玄铃跟着那把骨刀一起被人鱼女巫封印了,是他用魂魄许愿,救了鱼玄机一命。”
    “真是麻烦!亲情这种东西!就是用来骗路人眼泪!”拾亿嘴上说着麻烦,还是横抱死鱼玄机向走廊跑去。
    “姜玖雅!你再不趁乱跑,真准备变成一盘菜留在这里吗?”拾亿都跑到门口了,看到身后的玖雅没有跟来,对着玖雅大吼,让她快点。
    “你怎么知道我要变毛血旺了?”玖雅抓起鱼骨刀跟了上去。
    “楼上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跟紧我别丢了就好!她这样弄不好还要找鼹鼠三兄弟开货车往海边送。”
    “楼上怎么乱了?咱们跑不掉怎么办?”
    “不可能跑不掉,我来的时候,救护车警车都来了,那个买鱼玄机的厨师,优雅的像个绅士,端着一盘血淋淋的生肉,硬往个年轻人脸上扣,非逼他吃可吓人了。”
    拾亿抱着鱼玄机避开人群,从侧门跑了出去。
    “然后呢?帝子衿死了吗?”玖雅踮起脚,想透过人群看看热闹。
    “别看了,我给你讲!反正两个人挣脱中,厨师衣服被撕开了,肚子上都能看到肋骨和内脏了,吓的人群都疯了,站在估计没事了。”拾亿又退回来,咬住玖雅的衣袖提醒她快走。
    拾亿抱着鱼玄机,玖雅跟在身后,都准备过马路了,一辆车突然停下,打开车窗居然是鱼玄冰“上车!我家这个不争气的姐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当晚z市市中心医院太平间内……
    一只黑色的停尸袋突然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在一边记录尸体数据的人干脆利落的打晕。
    帝子衿从停尸袋中爬出,换上了记录人的衣服,看着金属停尸柜的反影,自己的心已经不再跳动了,肺也没有起伏,但自己又却还活着。
    帝子衿快速穿好衣服,离开了医院,这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让自己活着继续钻研生食。
    自己就是艺术家,以刀为刃,用余生,雕琢出更多让别人记住的艺术品,自己的使命没完成,根本不会轻易的死,自己可是吃过人鱼肉,能长生不老的人。
    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市立医院再现盗尸丑闻!重伤尸体扒光记录员神秘失踪,疑盗尸团队组团作案,制造恐慌。
    三个月后z市水族馆内……
    “啧啧,三个月没见,你真的变成了一条鱼!但你依然还是那么美丽!哪怕半边身子残缺不全,你的眼神也会让我一眼就认出来的。”
    帝子衿戴着帽子将帽檐压的极低,遮挡着自己腐烂残破的脸,隔着鱼缸,跟对着缸内的鱼玄机说话,此时的他声带已经快腐烂光了,声音沙哑到像用指甲挠黑板。
    “你别那么急躁嘛,小心身上缠的鱼骨刀掉了就不好了。”
    “我知道,你一定是想问我怎么还没死,我也想死啊!但是我死不了!一天一天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的只剩骨架,我也难受。”
    “我的第三个愿望还能许吗?我要死!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根本没法好好做菜!”
    这次轮到鱼玄机开心了,用鱼尾波动着水花,似乎是在嘲笑着帝子衿。
    “我姐姐说的意思呢,是天道好轮回,你最好是找个深山躲起来,不然等你骨与骨之间的筋络腐烂光,你就是一摊骨头,哪怕被推进焚烧炉里,你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烈火焚身的滋味,这是你的报应!”
    鱼玄冰将手里的鱼食盒砸向帝子衿,帝子衿完全不敢反抗,捂着帽子仓惶逃跑。
    “姐姐,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咱们今天就回深海,带着弟弟一起,咱们回家了。”鱼玄机趴在鱼缸上,轻声用鱼语说着。
    半年后……
    z市郊区,帝子衿已化作一摊白骨,每天看着野狗将自己的尸骨叼走到处乱埋,每晚自己再努力爬回来聚拢成人型。
    “阿弥陀佛,小僧还施主自由吧。”严悟双手合十,砸在帝子衿天灵盖上。
    帝子衿终于解脱了,离开了那副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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